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添还不惦记姻缘之事,耐不住林荣心急,偏殿那人头攒动,费添不想去赶这热闹,便让林荣慢慢去挤,自己则顺着小石路往正殿后的花园走去打发时间。
这寺院修得精美,就连花园都不一般,种了许多他不曾见过的花草,色彩多是淡雅,没那些大红大紫的鲜艳颜色,因而在庄肃的寺院中不显突兀,反倒增添了些风雅。
走了几步,他才觉得有些不对,花园里多是女眷,此时见到突然冒出的费添有些谨慎提防,尤其是有些年岁长些的妇女将小姑娘挡在身后,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弄得费添哭笑不得,又窘迫无措。
就在此时,有个路过的小和尚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只见他行了个合十礼,说道:“施主,男施主们都在另一个庭院,我带你过去吧。”
总算是从那尴尬的处境里解救出来了,费添跟着小和尚走,越看越觉得他像真佛下凡,周身自带佛光。
走到圆拱门前时小和尚停了下来,向前指道:“前面直走右拐便是庭院,我还有师兄吩咐的差事在身,就不送施主了。”
费添忙答谢道:“不敢耽误小师父的正事,方才多谢了。“
“哪里,施主客气。“说罢小和尚便走了。
费添顺着他说的方向径直走去,要拐弯时一旁紧闭的佛堂大门毫无预兆地开了,吓了他一跳,不想仔细一看竟还是认识的人。
林遂琼和一个和尚正要出来,见到他,惊讶道:“大人也来烧香?”
昨日他只跟在宁清身边,一句话没说,想不到竟能被认出来。
费添心中一喜,也没打算解释这个美好的误会,回道:“慕名而来,不想这么巧碰上了林老爷。”
“方丈,这位便是帝都来办案的大人…“林遂琼介绍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未听过他的名字,于是转回头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大人?“
“费添。“
林遂琼颔首:“我身边这位便是寺里的无忧方丈。“
客栈小二说得天花乱坠,可这个法号他却没听过,看来并不是举国闻名的人物。
费添笑道:“久仰大名。“
林遂琼眼睛一转,突发奇想:“无忧方丈难得见香客,不曾想一出门就碰上费大人,也是有缘,不如方丈为大人看一看?“
这是什么门路?和尚…还会看相算命不成?
费添还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无忧方丈应了一声:“相逢即是有缘,也好,费施主随我进来吧。“
说罢,无忧和林遂琼转身回到佛堂里,费添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地上摆了一张矮桌和三个蒲团,无忧坐在里面那侧,费添只能在林遂琼身边坐下。
“费施主从帝都来,又是为湟州办案,老衲没别的本事,倒是能为佛像器物开光,以期家宅平安,便送个平安符给费施主,以尽心意吧。“
无忧从梯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他面前:“这是老衲不久前刚开过光的,送给费施主。”
费添打开一看,是个红玉坠子,雕成了石榴模样,很是精致,他好奇道:“原来玉坠可以做护声符啊,我从未听说过。“
无忧说道:“玉石一类的都能养人,且花样繁多,比起佛像更受人喜爱,平日里挂在脖子上还能做个装饰,因此用的人更多。“
一听这话费添便想起了自己的坠子,心生好奇,将白玉坠从脖颈的衣裳下抽了出来,问道:“方丈您看我这个坠子呢?“
无忧盯着白玉坠看了看:“离得远了,看不太清楚,不知费施主可否取下让老衲细看?“
费添当即摘下坠子给他。
无忧的拇指在坠子上摩挲,思索了片刻说道:“这雕工出神入化,不是凡物,样式也别致,不像是本朝的手艺。”
这可奇了,费添惊叹道:“确实如此,方丈怎么知晓的?”
“老衲二十年前四处游历,看得多了也懂得一些。”无忧将坠子还给他,“这是个好东西,将此物送给费施主的人必定对你十分挂心。”
“这些事我不太清楚。”说起这个坠子费添又想起了祁豫说的话,心里谨慎起来,不敢多提。
这时,门外传来了林荣那大嗓门:“费公子,你在哪?”
无忧笑了笑,起身道:“既然有人在寻施主,我便不多留了,这石榴坠子是老衲的一点心意,虽比不上施主身上戴的这个,还请不要嫌弃。”
费添将白玉坠塞回衣裳里,起身双手合十谢道:“多谢方丈美意,我先走了。”
他取了桌上的盒子,一出门就看见林荣,上前问道:“你这么快就问好姻缘了?”
