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帝欣慰的点点头,将嵌在边上的一颗绿宝石拿下来,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丢给江公公“好生滋养一番,朕该去看看母后了。”
“是,陛下。”
江公公乐呵呵的领了宝石退下,却在离开陈景帝视角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陡然崩塌,换成了一副不悦的表情,那块精致的绿宝石被他拿在手里狠狠摩擦,只要不让那人如愿,干什么都是好的。
不过他的这一点反常,在见到人的时候全都消散如烟,在皇宫中人的眼中,他仍然是那个满脸奉承,老谋深算的江公公。
至于“淹死”在池中的那个人,不会有人在意。
妃叹息
“哥,这里一切安好,巫族人善养蛊虫,而且这里的一切都被大祭司掌控着,连他们的巫主都不起作用,京城的案子可和他们有关,万事小心!”
任箫吟下朝之后就收到了任林晏不远万里送过来的信件,信中详细记载了他在巫族所见的一切事情,这将会是一份非常有利的情报。
任箫吟在及冠之前就自己蒙养了一批暗卫,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奔波各地,在一切地方养育信鸽,以便日后交谈。
什么问题都没有,不过任箫吟感兴趣的是那个小姑娘口中提到的“惠江圣女”,按任林晏的说法,这是唯一一个嫁出去且不得善终的人。
而她嫁的地方,正是京城。
这样的“好消息”放在面前不管,那他就不是任箫吟了。
也就是废几两银色的事情。
任箫吟换下自己身上惹眼的官服,随便挑了件素净的白衣,用一根发带束自己的头发,真不是开玩笑,他这副样子手中再拿本书,那可妥妥就是一副文雅书生的样子。
隆豫书院门前一如既往地堆了许多马车和人,但步院长就是有这样世人浊清我独醒的能力,书院上上下下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是每一本书放在什么地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步院长这边刚送走了一批人,正捧着一袋钱乐呵呵地拨弄着他心爱的算盘,下一秒就嗅到金钱的味道,准确无误的出现在了还没上楼的任箫吟面前。
“任大公子又来了,您想找什么书尽管跟我说,包君满意。”
“你……”
任箫吟想问他,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这么准确无误的降落在每一位客人面前的。
但步院长没有给他机会,抓着他的腕子跑的脚下生风,好像真的抓得是几两银财一样。
“大公子,这回您又想知道什么事啊?”
步院长拉着他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三面都环绕着数不胜数的书,从窗户往下看,正好能看见下面人来人往的景象。
任箫吟脑中回应起了顾停玄那副有些失神落魄的模样,还有那个奇怪的数字。
“你知道,有哪位宗室夫人,或者是天子嫔妃,跟七月八有什么关系吗?”
隆豫书院吃皇家一手创立的,在皇帝的准许下,也可以收入一些关于皇亲宗室的事情,只要不太过格,上头是不会管的。
只不过刚开始那几年,或许还有所收敛,越往后,步家的权势越来越大,渐渐地,一些在皇宫才能见得到的书籍也开始出现在隆豫书院。
但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步家虽然没良心,但也不是那种能干出来通敌叛国事情的人,各个世家大族乃至宗亲,斟酌之后,在不威胁到利益的同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问题问的……我得好好想想。”
隆豫书院之内当然有类似于此的书,殡葬嫁娶,全都记录在册。
“大公子,您且稍等。”
步院长虽然记得明白书在什么地方,但是若是书中的内容还要记下来,那可就太强人所难了。
他起身拖着自己翠绿色的衣服穿过层层书架,走了出去。
任箫吟一个人留着也没什么事,手撑在窗子上,看着下头闹哄哄的市井。
下头似乎比正门前面更加拥挤,以至于在他看来,人群完全是挤在一起行动。
吵吵闹闹的,倒也挺好。
任箫吟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在人群中似乎显得格外寸步难行,逆流的人群时不时将他的脚步带退,不光要保证自己瘦小的身子能走出去,还要保证自己手中的东西不被损坏,确实是件难事。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慌忙,连带着脚步就更加乱,连着走了三四步,都撞上了路人,鞠躬道歉之后,又急急忙忙地朝前走去。
任箫吟全都看在眼里。
这样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和他的身份并不匹配,但若是细想一番,又情有可原。
一会儿的功夫,步院长已经回来了。
他将书拿来放在桌子上,顺带着坐下伸了个懒腰。
