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魏城雨剑指岑暮的咽喉处,双方都停下来了,“二殿下,我赢了,跟我走吧。”
岑暮嗤笑一声:“走就走,想来你也不敢动我,我背后是一整个南越。”
“当然不会动你。可他就不一定了。”
“你敢!要是你伤他一分,我便要你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我知道二殿下做得到,所以请殿下好好呆在住处,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魏城雨看看易朝,又看看岑暮,“以前我总以为二殿下不会有弱点。”
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现在易朝就是岑暮的最大弱点。
他将两人带回洞穴里,与此同时,还有十几个女子也被抓来这里。
“对不起,连累你了。”易朝倚靠在洞牢里。
“知道就好,以后别乱跑,别给我找太多的麻烦。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绯月教不是在南诏吗?为什么会来这儿?”
“说起来,他们这个教派还挺复杂的。教主确实在南诏,但是左护法魏城雨在三年前就被派去渺云洲,没想到又回到了这里。我猜,他是私自跑回来的。”
“魏城雨的身份你调查过么?”
“查不到。”岑暮很坦然,没办法,这人要是真想隐藏自己的身份,还真的比较难查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比较特殊,加更纪念一下。
☆、雪拥蓝关前
“那右护法呢?”
“右护法在吐蕃,估计也是去发展教众的。”
绯月教的创始人就是绯月,刚开始在南诏只是一个小教,后来越发展越庞大,势头很猛。绯月看到自己的教如此辉煌,野心自然也会大增,便派左护法去渺云洲开疆拓土。同时又派右护法去吐蕃招揽,但是吐蕃有本土的教,不容易进入。绯月教除了两大护法,还有五长老,大家平时各有领土,不常见面。
“这么说南越也有绯月教?”易朝问。
“当然。在南越管理分教的是一位长老叫乐迪云,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看看他,他是一个极其有趣的老头子。”岑暮说道这人,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其实不止是南越,东越也有,东越的管理者还是个女子,叫秦诗玛……”
他本想着继续说下去,这时一个巫师助手从洞外进来,他对看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看守便打开关押女子的牢门,放他进去。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易朝问。
“我也不知道。”岑暮叹气,“南方地区本来就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各族的方言千差万别,即使仅隔一座山,也是难以交流的。
“那平日里你们各族交流时用什么话?”
“自然是官话。”秦始皇统一之后,书同文,车同轨,百越都使用官话交流,而且百越的王都是经过朝廷册封的。
只见巫师助手进去之后,女子们都在原地低着头,瑟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他在里面挑挑拣拣,随后指着柳絮说道:“就你了。”
柳絮比其他女子稍微镇定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发抖:“去,去哪里?”
“废话真多,去了就知道了。”他将柳絮带走。
柳絮跟在他身后,还不忘回头对众人道:“姐妹们,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两个牢房相对着,中间只隔了一条过道。
柳絮被巫师助手带到了一座祭台前,这座祭台修建在半山腰,周围的树呈半圆形,像手掌一样将祭台抱拢在中间。祭台周围插着一圈高达十丈的旗子,旗面上画有面目狰狞的兽纹,像鸟不是鸟,各种线条弯弯曲曲的。兽纹四周还有一圈怪异的符号。
祭台中央燃起一堆话,大巫师站在台上,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待着谁。他身后是十几个巫师戴着诡异面具在手舞足蹈,嘴里念出一连串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祭司,人已经带来了。”助手将柳絮往前一推。
“好,把她带上来,投入火中。”被称作祭司的男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同样戴着面具,不过他的是白银色的面具,高贵华美,在长黑色的头发上,还挂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柳絮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挣扎着推开助手,冲过来抓住祭司的衣角:“祭司大人,不要杀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祭司!”
助手赶紧过来扯开柳絮,心里自责自己疏忽大意了,万一惹怒祭司可不好。
祭司根本无动于衷,他冷静得像一尊石像,任凭你如何哭,如何闹都与他无关。
柳絮被助手拖向火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火堆中被烧成灰的木头在空中回旋,热浪涌向四周。她回想起在碎月阁时曾经听人说过,献祭给神的都是最纯洁最干净的童男童女,脑袋里闪过一个主意。她大喊道:“祭司,祭司,我是青楼女子,从小待在江阳县的碎月阁里,我会亵渎神灵的!”
