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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 (弗烟)


  想到种种后果,又见他合眼,沈翎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拎起他衣襟:“不准死!”
  “怎么,想通了?”
  沈翎咬牙切齿地盯着这张脸,看他除了失血过多,根本就是活得很健康,连说话也不带喘气。手劲又加深几分,他松垮的衣襟被拉开一条缝。
  健壮的胸肌沾着血污,血污之后,是一幅半掌大小的墨纹朱雀。
  “这是!”沈翎瞪大双目,双手颤抖,耳边响起生母说过的那些。
  “朱雀雕题。”那人漫不经心地解释。
  “我知道。”沈翎松手,顺手拿御寒的毯子覆在他身上,“你躺着吧。”
  “你……”那人眼底透出些许不自然的疑惑。
  车驾又勐地一震,沈翎一头磕上车壁,怒得一吼:“不想混就给小爷滚!”
  阿福探身进来,不敢为车夫多作辩解,只见车晃地连卷在一旁的毯子都散了:“二少爷,柴家的武侍似乎追来了。”
  沈翎下意识坐正,恰好挡住身后那坨东西:“柴廷又想开宴了?”
  车夫突然惊叫,阿福忙斜身出去,又探回车内。短短一个来回,居然面色煞白:“二、二少爷,我们车、车下都、都、都……”
  沈翎被他卡得头疼:“舌头捋直了说。”
  阿福额冒冷汗:“二少爷,我们车下都是血,不,一路上都是!”
  沈翎揉了揉额角,故作镇定地摆手:“淡定。你先出去,小爷与他们说。”
  阿福刚退身出去,繁杂的马蹄声便由远而近,转瞬将沈翎的车队团团包围。
  那人从毯子里探出头:“是我疏忽了。”
  沈翎一言不发,徒手握起茶壶,往木盘里狠狠一砸。碎片刺入皮肉,鲜血迸出!
  “你在做什么!”
  “少废话。要躺就躺着!”
  话是说得很有气魄,抓碎片也抓得不带犹豫。可是,沈翎委实有点后悔,真是太疼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无论下人还是狐朋狗友生怕他伤着,十六年来最严重的伤,也不过是蹭破小指节的皮,像今日这般血流如注,还是头一回。
  厚重的车帘被长刀挑开,柴府的武侍头子盯着一脸痛色的沈翎发怔。
  此时寒风骤起,大雪纷纷而落,无数冰屑刮进车舆,沈翎打了个哆嗦。他明白自己的表情一定狰狞得难看,勉强挤出一句话:“有事吗?”
  “沈二公子为何伤得如此?”武侍头子侧头去看阿福,“你家公子伤成这样,你做下人的不知道?”
  “二少爷……伤了?”阿福茫然地探进脑袋,见方才还安然无恙的沈翎竟然满手是血,伤重处,似还见了掌骨,“二、二少爷,你你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去叫大夫!疼死小爷了!还有那个车夫,明天就给小爷滚!到底会不会赶车,这么大条道,也能压着石头!”沈翎忍痛怒吼,全然是肺腑之言,一贯怕疼的他,竟也因此演足了戏。
  武侍头子一愣:“现在离柴府较近,二公子是否考虑……”
  “不考虑!小爷才不去柴家!阿福,我们走!”沈翎打断他,反正两家势成水火,这番闹脾气,这武侍头子也该懂。
  “那就不打搅二公子了。”武侍头子果然很懂,随即退出去,转身带人走了。
  阿福惊魄未定,颤颤巍巍扶在门边:“二少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沈翎痛得要死,刚才与柴府狗腿吼那几句已是极限,眼下疼得流泪,捂着伤口在车里打滚:“快、快喊大夫,要疼死了。”
  阿福连连点头,勐敲车夫脑袋:“还不快赶车!要是再伤着二少爷,有你好看!”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沈翎觉得头晕,感觉背后有人扶了一下,心神略微一定,冲着进来包扎的阿福说:“别告诉我爹,大、大夫从外边请。”
  “不行啊二少爷,现在车里都是血,而且柴府人也看到了,瞒不过老爷啊。”阿福往沈翎那头一挪,手似乎触到一样东西,汗如雨下。


