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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狐度化札记 (林疏梦)


  此话一出,杨阕玉府上日日门庭若市,皆是为重金求购赤羽鹰像而来。老先生不堪其烦,狠心毁了赤羽鹰像的眼睛。于嘉兴二年携妻子与独女杨四娘归隐山林,再无踪迹。
  ……
  二十一年前,絮南的一个小镇上,一个三岁男童在院子的杏花树下,抱着一尊红色的玉雕在玩耍。
  细看之下,那孩童手里抱着的,竟就是那当年同杨阕玉一起消失的赤羽鹰像。
  世人遍寻不得的宝物,却是三岁稚童手里的玩具,若是当年那些重金求购的人知晓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娘亲,这个小鸟怎么没有眼睛,我想要眼睛。”
  “好,小隐想要,那娘亲便想想办法可好?”身着白衣的妇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容姣好,手里正拿着一件衣衫细细的绣着。
  杏花轻轻飘飘的落在妇人的发上,衬的妇人眉眼愈加温婉。
  原来这妇人就杨阕玉之女杨四娘,十二年前刚满十岁的杨四娘随着父亲来到漓泉镇。住在了镇上的年轻秀才容樵家的旁边。
  彼时,刚及弱冠的容樵还是一个文质彬彬、胸怀抱负的少年人,人又生的十分俊朗。书生意气、少年公子,得意非凡。
  杨四娘在年岁渐长得过程中,渐渐地也对这个大哥哥生出了些女儿家的爱慕。但是容樵的心思却全在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的雄心壮志上面,并不愿意谈论儿女情长。
  嘉兴六年,二十六岁的容樵怀揣着一腔凌云壮志进京赶考,最终却带着满心的落寞与绝望,如同丧家之狗一般回到了漓泉。
  杨四娘初时并不知发生了何事,直至几个月后,容樵才告诉她,京中科考,他以为凭的全是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可怎料,他竟在无意间得知了考官与考生之间见不得人的交易。
  怒不可遏准备揭发,可却险些丢了性命。科考已经如此不公,又何论朝堂之上。
  满心失望之下,回了家乡。
  容樵回乡之后,再不提功名与科考,日日沉浸在疾世愤俗里头,总觉得“举世皆浊我独清”,是这俗世愧对于他。
  回乡两年后,容樵二十八岁,杨四娘十八岁,二人喜结秦晋之好。成亲第二年,诞下一子,容樵为其取名容市隐,是为“大隐隐于市”之意。
  容市隐出生之后,容樵依旧保持旧态。虽在镇子上的学堂里做了夫子,但仍旧是浑浑噩噩的荒度日月,避人避世。甚至于连杨阕玉去世,他都未曾在灵堂露面,只在老丈人下葬后的夜里,去坟前饮了一夜的酒。
  容市隐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沉默的许久才道:“若是故事可以停在这里……”
  可是故事并不会因谁的祈祷就能改变命定好的轨迹。
  容市隐十二岁那年的一个秋日早上,天气刚刚转凉,容市隐嘴馋,央着母亲带他去买赵记的糕点。
  杨四娘本是不愿出门,可耐不过容市隐死缠烂打,只能带着他进城。可却也在那天,容市隐的命运,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彻底的推离了正轨。
  那日容市隐同母亲进城已经是中午时分,容市隐急吼吼的扯着杨四娘就要往赵记走。
  杨四娘无奈的笑笑,只能快步跟上,有些担忧道:“小隐,慢些,娘亲都要跟不上了。”
  却不想,只顾着看容市隐安危的杨四娘未注意到自己的脚下,从桥上下来时,一个踩空,竟撞到了一个年轻公子。
  杨四娘慌忙道歉,但久久不见有人回应,她小心的抬起头,却看见那年轻公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杨四娘一时慌了神,忙转过身拉着容市隐就走。
  却听见身后的人恬不知耻的道:“这穷乡僻壤处,竟然还有生的这般好看的小妇人,惹得本公子都有些心痒痒了。”
  容市隐听着那些人的话,本想回头,却被杨四娘出于本能的揽在了怀里,匆匆走开。容市隐没有看见那些人长什么样子,那些人也没有看见容市隐的模样。
  杨四娘牵着容市隐道:“小隐,今日我们就不买糕点了,改日再来可好?”
  容市隐似乎朦朦胧胧的知晓了一些原因,再加上看见母亲焦急的模样,乖巧的点了点头。
  二人一直快步出了城门,杨四娘才放松了警惕,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两个仆从打扮的男人围了上来,杨四娘将容市隐护在怀里,道:“你们要做什么?”
