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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酒 (水星重力)


那人姗姗来迟,午夜时分蓦地出现在屋内。

“你来了。”施泽方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这位昔日的好友。
“我来取你狗命。”

施泽方:“怎么才来啊?”
“别急啊,这不是来了么。看着你日日生不如死比直接送你下地狱舒服多了。”

施泽方转着轮椅来到那人面前,仰着头:“你老了,老得如断壁残垣,暮年老朽。”
“你过得也很痛苦吧!”施泽方哈哈大笑。

来人蓦地出手,迅疾如闪电,眨眼间,施泽方的两条胳膊登时灰飞烟灭。
施泽方没有知觉般,放肆地笑着,笑容诡谲澎湃,直接掀翻了屋顶。


苍狗


流水若有情,幽哀从此分。苍茫愁边色,惆怅落日昏。

陈度宗坐在草木萧疏的院中,呆滞地看着未央宫门。未几,杜岱悄悄地从角门进来,神色如常,脚步轻巧。
如一片秋风落叶般,轻飘飘地印在陈度宗眼底,严丝合缝地抚平陈度宗心中的慌乱。

杜岱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无人能及,放佛只要他的存在本身,就可以让陈度宗释怀一切的不安。
“你去哪了?”陈度宗冷冰冰道,声线凛冽如深冬的冰凌。
杜岱规矩俯身行礼,泰然自若:“臣出宫散心去了。”

“大胆!”陈度宗发了怒,漫天枯叶卷起裹挟成一个漩涡,在陈度宗身边盘旋,黑气饶身,像个来自黑暗的猛兽,愤恨地觊觎着杜岱,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敲骨吸髓。

杜岱安之若素,静静地跪了下来,抬起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柔声道:“花饶,我们出去玩玩吧,这宫中太压抑了。何况如今,你我在哪都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杜岱便像小鸡崽一样被陈度宗掐在了手中,他蛇蝎一样的黑眸中浸满了怒火,他扼住了杜岱的咽喉,同时也扼住了自己的命脉,他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你我在哪都是一样的?本王让你失望了不是?”

杜岱因为缺氧,眼眶布满了血丝,瞳孔凸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却是依旧的柔情:“花饶,我们走吧,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我求你,放过自己。”

第一声“花饶”穿越了时光,唤醒陈度宗尘封许久的经年记忆;第二声“花饶”泛起岁月的尘埃,剥开万千压抑下的几分真心。
“花饶,你想要的从不是这山河万里,而是广袤的自由。能束缚住你的,只有你自己。”
第三声“花饶”字字铿锵,鞭辟入里,敲醒黄粱三载不愿醒的大梦中人。

陈度宗恼羞成怒,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他太害怕这种感觉了,怕被人看穿心思、怕被人拿捏七寸、更怕杜岱与他的坦诚相待。
他与杜岱之间的隐秘情感博弈,建立在相互的躲闪、推拉中,一旦这种平衡被强势的一方破坏,势必要面对另一方色厉内荏下的溃不成军。

“饶饶......”杜岱已经被掐得翻白眼,流出了血泪。陈度宗猛然间清醒,看见杜岱命悬一线的样子,骇得登时撒手,小鸡崽般的杜岱摔落在厚厚的落叶堆中,与颓败的枯萎融为一色。

不知不觉中,陈度宗也泪流满面。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将杜岱揽入怀中,将手放在杜岱后心,给他注入真气。
直到杜岱脸色恢复如常,呼吸顺畅,才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刻,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他无法释怀地狱般的童年,无法原谅母亲的处心积虑,更无法接受面目全非的自己。
而有时,箭一旦离弓,便无法回头。

他倔强地在这深不见光的宫殿熬着,熬着时光、熬着愤懑、熬着荒废,囚着良知囚着天下,更囚着自己。
他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急需一个契机、一个人伸手让他迈出那一步。

杜岱不愧是他的蓝颜知己,他心尖上的人。
当日,陈度宗便带着杜岱出了宫,一切秘而不宣。

却不知为何,消息不胫而走。
陈度宗在人心慌慌、风雨飘摇之际再次出去“鬼混”,彻底让一众老臣对其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儿信心。
守江山难,毁江山易。陈度宗虽然带走了自己的龙印,却带不走沸反盈天和物极必衰。

虽说之前,陈度宗也会偶尔出宫散心,但这次却是冥冥中不一样。
他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天更高,云更阔,心胸舒畅。若是还有贪恋,便是胸口的龙印了,这是他与皇城、与天下的最后一丝羁绊,也是他过往童年的痛苦记忆起源。如果没了这龙印,他过去的青春和煎熬,拿什么佐证是真实的呢?