第6章 抹抹干净
  沈翎顾不得伤口冒血,忙捂了阿福的嘴:“别说话!”
  手一动,伤口裂得更深,沈翎忽地抽手回去,重复道:“别多话!知道吗!”
  阿福渐渐把手从生人腿上移开,自知不该多问,然又忧心沈翎安危:“二少爷,你这样伤自己,就是为了护着他?他可是有什么来头?”
  沈翎含煳其辞:“没什么来头。那天不是从绛花楼摔下来,是他救的我。我看他可怜,想把他带回去谋个差事,但这人来历不明,我爹恐怕不收,暂且先瞒着。”
  阿福随身带着金创药,刚要给沈翎敷上,却被沈翎一手夺过,一股脑儿倒在那流浪汉的血窟窿上。
  “二少爷!你怎么把药给他了?都说他来历不明,少爷得保重自己啊!”阿福手忙脚乱地扯布条给沈翎止血。
  “你轻点啊!”沈翎虽然疼得不行,但也知道那人比他伤得重,即便很想用金创药缓一缓,眼下也只能便宜他。
  “是是是,阿福明白。”阿福瞥那人一眼,很想把他踹下马车。
  京城人皆知昭国公有个聪明儿子沈翌,却不知沈翎也是足智多谋的主。瞒天过海那些本事,沈翎可一点也不比他兄长差。
  要在昭国公府藏一个人并非难事,然须瞒过一堆耳目,这就很考验脑子了。
  沈翎先在半路打发车夫去两条街外买绿豆糕,再让阿福赶车去后巷柴房边门,先行把人送进屋里藏着,再若无其事地回到昭国公府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府。阿福包扎伤口的功夫极好,守在门外的家将没看出一点破绽。
  柴府走水的消息早已传入府中,故而众人没对沈翎早归作任何猜测。
  随后,阿福偷熘出门,从外边寻了个大夫进来。
  *
  沈翎先塞了五百两封口费,而后才让大夫去看那人的伤势,阿福则在门外把风。
  大夫眉头深锁,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尤其是剪开衣衫的动作,极其缓慢,撒药粉之时,亦是把头撇开……如此扭捏胜似女子的动作,看得沈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半个时辰过去,大夫进展缓慢,考虑到外头的阿福冻得要死,沈翎走去大夫边上,忍无可忍:“喂!手脚快点!”
  大夫面露难色:“公子,这人的气味、气味实在是……”
  “搞半天是嫌臭啊!小爷都没嫌,你倒是嫌起来了!你好歹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难道病人脏点就为难成这样?”沈翎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已经在盘算换被褥的事。
  “是,公子,小的尽力。”大夫深知沈翎惹不起,只得憋气继续。
  沈翎见那人进屋躺下就没醒过:“喂,他……会不会死?”
  大夫刚憋上气,奈何又得开口:“公子放心,眼下救得及时,他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过于劳累又失血过多,昏睡个两天就好。”
  沈翎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快点。”
  大夫连连点头,憋足气,效率果然快了许多。临行前,写了药方,又拿了药膏给沈翎,嘱咐两人的伤势,之后揣着一千两银票走了。
  *
  阿福送完大夫回来,见沈翎在翻柜子:“二少爷,你要找什么?你的手还伤着,还是让我来吧。”
  待他话毕,沈翎已拖出两叠被褥,一脚踹到屏风后边:“帮我铺好。”
  阿福往暖榻上瞅瞅,又往沈翎脸上瞅瞅,惊道:“二少爷,你救他便是,何必把他往家里放,现在还委屈自己睡地下,要是染了风寒,怎么向老爷交待?”
  沈翎扶额:“谁说我要睡地上了!刚才大夫说了,他死不了,既然死不了,暖榻子自然是小爷的!你快去铺好,把他搬过去。记住,别让我爹知道。”
  “啊?”阿福瞟一眼榻上的高大身躯,有点绝望。
  “啊什么啊?快点。对了,再帮我把褥子全给换了,那味道,我睡不着。”沈翎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你顺便把他身子抹抹干净、换身衣裳,再多拿两盏熏香炉子过来。”
  “抹、抹身子?”阿福再往榻上瞄一眼,看那人露在外边的强健手臂,觉得头疼。
  “当然是你抹!难道还要我来?”沈翎打了个哈欠,手臂抬起来,又扯得手疼。看阿福一脸不情愿,沈翎也懒得多说:“你先擦着,我去边上坐会儿。”


第7章 你是哪位
  夜里在椅子上睡着,沈翎睁眼之时,已安安稳稳裹在被里。崭新的丝被映着镂窗雕花,天已大亮。
  手一撑榻上,伤处已让暖玉垫子磕得生疼。沈翎一个激灵醒了,捂着脑袋,一片混混沌沌。
  一拍脑门,抬了眼皮就看向那墨染山河的屏风。定睛一瞧,后边空落落的。
  沈翎勐然想起昨晚救了个半死不活的脏货,后来吩咐阿福把他安置在屏风后边。
  如今……他人呢?沈翎弹身起来,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蹦过去。
  扶着屏风抖了三抖。人,果真不见了!
  “这下糟了。”沈翎的心勐跳了两下,话说以阿福的身子板,把他拖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绝无可能把他拖到别地去。如果是他自己走的,那就更糟了。他刚放火烧了柴府,要是让人瞧见他从昭国公府出去……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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