  “当然是我们公子有请你去玩玩儿,这位小娘子不会不给面子吧。”两人笑的卑鄙龌龊。
  就在这时,被杨四娘护在怀里,悄悄地打量着周围的容市隐,突然瞅准一个空隙,从杨四娘怀里挣脱出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砸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旁边一人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愣了一下,半天才骂骂咧咧的反应过来去查看同伴的伤势。
  容市隐趁着他们愣神儿空档,拉着杨四娘就往外跑。官道被他们堵住了,二人只能往荒郊跑去。
  可是不多时,那些人就处理好了伤口,追了过来,尤其那个挨了一石头的,气急败坏道:“奶奶的,敢砸老子,看老子抓住你不打死你个龟孙子。”
  杨四娘与容市隐的体力自然不敌那两个壮年男子,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被追上。杨四娘看了看路周围,道路两边是已经收割过的水稻地,地里七零八落的堆着些秸秆堆。
  回头望了望身后,还未看到那些人追至跟前。
  计上心来,忙将一个田垄跟前秸秆堆掏出来了一个洞,接着田垄的遮挡将容市隐塞进去后,又用边上刚刚掏出的秸秆将那个洞盖住,边盖边道:“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来。”
  堪堪将容市隐藏好后,身后的人已经追到了近前。强忍着害怕,杨四娘往前跑了几步,跑到能被身后人看见的地方,假意跌倒,又看向水稻地里的另一个方向,高声道:“快跑,不要回头,能跑多快跑多快。”
  这时,那二人也已行至跟前,被砸的那个看着地里全是高高低低的秸秆堆,遮住了许多视线,啐了一口道:“竟然让他跑了,真奶奶的晦气。”
  二人合力将杨四娘粗暴的从地里扯到了路上,这时在街上被撞到的那个年轻男子也慢悠悠的骑着马晃了过来,翻身下马,蹲在杨四娘面前,轻佻的挑起对方的下巴,扯着无耻的笑,道:“你说你跑什么跑吗,本公子又不会将你怎么着,不就是陪我饮几杯酒而已,你说是吧。”
  杨四娘冷眼看着眼前的人。
  那公子见杨四娘这般,更加轻薄无礼,手里也不安分,道:“不愧是妇人,到底是比那些黄花闺女要多些韵味,连瞪人都能有如此风情。”
  说着,一张脸凑到了杨四娘的脸上。谁知后者突然将脸偏了过去,随即一口唾沫啐在了对方脸上,道:“无耻之徒。”
  那年轻男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平日里那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几时被人这般对待过,一时恼怒至极,将杨四娘踹倒在地。
  嘴里骂道:“给你几分面子,你还真想开染坊啊,敢啐我,老子让你啐我。”说着又踢了几脚杨四娘。
  容市隐藏在秸秆堆里,被秸草遮住了视线,看不到那人的面貌,只能看见他的腰部悬挂着一块双龙戏珠玉佩,可他却不敢动。
  透过那小小的缝隙,看着母亲被人在脚底下踢来踢去,他只能强忍着哭泣的声音。
  那人又踢了杨四娘一脚道:“跪下来喊声爷爷,再好好的给老子赔个不是,老子就放了你如何?”
  边说着,边又将手伸到了杨四娘的脸上。后者看着那人,一口咬上了对方的手腕,年轻男子被疼的龇牙咧嘴,一把将人甩开。
  杨四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冷然道:“就你?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想让我给你求饶。”
  那人似乎在看着杨四娘,脸上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语气竟然多了些笑意,狰狞道:“真有骨气啊。”
  说着转身在路边转悠了几圈,拾起一块石头就朝杨四娘的头上砸了下去。被砸的人只闷哼了一声就瘫倒在了地上,鲜血汹涌而出,将路面染得鲜红。
  容市隐赤红着双眼就要扒开草垛往出走,可杨四娘似乎能看到容市隐在看她,凭着最后一口气微不可查的望着草垛的方向摇了摇头。
  容市隐看见母亲的动作,在草堆中间死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而那男子似乎还不满足似的,又抡起石头砸向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这一下,容市隐看到了母亲的头骨生生的从额前裂开,脑浆混合着鲜血迸裂了一地。似乎溅到了容市隐的脸上。
  小小的容市隐在草垛中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血腥的场面,胸腔里是窒息一般的感觉。他的眼睛里除了红色什么都看不到,那红色,是母亲鲜血的颜色。
  容市隐一直在草垛里待到天黑,他看着那些人将母亲的尸体裹在秸秆里点燃,看着他们清理地上的血迹,看着他们打趣着离开,看着……
  终于,容市隐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是父亲。他冲了出去。
  容市隐冲进父亲的怀里,像是停歇了半天的生命方才才被续上了,他抱着父亲,哭了好半天,才将事情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他指着那堆燃尽的秸秆,道:“娘亲,那是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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