两人两匹马两个包裹,随心自在,驰骋在天地间,陈度宗第一次发现,他一直渴望的幸福竟然就在自己一念之间,他猛然间十分后悔蹉跎了岁月,在自己极端的拧巴中,他害了自己、害了杜岱、更害了天下。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不过一瞬。

二人游山玩水,玩累了便会找间客栈歇息。然而兵荒马乱、蝇营狗苟的世道下,想要找个还不错的客栈很难。
陈度宗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自己做下的孽,于是硬着头皮屈尊降贵地与杜岱住进了一家简朴的客栈。
客房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椅子、一个衣柜。
陈度宗以为自己会十分抗拒,但是躺下来的时候,硬邦邦的木板床却是让他分外踏实。
尤其杜岱还睡在他身边。

“你的胆子愈发大了,敢跟本王同床共枕了。”
杜岱淡然一笑,闭上了眼睛:“你不喜欢吗?”
陈度宗本想骂他,却抑制不住嘴角向上的幅度,他也笑着:“不喜欢。”

夜半时分,他将杜岱扯进怀中,欣然睡去。

白日二人悠哉赶路,手拉手骑在马上,不顾任何眼光,活得随性恣意;夜晚二人停下歇脚,粗茶淡饭,同盖一被,甜蜜睡去。
陈度宗竟然觉得这就是天上人间了。

杜岱还会带他吃各种民间小食。肚肺、鸡碎、腰肾、鳝鱼、辣脚子姜、细粉素签、砂糖冰雪等,很多宫中不吃的鸡零狗碎,在杜岱的带领下,竟是美味极了。

“朕、很、后、悔。”一日,在一小吃铺内,陈度宗蓦地抓住了杜岱的手,情真意切一字一顿道。
杜岱笑了笑,夹给他一颗鸡心:“后悔什么?”
陈度宗看了一眼鸡心,又乜了一眼杜岱,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杜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夹起鸡心送到陈度宗嘴边,陈度宗这才张口满意地吃了。

“你知道我后悔什么。”
“嗯。”

这夜,陈度宗照样搂着杜岱入眠,这样的日子他太喜欢了,喜欢到可以放弃江山。
他欣然睡去,满脑都是神仙眷侣的潇洒生活,他想待空了回去写封圣旨,传位给尊儿好了。这个让他疲惫至极的位子不要也罢。

他虽尚未练成与杜岱一起永生的奇功,但是他一点时间也不想蹉跎了。以后无论是几十年还是百年相守,能够日日相对、夜夜相拥而眠,便是最好的飞升。

二人同床,却是异梦。杜岱有些后悔,他怕蒋溪真的到了白云山等候二人,他爱花饶,他不想见花饶送死,他想跟花饶在一起,活很久很久。
他无法成圣,但也没有把握陈度宗日后会不会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情。他在两种念头和大我小我的撕扯中,彻底的失眠了。
翌日一早,陈度宗看见杜岱的熊猫眼,不由地嘲笑了起来。

笑够了之后,怜惜地将他抱进怀里,亲吻他的睫毛。
“别多想,就活在现在。”

杜岱默默地将眼泪忍了回去,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君主,是猛兽,是柔情,更是残忍。

然而并没有人会给杜岱的犹豫留有一丝余地。
陈度宗甫一离宫,赵贵妃便联合阳王,一网打尽了拥簇陈度宗的“食人族”一派。

这些年,陈度宗之所以能够高枕无忧,一方面有阳王辅助,另一方面离不开“食人族”的帮衬。这些从他幼时便被他母亲培养起的幕僚,靠着陈度宗的庇护成为抢掠民脂民膏的老旧保守派,只要自身有利益,一切皆为草芥。

“食人族”没有想到昔日穿一条裤子的阳王竟会反水,更不知阳王是如何跟“竞争对手”赵贵妃沆瀣一气,达成共识的。
阳王有苦说不出,一向都是他“逼良为娼”,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自吞苦果。

赵贵妃有赵宇酋这个铁面大将军撑腰,在群策合谋中占了上风。
阳王虽依然是进度有度、清风霁月,但他左右飘摇的特性,使得他依旧是赵贵妃心中一根隐密坚硬的刺。

朝堂瞬息变了风向,敏感的老饕们嗅到了异样,以不变应万变地等待着新君主的到来。而他们疑惑的是,堂堂一代魔君,怎么轻易就消失了呢?

一切还会有转机吗?

这日,陈度宗和杜岱来到了白云山下。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荡涤千万物。

杜岱蓦地停住脚步,问向陈度宗:“花饶,我们不要回去了吧?永不回去,就这么浪迹天涯,好不好?”
陈度宗哈哈大笑,口是心非:“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回去谁当这大陈的皇帝?”

杜岱口不择言:“阳王也好,尊儿也罢,甚至是段星,谁都可以。”
陈度宗黑着脸:“你不要太放肆了。我不做皇帝,过往的努力和辛苦都是虚妄了。谁能证明过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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