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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狐度化札记 (林疏梦)


  容樵走了过去,扒开上层的灰烬,看见那灰里的东西,转身捂上了容市隐的的眼睛。
  可容市隐却分明的看到了一具可怖的焦尸——是没有办法将她同坚韧温婉的母亲联系到一起的模样。
  料理完杨四娘的后事,容市隐让容樵去报官,为母亲报仇。可容樵听了容市隐对那人不多的描述,却只是佝偻着身子道:“不能去,没办法的。”


第32章 疮痍旧事(下)
  容市隐向来与母亲亲近,可却也十分敬重父亲,再加上受母亲影响,父亲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是伟岸的、敞亮的。
  可如今的容樵,却打破了他对父亲的所有希望,他头一次这般厌弃父亲,也头一次觉得父亲这般懦弱不堪。
  容樵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他为母亲不值。
  那日夜里,十二岁的容市隐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带着母亲留给他的赤羽鹰像,只身离开了漓泉镇。
  ……
  县衙门前,笑的一脸谄媚的县令躬身送一个年轻男子上了马车。容市隐远远地看见了那男子腰间系着的玉佩,认出了那人就是那日打死母亲的男人。
  匆匆一瞥,尚未来及完全看清对方的脸,那人却已经钻进了马车。
  他急急忙忙的往马车处跑去,可街上的人流将个子不高的他堵在原地行不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越驶越远。
  待他跑到跟前时,县令已经望着遥遥而去的马车,就要转身进去。
  容市隐急忙拉住县令,跪在跟前道:“大人,刚刚上马车的那个人杀了我母亲,您快点抓住他。”
  县令嫌弃的将他踢开,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来县衙处捣乱?”
  几个捕快架住了容市隐,他不死心的挣脱他们的桎梏,又跪到县令跟前,道:“真的,大人,就是他,我认得他腰间的玉佩。”
  “你可知道他是谁,那可是从京师来的贵人。敢编排他,你有几条命?”将容市隐当做街上骗吃骗喝的混不吝乞儿,县令不屑的瞥了眼后,就命侍卫将他扔出去。
  拉扯间,容市隐包袱里的赤羽鹰像掉了出来。县令并不识得,只觉得应该是个稀奇物件,将其拾了起来细细观摩了一番。
  他本身虽无知的紧,却又对收藏上心的很。此时见着赤羽鹰像,心里欢喜,将其交给了身后的仆人,对着容市隐道:“今日本官念在你年少无知,且饶你一命,日后若再敢在县衙处闹事,本官定不饶你。”
  容市隐似乎在懵懵懂懂间悟出了一些个中缘由,知晓这位县太爷是不可能帮他沉冤。
  但彼时的容市隐还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虎的年纪,吵嚷着让县令将自己的鹰像还回来。
  县令见容市隐如此不识趣,也没了陪他再闹下去的心情。只是冷哼了身,吩咐手下将其好好教训一顿。
  ……
  待容市隐再醒来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感觉像是被装在了一个什么袋子里,身上是火辣辣的疼,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他定了定心神,勉力从袋子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儿灯火与人气,只能听见猫头鹰不时凄厉的叫声。
  强忍着疼痛往边上挪了挪,却摸到了一个冰冷僵硬又带些粘液的物件。他凑近一看,入目的,竟是一颗面皮都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
  容市隐瞬间吓的脸色苍白,浑身不住地发抖。他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往另一边挪了一下,可旁边也是冰冷、僵硬的尸体。
  年少瘦弱的男孩儿大叫了一声,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往前跑,可脚下全是尸首,有的已经僵硬冰冷的如石头一般,有的却还是尚有活人肌肤的弹性。
  他不知道自己踩到了多少具尸体,也不知道自己扑到在了多少具尸身上。他只是记得那一晚,他一直在尸体堆里打转,踩踏、绊倒、触碰、挣扎。
  似乎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一般,好像全世界都是尸体,好像他也是冰冷的死物。
  原来那县令吩咐手下教训容市隐后,几个捕快将容市隐拉到偏僻处一顿好打,却没有掌握好分寸,待发现时,躺在地上的容市隐已经气息奄奄。
  他们见如此,以为他活不长了。但也没当回事,只是随意的套了个麻袋,趁着夜色,将其扔在了乱葬岗上。
  容市隐不知自己是怎样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只是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