“停!”祭司听到这一句话,果断喊停,他转向柳絮,走过来拿起她的手反复查看,白如玉的胳膊毫无瑕疵。
柳絮知道他在找所谓的守宫砂,她压根就没点过那玩意儿:“我不纯洁,如果你把我献给神,一定会惹怒神灵的。”
祭司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柳絮明显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换人!明天给我带个合适的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一群废物。”巫师助手赶紧把柳絮带走。
回到山间竹楼的祭司摘下银色面具,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一如长年生长在深山里的空谷幽兰,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息。和他的竹楼一样冷清的,是他这个人。
竹楼的书架上摆着卷卷书,他的目光从书卷中扫过,抽下来一卷,打开,上面记载的是一个人如何飞升的故事,飞升的是一个女孩,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卷中的字体歪歪扭扭,倒像是一个孩童记录的。
他的手指在羊皮画像上摩挲了一下,听到有人造访竹楼,便收起羊皮卷,带上银色面具。
“我的东西呢?什么时候给我?”来者正是左护法魏城雨,他不笑时,眼角的桔梗花便是僵硬的开在脸上。
“魏护法,着什么急?你给我抓来的极品有瑕疵,不适合献给山神。等我把祭祀仪式做完再说。”祭司收好羊皮卷,在竹楼里取出茶水,到给来访者。
“祭司,我劝你不要耍花样,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代价?你的族人可还在我手里。”魏城雨把玩着他递过来的竹杯子。
祭司面具底下的脸有些紧,他极力压制自己的厌恶与憎恨:“我当然知道,还请护法您高抬贵手。”
“哈哈哈!当然,只要祭司你听话,一切都好办。”春阴祭本来就是一种禁术,主持祭祀仪式的巫师必须得是有经验的大巫,是经过神认可的巫。魏城雨才绑架了全族人,胁迫祭司巫栎为他做事。“不过,祭司的诚意我至今还没有看到。”
“我已经在替你做事了,你还想怎么样?如果你信不过我,大可以去找别人!”巫栎紧紧攥着杯子道。
“别人哪里比得上您。我们既然是要长久合作的,不如您摘下面具,我们坦诚相待,如何?”
“神巫一族的祭司从来不对外人摘下面具,请您尊重。”
“外人?祭司您还真是有趣!”他将手伸向面具,巫栎看着他对方的手,还有眼角的桔梗花,妖艳诡异,处处透露着罂粟般的诱惑。
他在魏城雨的手即将触碰到他面具的瞬间,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羊皮书,塞到对方手里:“这是关于我族祭司的记载,你可以先了解再决定要不要看我的脸。”
魏城雨收回手,坐在椅子上看着祭司局促不安的样子,有点想笑,他对面具下的人长什么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刚刚的动作也不过是吓唬吓唬祭司而已,敲打他一下,没想到对方还当真了。
“祭司的诚意我是看在眼里的,希望您不要故意拖延时间。”他将羊皮卷放在一边,并不打算看。
“祭司!大事不好了!”一个巫师进来报告。
“什么事?”
“山下来了一队人马,似乎在找什么人。”
“来的人都是什么样子?可是官府的人?”
“不是,看上去倒像是南越那边的。”
“你先下去叫大家准备去避一下风头。”巫栎嘱咐道,随后又转向魏城雨,“护法您招惹了什么人?”
“没什么,抓了个南越王二殿下。”魏城雨把玩着手中的羊皮卷。
“你……”巫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找死,他还有一族的人要护着,不可能和他一样疯癫,“现在你怎么办?”
“撤!”
“我的族人呢?”
“放心,他们都好好的,只要你听话。”他打开羊皮卷,只见上面记载的事情都近乎泯灭人性。祭司是神巫族最高的存在,所有的族人对祭司绝对服从。普通族人在小时候必须学习巫术、巫咒,只有一小部分顶尖优秀的人才会成为巫师。祭司会从巫师中挑选三个优秀的人成为祭司的后继之人,这三个继位者一定是所有巫师中能力最强,长相俊美者。三个巫师在跟着祭司学习三年后,会被送入禁地筛选,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神选中的,没有被选中的将死在禁地里。被选中的继位者在成为祭司的那一天必须将自己的整张脸献给神,才能得到神的认可,并且此后会一直活在面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