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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万万不可 完结+番外 (存棠)


  想着这些,梁焕一边觉得愤怒,觉得苦涩,觉得怜惜,一边觉得……狂喜。
  他从来没有变心,没有背叛自己,他临走前的眼泪都是真的。只要把他找回来,他就仍然像以前一样属于自己。
  可是,他在哪里?
  他假装他死了,他还在雍州吗?怀远收复了,他会不会回家?可他父母都在京城,他也许会先来这里?
  梁焕看看外面的天色,不行,太晚了。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天,那就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这一夜,梁焕睡在了未央宫里。看着周遭熟悉的陈设,想着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日子,他便觉得很快又会是两个人了。
  第二天,梁焕一下早朝便跑出了宫,来到于问荆所在的医馆。
  正好今日是她出诊,梁焕一进门便看见她,火急火燎地跑到她面前,张口就是:“伯母,陈行离在您这里吗?”
  被他吓了一跳的于问荆摇了摇头,“不在。”
  “那他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于问荆皱眉道,“你还来找他做什么?”
  听她这样说,梁焕便知道陈述之把事情都告诉了她。他解释道:“伯母,我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没有怪他,我很想念他,只是想找到他,求您告诉我他在哪吧……”
  于问荆叹口气,偏过头道:“他让我先回京城,说你们会以为他失踪了,然后他便过来找我。结果我回到京城,官府却告诉我他死了,这么久也一直没回来,谁知道他去了哪。”
  梁焕有些讶异,他既然和母亲说了会来京城,那就不太可能回雍州的家。那他为何一直没有回来?路上耽搁了?还是去做什么事了?
  想着想着,他心中渐渐浮现一种模糊却可怕的可能。
  “你先回去吧,如果他回来,我让他去找你。”于问荆淡淡地说。
  逐渐膨胀的恐惧漫上心头,梁焕急忙离开医馆。
  他没有回宫,而是去了邓直办公的地方把他抓出来,直接问他:“陈行离是怎么死的?”
  邓直有些愣怔,当时跟他说的时候不是毫不在意么?怎么这时又想起了?
  “说是在平凉府的时候,外头还在打,他非要出城。出去后便再没回来。”
  这些话让梁焕的表情逐渐扭曲,他死死盯着邓直,颤抖着话音问:“他一个文官,为何要到战场上去?既然说他死在外面,那找过尸身没有?”
  邓直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有些害怕,低下头小心道:“也不知他为何要出去。战后外头尸横遍野,没回来的都算作战死,不曾找过尸身。”
  听到这话,梁焕顿时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塌了。
  “陛下,陛下您还好么?来人,来人!”邓直搀扶起站立不稳的梁焕,朝门口喊着。
  “不用……不用叫人。”
  梁焕狼狈地推开邓直,自己慢慢挪到门口。门口早有卢隐等着,扶上他往宫里走。
  一回到未央宫,他便径直去了里屋,又径直到榻上坐下。一坐下,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正午时分,饱满的日光照进来,整间屋子都暖暖的,鼻子里有股阳光的味道。
  周围没有人了,浓重的悲恸便再无法抑制,化作泪水滚下脸颊,沾湿了床铺。
  早上走时,还以为很快就能和他一起回到这里了。
  几个月前,和他一起待在这里的画面仍在眼前,枕头上仍留有他的气息。
  可是现在……
  之前以为,说他死在战场上只不过是说他离开的借口。可现在知道他没有离开,他本来是想回京城的,却没有回来。
  他为什么非要出城,为什么要上战场?他又不会打架,他去干什么?他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除非,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死法。
  仅在自己的记忆中,他便有好几次豁出性命。他是多么容易放弃自己的一个人,怎么没预见到呢。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想想他当时的境遇,是因为愧对自己么,还是因为觉得做了不忠不义之事,还是因为觉得活着就会成为别人威胁自己的筹码,还是只是因为分别的痛苦太过强烈。
  还是每个都有一点,全加起来,就把人压垮了。
  早该想到的,早知如此,当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就算他恨死自己,也要把他关在未央宫里,找人日夜看着他,不能让他伤到分毫。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害死他的人就是自己啊。
  原以为自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是要照顾他,保护他,让他高兴的。没想到,陈述之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了自己,要了他的命。