  醒来的那一瞬,他似乎明白了从前他并不明白的东西,比如善恶、比如权力、比如生死。
  回到絮南的容市隐,过上了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在最黑暗处挣扎着求一线生机。
  最开始,容市隐生活在乱葬岗前面的破庙里,那是连乞丐都嫌弃的地方。
  每日夜里,听着风像索命的幽灵一样在摇摇欲坠的破庙外面呜咽,瑟缩在角落里等待天亮。也为一口饭食,险丢性命。
  终于再在后来,容市隐也学会了他们的生存法则。忍受住欺辱、和乞丐争食,不讲仁义、没有情分,过着的动物一般的生活,强食弱肉,一切只为活着。也为了日后更好的活着。
  就在这样的暗无天日的生存环境里,容市隐却遇见了另一线生机。
  那是在容市隐十五岁那年,他在一家酒馆打杂,那日夜里,他回家的路上,因为生病又没有吃上东西,不小心晕了过去。结果等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曾经住过的那间破庙里,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乞儿,正蹲在旁边照顾他。
  那是他同薇儿的第一次见面,但也是许久之后,他才知道,薇儿原来是薇儿姑娘。也是从识得薇儿之后,容市隐的暗淡的生活又多了一点点欢欣。
  薇儿小他一岁,性子活泼可人,嘴又甜的紧,常常将容市隐哄的开怀大笑。在那两年里,容市隐将薇儿真的当做了妹妹,也是他惟一的亲人。
  后来一年冬天,薇儿高烧,容市隐为给薇儿买药,去了赌坊。可却被人恶意陷害,灌了烈酒和辣椒。命悬一线的情况下。薇儿答应了一直骚扰她的姓马的酒坊老板的要求,去他府上做小妾,条件是帮他救容市隐。
  容市隐一连躺了许多天,等他再醒来时,薇儿已经要嫁为人妇。他不同意,说就要拼了命也要救薇儿,可薇儿却只是说:“容大哥,这件事,不仅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做打算。”
  薇儿是从容市隐租的大杂院里的小屋子里被抬走的,直到薇儿走了,容市隐才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是他护着薇儿,可最后,却是因着他,薇儿才踏进了火坑。
  之后的两年里,容市隐不要命一般的做工、读书,他想要功名,只有有了功名他才能够护住他自己想要护住的人,才能不被人所欺。
  可是却在他十九岁时的那个秋天,薇儿带着满身鲜血来找他了。
  薇儿嫁过去的那酒坊老板本就是个凶狠的,加之又是靠着妻子发的家,将薇儿娶回家已经是触到了正房的底线,二人对薇儿,皆是动辄打骂。
  又因为薇儿的出身,嘴里时常骂的难听。
  薇儿从小就是在乞丐堆里讨生活的,受了这些委屈,倒还能接受,只是偶尔会自己在在房里偷偷哭泣。
  可是,前日里,薇儿一人在家时,街上的几个混混,翻墙潜进了马家后院。见她独自一人在家,恶向胆边生,凌辱了本就命途不顺的姑娘,也毁掉了她最后的生路。
  容市隐气的浑身发抖,可薇儿却微微笑着道:“哥,明日里来酒坊接我吧,我再也不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的开心幸福。只有哥幸福了,薇儿才会觉得人世还有希望。”
  “好,明日哥来接你,哥带你走。”容市隐被怒气烧光了理智,都忘了思考薇儿怎可能轻易离开的了。
  第二日一早,容市隐便去了马家门外,等着门一开,就上前道:“薇儿呢?”
  “哪个?”那仆人有些疑惑道,思考了一下又像想起来道,“你是说的薇姨娘吧,昨日夜里服毒自杀了,天还未亮就已经抬出去了。”
  “什么?”容市隐站立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又上前一把抓住那仆人的衣领,红着双眼道,“葬哪儿了?”
  仆人见容市隐这般模样,也有些不忍,左右看了看,悄声道:“能葬哪儿?马夫人料理的后事,不过席子一卷,扔乱葬岗就成了。也可怜了人姑娘。”
  容市隐步伐不稳的跑到了乱葬岗,小时候觉得大的无边无际的地方,却不过是一个小土坑,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尸体。有席子覆着的,也有赤条条的就那样扔着的。
  容市隐跌跌撞撞的找到薇儿,怜惜的将其抱起来,双眼血红,豆大的泪珠落在薇儿已经铁青的面庞上,道:“对不起,是哥错了,是哥来晚了。”
  后来,容市隐将薇儿葬在了地狱山上的峡谷边上,那是他曾经和薇儿经常去采野菜的地方。
  世人皆惧的地狱山,却养活了容市隐和薇儿许多年。而人人向往的温暖的人间灯火,却一次次葬送着容市隐的希望。
  容市隐用计将凌辱薇儿的混混骗到了地狱山的峡谷边上,引着他们吃肉喝酒,待到酩酊大醉,大家都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的时候,容市隐却将他们一个个的都推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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