那本书已经有些破旧了,书页发黄还有破损,看上去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
上面明晃晃的写了三个大字。
“历宫妃”
历朝历代的后宫女子大部分都记录在册,除非有一些是被皇帝特意删去,不然的话,榜上无名应该是很难的。
只是说实话,若不是需要,这样的书不会出现在任箫吟的书房里。
毕竟书院虽然挂着皇上的名头,可真进货起来也是来者不拒,也就导致院内的史书真经和民间小巷所写的闲书混在一起,虽然也不是并无用处,可到底是百姓饭后杂趣,光从书名上,就已经被显突兀了。
更别说有些内容为了迎合百姓消遣的喜好,实在是……有些别扭。
任箫吟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步院长。
步院长同样一句未言 ,只是稍稍掂量了几分比平常要种上一些的布包 ,便识趣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帮任箫吟把环绕着的书柜摆得更加密不透风。
任箫吟小心翼翼的将那本仿佛一碰就要坏的书翻开,从始帝年间开始翻阅。
别的不说,这里面记载的资料,确实比皇宫中的史册要全一些。
大到明媒正娶的中宫皇后,小到皇帝无意之间宠幸的婢女,全都记录在册。
说来奇怪,这本书明明一直随着朝代的更替记载,但是却破破烂烂的好像已经有好些年头的样子。
一来二去就只有一个可能。
步家私底下干的那些行当,或多或少的都被掌权人发现了。
就比如这一本书。
虽然只是一本普普通通记载历代宫妃的书册,但是也难免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泯朝的禁忌,或者是注定在皇室上就要被抹杀的存在。
凌燕太妃白氏,在可以阅览到的历史上,对于她的评价只有八个字。
乖戾张扬,兴风作浪。
然而在这本书中,确实完全颠覆的存在。
凌燕太妃白氏,原东宫太子侧妃,天令三年有孕,然却蹊跷小产,五年后不治而亡。
这样截然不同的一个人,不是第一个,也从来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唯一。
作为后人,早就没有资格去评价或是褒贬前人的功绩,而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让这扑朔迷离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一直到陈景帝前面的记载,都没有什么妃嫔的生辰或是祭日在七月八 。
而这一年间的开头,无论如何都应该是皇后。
但是往后一人,却变得有些突兀。
婢女罗氏,孕有一子,产后元气大伤,三年后去世,卒于七月八 。
七月八!
这个充满谜团的数字。
任箫吟头一回听见他,是从陈景帝口中。
若当时他还能泰然自若的判断这到底是一颗无伤大雅的摆设,还是一颗能逆转全局的棋子,那么在顾停玄口中再一次听到他的时候,性质就全然不同了。
飘荡无形的风,却突然化成了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尘埃落定之前,没人知道他会砍向何方。
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孩子有没有活下来。
会被记载在这本书中,不管是妾生子,婢生子还是正经的中宫嫡子,都跑不了一个皇子的身份。
算算年份的话,这应该是陈景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存在,皇后应该是不知道的。
毕竟就凭皇后的精敏,任凭陈景帝藏得再好,都不可能逃过六宫之主的眼线,更何况他心不在此。
至于生死,这个问题还举棋不定。
如果死了,七月八这个数字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祭日,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如果还活着,那么他在哪里?又是怎么被陈景帝平平安安的藏了这么多年?
陈景帝提到过。
顾停玄也提到过。
陈景帝或许还尚在意料之中,虽然只是个并不至于如此挂念,但是你不能老是指望人家一直正常。
顾停玄也提起的话,仿佛就陷得更深了。
他跟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任箫吟无从得知。
甚至没法亲自上门。
考虑导致两个人的关系,估计在他刚说出一个“罗”字的时候,太傅大人就会十分和善的请他离开了。
任箫吟终究是将书合起来,十分娴熟的放在边上的暗格之中,扶着墙跟站起来。
这事还是只能先放放,花太多精力到底是无厘头的事情上,反而得不偿失。
他盯着下面,明明无瑕的眼中,却突然显现出一丝浑浊,甚至能将人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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