“哎,别说了,那道士说我姻缘未到,让我看开些…”
他们两人渐行渐远,交谈声也越发小了。
第58章 寻欢
三日后,东夷那派人传信,请魏尧去东夷详谈海贼一事,次日,众人便前往东夷,林荣与费添不便入宫,便找了个酒楼歇脚。
东夷王宫内,穆靖身穿玄色锦袍,坐在王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尧和宁清向他行礼。
“此处没旁人,不必拘礼。”
待他们入座,奉茶的宫人退下后,穆靖才道:“海贼一事孤已经让人在查,想必不日会有结果,这几日你们先留下等消息,客栈已经安排好了,孤命专人这几日带你们逛王城。”
魏尧谢道:“有劳王上。”
用膳间,宁清嘴甜的像抹了蜜,嘴里说出来的话虚归虚,奈何听在耳朵里就是舒服,吹的花团锦簇,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变着花样夸东夷王英明贤良。
穆靖自然不信这些场面话,但没人不喜欢听人吹捧,面上神色不像从前那般生硬,他说道:“我东夷与大魏本就有商贸往来,此事也牵扯到我们,帮着查一查无可厚非,更何况先前我受了你们的人情,如今就当还了。”
一听到这,宁清顺势问道:“最近鲜少听闻南蛮王的消息,不知南蛮如今如何?王上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我等定尽力帮衬。”
连遮拦都懒得遮拦了,他的心思在哪穆靖自然明白。
“你们忙着查海贼竟还有余力管别人的闲事。”虽这么说,可穆靖到底还是告诉他们,“先前嘉州一战,孙胤失了民心,如今朝廷民间讨伐声此起彼伏,他正应对的焦头烂额,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作妖。”
宁清笑了笑:“想必这其中少不了王上的推波助澜吧。”
穆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应这话茬:“照目前的情形,用不了一年半载新王便可登位,到时候你们再去拜见,岂不名正言顺。”
“那我们便静待佳音了。”
东夷王身边的内官将他们送至宫门外,眼见他们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
魏尧问:“你觉得,湟州港此事怎讲?”
宁清啧了一声:“这事嫁祸的太过明显,林家与东夷常有货运往来,随便一个船工都认得虹月刀,这种情况下还这么明目张胆,仿佛就是要引我们将目光移到东夷上。”
魏尧侧头,微笑道:“若是我,我便用寻常的刀,将这事做得更像海贼所为,不过多花些时间便可查到东夷,比起白给的线索,通过一步步抽丝剥茧找到的破绽更让人深信不疑,若真如此,便不是如今这般。”
宁清愣了愣:“昭倬这城府果然深沉,佩服佩服。”
他转头想到什么,说:“船毁人亡,可见那伙人心狠手辣至极,可偏偏留了一个丰望,他活下来,将海贼用虹月刀这个线索告知旁人,让众人自然而然怀疑到东夷。”
“你觉得丰望有问题?”
宁清想了想,摇摇头:“未必。不管如何,细查下去定会有蛛丝马迹浮出,他们一开始就露出破绽,似乎不怕被识破,估计另有所图。”
“所以你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心意到东夷来?”魏尧饶有趣味地看他。
宁清道:“这是其一,不管我们怎么想,都得来这一趟否则案子陷入死巷,你没办法对陛下交差,他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他?你觉得这事与丁崇安有关?”
宁清一挑眉,颇为理直气壮:“之前的一桩桩事,哪件与他无关?我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最后查到真与他无关,只当冤枉了他,反正这些不过是我们之间悄摸说的,他又不知道。”
他那精明样逗的魏尧不禁笑了笑,随即想起:“这是其一,那其二呢?”
“这个嘛…自然是趁闲暇之余领略东夷风光了。我早听说东夷玩乐法子多,心神向往许久,总算碰上时候了。”
宁清哈哈大笑,魏尧皱着眉看他,却又无可奈何。
次日,穆靖派来的人十分识趣,待众人睡饱至近午才领着他们去东夷王城最负盛名的食府用饭。这食府在东夷负有盛名,且只此一家,不开分店,因此日日都人满为患,不过他们一进门就有店小二来迎,说掌柜早就打点好,为他们单独挪了个包厢,在二楼临街的好位置,既看得清满街繁华,也还清净。
领着他们的人叫佟兆福,据他说,自己的官职不大但贵在清闲,又因时常带外宾游玩,惹得不少同僚艳羡。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确实不难看出,此人圆滑世故,擅长吹嘘拍马又收放自如,因此不让人反感,反而生出几分亲近,或许这就是他能胜任此职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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