巫族术法或许不是这么恶毒,但至少,在此时此刻,它并不友善。
“当然,陛下当年为了皇室清誉,只对外宣称是付氏疯魔,可本宫入主椒房宫,他们母子的勾当,本宫清清楚楚的知道,只是对于陛下多说无益,从那之后,那畜生日日在旧院里捣鼓他娘留给他的东西,什么借尸还魂,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一样比一样荒唐,本宫后来被他困在这才知道,皇后娘娘,大皇子,甚至是我的于和,都是他以蛊虫折磨致死。”
巫族善蛊,这点没错,但光听着就知道,蛊虫在自己的经脉中一点点蠕动,像是拨皮抽筋的痛,可见陈景帝之恶毒。
“当时本宫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随于和去了,但那畜生不会让本宫死的这么简单,前几年他派人来盯着我们,每隔六月,便要取椒房宫一人之血。”康淑妃恨意更重,她指向墙角堆积的布条,眼中布满了血丝“椒房宫上上下下几百人,现在就只剩我们几个……都是些衷心的姑娘太监,最小的一个,甚至还没及笄。”
“娘娘节哀,”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完美的避开对方的伤心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等到近几年,这里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反倒是亲自来这儿,假惺惺的叫我‘母妃’,那真诚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我接出去颐养天年,”康淑妃咬牙切齿“要不是他边上有侍卫拦着,本宫早就与他同归于尽了。”
“不取血了。”
任箫吟算算时间,和大祭司动手的时间几乎分毫不差。
不可能是他突然良心大发金盆洗手,那就只可能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只待最后一网收获全局。
“那畜生见本宫的最后一面,就将这一切原由亲口告诉本宫。”
“他们巫族的秘法,集白人之血,击亡魂之骨,天花玉潭养育肉身,带到天时地利,便可起死回生。”
之前对于这些起死回生之术,康淑妃都是一脸不屑,但现在不同,她也是大家女子,自然知道开国的外祖,也知道让一个蛮夷之子当皇帝,危害有多大。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东风,不过现在有娘娘相助,想必可化东风为北风。”
任箫吟用地上捡来的细枝条灯芯,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也就表示,他该离开了。
“你也不必如此奉承本宫,出去之后,本宫只希望令辰能平安,至于本宫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一命换一命,这或许是现在深陷囹圄的康淑妃,能做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娘娘多虑了,草莓向您保证,只会有一个人的命,娘娘尘埃落定之后,可与琴嫔娘娘一起,同享太妃之尊。”
他只要一个人的命。
“本宫信你。”
康淑妃不傻,眼前这人,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在提心吊胆,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多谢娘娘。”
任箫吟话音刚落,后面的墙就被推出一个洞来,康淑妃等人警惕的回头,是一群灰衣人。
任箫吟像他们点头示意,一行人换装的换装,贴人皮面具的贴人皮面具,还剩下的人就负责将这几位带出去。
昨天才传来的消息,今天路都找好了,不愧是太傅大人。
“娘娘出去之后,切记莫要以真容见人,康家余党仍在,娘娘记得避人耳目。”
“那你……”
任箫吟给所有人安排好了后路,但康淑妃深信自己并没有从这个温雅的青年身上看到他为自己留的路。
“娘娘放心。”
任箫吟笑道。
“草民命硬。”
目送康淑妃一行人离开后,地牢中又变得阴森冷肃,任箫吟靠着手上最后一点火光,回到了地面上。
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任箫吟仿佛无事发生般将一切安放回原位,自己重新在草席上坐下。
还没等他将身下的草席捂热,牢狱门口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任大人好雅致,大难临头,还能如此安闲。”
任箫吟闻声抬头,那人满身上下穿金戴银,虽然已经两鬓苍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扯高气扬的跟任箫吟说话。
“安国公这话可不对,陛下尚未定罪,您又怎能说草民大难临头?”任箫吟再次低下头,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安阳公抱病在身,却又现在来京城,果然是我等之楷模,是陛下传召,还是大人徐州待不下去了?”
“你也就趁着这会儿威风,徐州是陛下,封赏给本官的,哪里轮到你来指使?”