  他已经离开,欠他的无法偿还,这次真的要背一辈子的债了。
  梁焕从榻上下来,开始审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梳妆台的铜镜里,曾映过他的面容;洗漱的盆中,他曾打湿毛巾给自己擦脸;面窗的椅子上,他坐在那里时,自己就会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吻他的耳垂。
  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无法摆脱他的影子。
  梁焕在未央宫里一圈一圈地转,卢隐要传午饭晚饭他都不吃,最后身上没有力气,靠着墙瘫倒在地上。
  他就这样坐了一夜,后半夜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却连噩梦都做不出来。
  早上,卢隐扶起魂不守舍的梁焕,帮他换了衣裳洗了脸梳了头。他双眼肿起,面色惨白,人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勉强出门上早朝,一言不发地听下面的人奏报。
  去年在江州减税颇为顺利,今年打算扩大到临近的几个州。因为减税导致国库收入减少,然而御史台根据改革后的法令抄了几个贪官的家产,原本高得离谱的官员薪俸又往下压了,所以目前大平朝廷还不算很穷。
  雍州收复的地方已经派遣官吏过去治理,栽培年轻将领的计划开始执行,炼铁的工厂仍旧在研制着新的配方。
  看着下头的臣工,梁焕想到近些日子朝堂上的局势,欧阳清的余党早已不成气候,林烛晖党人现在一起拥护邓直。然而崇景六年、七年的两批新科进士,很多都被梁焕单独叫来谈过话。掌握了这些新人,就是掌握了朝堂的未来。
  想想几年前,朝堂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欧阳党还在为所欲为,纵容贪官鱼肉百姓,林烛晖殚精竭虑地牵制,勉强维持平衡。而自己只负责在上朝时同意他们的结论,在他们批好的奏折上签字,更没有任何可以握在手中的势力。
  这几年里,他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朝堂的风向。如今内忧外患逐渐平定,大平到了休养生息的时候,他自己也可以做个无为君主。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样子。
  只是,让他变好的那个人,看不到这些了。
  害了他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力。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却不曾想到竟是天人之隔。
  看着下面群臣时而恭谨,时而激奋的模样,梁焕突然觉得好累。这一切本不属于他,他只不过是乡间长大的野孩子。十岁来到这禁宫之中,十五岁坐上这个位子,从来没人问过他的意见。
  够了。背负了如此深重的罪孽,决无法若无其事地回到原本的轨迹上。带着肝肠寸断的疼痛,也无法负担家国天下的责任。
  站在前几排的大臣都能看到,宝座上的君王原本就面色不佳,还一直在走神,根本没听他们说话。不知何时起,他的眼眶变得红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陈述之:一定是战场上太冷感冒了,怎么一直在打喷嚏><


第116章 片语
  初夏的夜晚露重天凉,吴镜让宫人给自己换了一床厚被子,又给对面的屋里也换上。这些日子梁焕就住在对面,不过这两天都没回来了,她也不打算等他,正要洗漱就寝。
  刚想到不打算等他,外头的宫人却说他来了。她起身迎他,见梁焕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脸色很差,阔朗的眉眼间全是倦容。
  她把他扶到座位上,还没等开口问,便听见梁焕先说:“姐,我想回家了,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吴镜一愣,没反应过来,“回哪里?”
  “回晋州,去找爹娘。”
  她讶异地望着他,隐约感觉到他不对劲,却说不好是什么事。
  “你要是不想走就待在这里,以后也能享享荣华富贵……”
  吴镜连忙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我来这里本就是照顾你的,你要走,我自然同你一起走。只是你想好了么?做出这种决定,就不能后悔了。”
  梁焕歪了歪身子靠在她手臂上,“姐,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本就不爱来的……”
  “出什么事了?”吴镜忽然问,“不爱来,这么多年也过去了,怎么这会儿要走?”
  犹豫了一下,梁焕还是觉得没必要瞒她。他闭了闭眼,试着用简练的语言概括深重的伤痛:“陈述之死了。是真的死了。”
  听他这样说,吴镜又一次觉得手足无措。她不知该回应些什么,这话太重了,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也许只有这样一个决定才能发泄他的情绪,才能与他口中的这件事相代偿。
  最后她只平淡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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