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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尘 完结+番外 (林记年)


  沈梦寒三跪三叩,诚意十足。
  沈卓的心是冷的。
  软硬兼施,有锋芒有推心,公子隐名不虚传。
  只是打动不了帝王,也打动不了他的父亲。
  黑衣羽林人手有限,待到皇城都尉府反应过来,很快便可反控制住羽林卫、调动皇城禁军,甚至于南京畿道大营。
  一道道军令从宫城至皇城再至帝都上下,一天之内可北抵江淮,南下两浙,东达滨海,西入徽皖。
  浩浩汤汤可惊动数十万大军。
  想困死仅区区千人的黑衣羽林,易于反掌。
  而庾盛原,今日必须死。
  沈梦寒直起身来,收了那一丝恳切的软弱,冷声道:“诛杀庾盛原,草民自然会给陛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地人多口杂,仪仗、宫侍、羽林郞,还有那柔柔弱弱却勉强维持着皇家体面的齐妃,不是个讲话的好地方。
  沈梦寒向沈卓一礼,扬声道:“请陛下回驾长安宫。”
  齐妃不慌不乱,拢发福了一福道:“请陛下到奇芳阁暂歇。”
  她出身高贵,却向来守礼和顺,诞育五皇子,却因缠绵病榻,至今未能出宫封王,不争不怨,是燕帝最为喜爱的性子。
  与那个人截然不同。
  燕帝默不作声望着庾盛原的方向,庾盛原两名义子与祁茂阿戊战在一起,息旋内力深厚,却进不得身,谢尘烟更是左右支绌。
  他无明旨,羽林卫亦不敢擅动。
  庾盛原道:“陛下!”
  沈梦寒余光瞥到沈卓手上伤处,心上一缩,促声道:“敢问陛下,是何人所伤?”
  沈卓冷冷觑他一眼,并不作答。
  缪知广向沈卓抱拳一礼:“陛下,请。”


第五十一章 诛恶务尽
  沈卓估算了一下情势,并不过多纠结,拂袖便往长安宫行去。
  沈梦寒目送沈卓走远,目光向齐妃身上一掠而过,转身吩咐道:“封了奇芳阁,齐妃及阁中诸人不得出入。”
  齐妃柔柔一拜,亦不分辩,自行带宫人向甬道内走去,归了阁,大门紧闭,将羽林卫与黑衣羽林都阻在了阁外。
  那黑衣羽林卫征询地望向沈梦寒,沈梦寒沉吟了一晌,摇了摇头。
  燕帝立场已定,庾盛原显然也知此战你死我活,今日注定不能善了,手中长鞭陡然寸裂,一道银光铺天盖地,炫目而来。
  息旋的银镖触至其上,立刻被击为齑粉。
  谢尘烟持剑疾退,倒悬于蕴华门重檐之上。
  形势如此,庾盛原的两个义子手中,亦陡然甩出天罗因长鞭,直取黑衣羽林护卫下的沈梦寒。
  他们武功不及庾盛原,但黑衣羽林所佩寻常刀剑却根本不是天罗因长鞭的对手。
  息旋只得拧身去救。
  谢尘烟亦毫不犹豫,飞流直下,一剑挑开两鞭。
  朱红的宫门紧闭,宫门前东西向的明道开阔,庾盛原却长鞭一甩,封住奇芳阁前狭窄的甬道,将刚刚立在路口的祁茂和阿戊都逼进窄巷。
  天罗因鞭所过之处,奇芳阁的朱墙便应声坍塌,生生堵在狭窄的甬道之间,奇芳阁内铺陈的青石砖被这一鞭震碎,一颗参天的白果树亦被巨力拽倒,金黄树叶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众人齐齐退后,后面是坍塌的宫墙,前面是天罗因鞭梢甩过,祁茂挥出手中织星剑,勉强止住其去势。
  如此大的响动,奇芳阁内依然门窗紧闭,杳然沉寂。
  阿戊被鞭风甩开,滚落在地,死死握着手中之剑。
  然而庾盛原显然也明白此人武功于诸人中最弱,所持亦为照月剑,毫不迟疑,追星赶月一般,人与鞭同时向阿戊疾射而去。
  阿戊自知难免,咬牙将照月剑向羽林卫中掷去,大喝道:“接剑!”
  却未能料那天罗因之鞭既韧且柔,照月剑脱手之时,风卷残云,霎时改了去向,在羽林卫反应之前卷走了照月。
  祁茂咬牙,强提了一口气,剑意陡转,挥剑便向照月剑斩去。
  谢尘烟再次从檐上翻下,流星一般掠去,拂尘斩于庾盛原手中的天罗因之上,亦只令鞭身震了一震,未能止住其回卷之势。
  息旋被庾盛原的义子缠住,亦不及脱身。
  庾盛原得了照月在手,长啸一声,剑意沿剑身暴涨,离他最近的谢尘烟被他一剑震出,长鞭如影随形,呼啸而至。
  沈梦寒下意识上前,广袖下手指微微一抬,似是想将他的少年接入怀中的姿势。
  然而都是虚妄。
  他未能真的伸出手,谢尘烟亦不需他相助。
  少年的腰身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折,凌空以拂尘在鞭上借了一力,顺回卷的鞭势,清啸一声,再向庾盛原挥出劈风裂云的一剑。
  庾盛原冷笑一声,长鞭一扫,祁茂与息旋被迫又退,檀色宫墙上留下一道灰败的痕迹。
  谢尘烟未能再近身,庾盛原长鞭向探出宫城的高阔的殿顶一挂,人如悬胆,一剑向沈梦寒甩去!