安国公到底是依附权贵,出身不高,不过是仗着自己跟人家后面舔尾巴的本事讨了个国公,实际上沉不住气胸无点墨做事莽撞,对陈景帝言听计从。
安阳公已经得了,皇帝受意今年不用来,却还是只身入京城,要么是有人传召,要么就是有人把他逼出了徐州。
安阳公府有人看着,安阳公这么轻而易举的来到他面前,只能是肆意为之了。
项小将军果真不失项将军气概。
现在的安阳城,已经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了。
“本官此入京城,就是为了要替陛下清君侧,除了你这祸害。”
“安阳公擅自动手,不怕陛下怪罪。”
任箫吟仍旧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自己被别人打出了地盘,满盘皆输,还在这儿逞威风,实在是愚不自知。
“陛下绝不会怪罪,本官这是为陛下着想,你这祸害不除,日后定会加害陛下,肃清朝纲,陛下定然欣慰。”
安阳公本身就是小人得志,现在富丽堂皇的说这些大话,反倒让人觉得他更像一个披着虎皮的驴,自以为无人可敌。
“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几章可能会有点战损(?
老样子,回忆哈
承君意
七日前
任箫吟不是第一次受皇帝召见了。
不过却是少见的,陈景帝这么凝重的表情。
帝王的心思总是难以揣测的,何况是陈景帝,种种作为,简直不能归到正常人的范畴之内。
“不知陛下召臣何事?”
任箫吟撇了眼别上散落一地的奏折,又想起自己进来之前江公公难以言喻的眼神,恐怕是遇到什么贪官奸臣的事儿,才能让陛下大动火气。
不过严格来说,他也算个奸臣。
“任卿平身吧,”陈景帝脸上的凝重直一会儿就消失,是真是假显而易见。
他将今日上奏上来的奏折扔到任箫吟面前,任箫吟捡起来看几眼,就知道皇帝为何是如此表现。
“朕对他们还不够宽恕,他们是如何做出这种勾连外贼的事。”
陈景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再有人随他两句,恐怕他就要开始忏悔自己不配当个皇帝了。
不过他的句句不解,却是实打实的打在任箫吟身上,令人打颤。
因为那道奏折上,根本不是什么勾连外贼,贪墨的罪行。
是前朝官员结党营私的罪证。
陈景帝发觉的时间,比他预想中的要早,以至于他来不及,有太多时间应对。
这也表明,陈景帝从来不会真正去信谁,他只信他自己。
任箫吟跪下,将奏折高举过头顶“陛下明鉴,臣一心为陛下,绝无此意。”
陈景帝反倒是一脸不解“任卿,朕何时说过你结党营私?”
这一步棋走的太险了,一个把控不好,就会直接出局。
“对了,这是父皇留下来的,任卿不如将这奏折上的内容说给朕听听。”
陈景帝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有一点任箫吟可以确定,这奏折,不是他想听,而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罪臣郑氏,结党营私,拉拢朝臣,任人唯亲,擅欺百姓,革除官职,株连满门……”
任箫吟说的极为缓慢,不知道,是在给陈景帝过度的时间,还是再给他自己争取思考对策的时间。
“任卿觉着父皇这案子判的如何?”
陈景帝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刀刀戳中任箫吟的心口。
这样一个好的傀儡,陈景帝不想放弃,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木偶身上的绳子必须绑好。
“先帝清正廉明,陛下亦是勤政爱民,郑氏该死。”
任箫吟知道,这时候不管怎么回答都不重要,因为陈景帝的重心并不在这。
何况他的结党营私都在暗处,这样一步突然提前,恐怕要再下狠心。
“郑氏确实该死,”陈景帝从座上走下来,把任箫吟举在手中的奏折拿起来放回到桌子上,搭着任箫吟的奸轻轻问道“那任卿,如果有一个人深受朕的信任,可是他还是肆无忌惮的出入官员府邸,甚至能勾连皇子,你说朕该怎么办?”
任箫吟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陈景帝都能听到。
“陛下明鉴。”
还是这句话。
任箫吟低下身子,头磕在地上,只能由余光看见皇帝的衣角。
“任卿啊,朕自然是想相信你的,但朝中近日徒生这么多事端,实在是惹得朕心烦。”
陈景帝将任箫吟扶起来,这么一看更是居高临下。
“臣晓得。”
勾连外贼的人,朝中不止有一个,这样一个满城风雨的国家,拿去换几两钱财换得在这个国家覆灭之前逍遥快活一把,实在是桩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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