  银蓝色的长剑泛起温柔的星光,映在沈梦寒眼中,浩瀚广博,星海无垠。
  沈梦寒不进不退,不闪不避,削尖的下颌微抬,本应华丽的桃花眼清清冷冷,沉静地注视着这一剑的迫近。
  庾盛原陡然感到一阵寒意。
  再顾不得沈梦寒,抬眼一看,一箭东来,自宫城至高之处——长安宫的望殿之上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他疾射而来。
  迎着几乎平行的日光,庾盛原不由得眼睛眯了眯。
  继而冷笑一声,向后疾退。
  长安宫前是长长的高台甬道,广场宏阔。
  还是太远了,这一箭到了庾盛原身前,已然势竭。
  缪知广心下憾然,南燕人的弓箭,礼器之用过于实用,雕金缕花,只堪赏玩。
  若是他们北昭或是草原的弓箭,他又岂会失手。
  沈卓立在他身边,冷哼一声道:“北昭人的箭法,不过如此。”
  缪知广反唇相讥:“南燕的弓箭,亦不过尔尔。”
  今日之后,死生难料,缪知广亦不再假意虚礼。
  居延草海上驯不熟的野种烈马,此生只认一人为主。
  他没见过这样的父亲,他不配做沈梦寒的父亲。
  一击未得手,庾盛原亦不会再犯,足尖踏在宫城上,长鞭一收,整个人迅如急电,长鞭在明道内雷霆一甩。
  自他向沈梦寒出手,谢尘烟便急急冲过来,他心念一浮,脚下便不稳,沈梦寒伸手在他肩上扶了一扶,含着笑意道:“不要急。”
  一夜过去,他的声音已经喑哑,可是对于谢尘烟来讲,那声音如有实质,流水一般静静划过他心上。
  暗彤色的宫墙,初阳似火,枫叶如血,银杏一地金黄,浓墨重彩的秋日,他却仿佛是一滴水墨,一缕月色,淡淡抚平过于秾丽的色调,抚过金碧辉煌的宫宇。
  他冰冷的手轻轻扣在他的肩上,沿着他的手臂滑下。
  谢尘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听得见外面有千军万马向蕴华门涌来,听得见背后凌厉的鞭影风声。
  沈梦寒藏着忧虑却平和决然的眼。
  谢尘烟突然读懂了他的目光。
  沈梦寒想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剑。
  他想最后一次,执过他的剑。
  他目光宁静,却藏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似要以身为祭,去保一方太平人间。
  万事万物,云烟过眼。
  天地澄澈,沧海波平。
  谢尘烟的世界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
  一片空白。
  暗色的血从拂尘上滴落,一滴一滴,凝结成丝线。
  谢尘烟从半空中飞扬而坠,被接入一个深厚的胸膛,半晌才感受到四肢百骸间蔓延的痛意。
  息旋甚至不敢触碰怀中的少年,他浑身燥热,能感受到血脉在肌肤下的鼓噪。
  沈梦寒夺步上前,伸手去触碰那已然神志不宁的少年。
  冰凉的掌心覆上高热的手掌,冰雪遭遇火光,沈梦寒被烫得一缩,却反手被谢尘烟死死地攥在手里。
  沈梦寒抬眼去看他,却只能看到少年紧紧闭合的眼。
  长安宫内,沈卓颓然倾倒,正值壮年的帝王迅速枯槁憔悴下去,似秋风挥扫落叶,似树木被抽干水分。
  沈梦寒垂眸望着谢尘烟,却决绝地去掰谢尘烟的手指,少年的力气很大,像握紧生命一般握住手中的冰雪。
  息旋在他手腕上轻巧一捏,谢尘烟便无可奈何地放了手。
  沈梦寒轻声道:“先送他回问渠楼。”
  自己带着羽林卫,转身向长安宫的方向奔去。
  小花忧虑地收回循血蛊:“蛊毒浸染了足足三年,入体极深,性命暂时无碍,身体却难再恢复从前了。”
  她后怕道:“蛊毒其实已经喂成了,只差最后一步,沈哥哥,幸好你来的及时。”
  帷帐内,帝王静静地睁开眼。
  他能察觉到自己曾被千丝万缕无声地纠缠住,而后那牵绊寸寸断裂,根根消解,而后他这付躯壳,也跟着空了。
  沈梦寒示意缪知广带小花退下,自己立在一旁,父子两人隔着薄透的鲛纱帐对视。
  沈梦寒不拜亦不跪,漠然道:“禁军就围在皇城外,羽林卫虽未动,但只要你一声令下,便可轻易控制黑衣羽林,如今我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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