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叫阿福过来。”仆人立即下去。
阿福跛着脚过来问道:“老爷,有什么事?”
“找你来问点事,你……”许祝面对这个老管家有些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他看了眼易朝,示意让他来问,“是这样的,易大人想问你一些事,你如实回答。
“是,老爷。”阿福低眉顺眼非常地恭敬,让人无法将他与抓人的幕后黑手联系在一起。
易朝开门见山毫无顾忌地问道:“中秋夜里你在哪?”
“在家里。”
“可有人作证?”
“没有。”他摇摇头。
“你可曾去过碎月阁见胡彩蝶?”
“没有。”他面无表情地答到,完全像一只提线木偶。
“胡说!胡彩蝶明明说见过你,你还想抵赖吗?”
“她见过我。可我没见过他,请问易大人她跟您说了什么,让您这样怀疑我?区区一个歌女空口无凭的话,难道大人就想拉我去顶罪吗?我跟许大人这么多年,官场的黑暗也见过不少。”
易朝知道单凭跛腿一个特征并不能锁定阿福,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
“阿福,你说的可是真话?”许祝并不相信。
“老爷,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三十多年来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许祝自知理亏,没有十足的证据就这样怀疑他的管家确实欠妥当。
“大人!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张正急匆匆的跑进来。
“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岑暮扶助上气不接下气的张正。
后者喘过气来说道:“胡彩蝶死了。”
“什么?胡彩蝶死了?!具体什么情况?”
“上吊自杀。”
“叫上仵作跟我来。”易朝一挥手,丢下许祝跟管家阿福在原地,自己带着三个人前去碎月阁。
仵作验完尸体,确实是勒死的。
“叫婢女过来。”易朝有些疲惫,说实话,自小七入狱以来,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明察暗访走了好多地方,几乎将整个江阳县都走了一遍。
连岑暮在一旁看了都觉得心疼:“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必了。”易朝摇摇头,“明天小七就要开始判决了,我必须得马上查清楚。”
胡彩蝶参与了绑架案,关键是那个跛腿怎么证明是阿福呢?两人就这个问题一直在苦苦思索。
婢女走过来,低着头连气也不敢多出一下。
“胡彩蝶在上吊前状态如何?”
“她……她只是一直在哭。”
“她有没有寻死的念头?”
“好像……好像没有。她抱着断残的琵琶,说是要报仇之类的。”
报仇?岑暮心里咯噔一下,既然还想着报仇,就不会轻易上吊自杀。“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勒死的,然后伪造上吊迷惑我们。”
易朝沿着她的思路想下去:“有可能!指甲,检查她的指甲,看看有没有挣扎时胡乱抓伤留下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推理可能不太严谨,以后修文的时候再改bug,现在先写出来再说。
明天是法定节假日,所以还有一更哦!(以后凡是放假都会加更的。)
☆、江阳迷案
仵作立即领命,经过一番仔细地检查,他在胡彩蝶的指甲处发现了点血迹。胡彩蝶与柳轻烟都是弹琵琶的,右手指甲会比别人的更长更硬些。
“山今木,今天那个管家来的时候你可曾注意到他的手”
“没有,他一直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显得很恭敬。你是怀疑他的手被抓伤?”
“有可能。我们来演示一下,假如我是胡彩蝶,你是阿福,勒死我的时候,我的手会不会抓伤你?”两人在胡彩蝶的屋子现场演绎,还原了案发经过。
“看来今晚我们得必须去暗访一下。”
“何必等到今晚,你现在就去跟踪,抓一下他的马脚。”
岑暮在心里感叹道:易朝啊易朝,你使唤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啊?
“你一个人小心点。”
易朝有些好笑,他都多大了,难道还不让人放心吗?“放心,我身上带有很多刀。”
“你那些刀……”岑暮啧啧地叹了两声,本想戏谑一下,可回想起土匪窝地牢里的那个画面,心有点酥酥痒痒的,于是放过易朝。“我送你一瓶,防身用。”
岑暮从怀里摸出毒蜘蛛,易朝看了一眼毛茸茸的八只爪子,他心里发慌。他更怕塞子松了,毒虫爬到他身上,连忙摇头:“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吧。”
“你害怕?那我换把刀给你。”岑暮从怀里又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他认出了这把匕首,这是俩人第一次见面时岑暮用来威胁他的。
“怎么?连这个你也不收?”
“多谢。”易朝勉强收下了月牙刀。
岑暮暗中跟踪阿福。
阿福是个四五十岁的人,话的不多,看起来挺老实甚至有点木讷,没人会觉得他是少女失踪案的主谋,可今天那一番对话让两人明显感觉到这表面的老实背后很可能是内里的狡诈伪装出来的。
一路上,阿福都很谨慎地观察四周情况。他回到家中,匆匆地写了张纸条绑在信鸽腿上放飞。
岑暮机警的看着信鸽。待阿福移开视线,他随手抓起地上的一颗石子丢出去,击中了信鸽的半边翅膀。鸽子扑腾了几下,掉落。他取出纸条:今晚子时来码头接我。
他将消息带回去给易朝,后者志在必得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把接他的人一并抓住。”
鸽子又被放飞了,带着原本的那条消息飞回既定的路线,可惜它没有说话的能力,也没有自己的意识。
将近子时,阿福收好了包袱细软,借着月光溜出了许府,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看自己身后是否跟有尾巴。
夜是静悄悄的,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从他身边经过,并没有在他身上留意多少。
在流光河畔,只有一只乌篷船在等着他。为了以防万一,他喊了一句:天上月光光。
那撑船的船夫答到:仙山城慌慌。两人对上了接头暗号,便打算登船,没想到此时一个少年从水里跃出来,将船夫擒住。
阿福一看那身影,便知道是岑暮,掉头就跑。
“站住!”张正在身后拦截管家,“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儿?”
阿福脸上满是惊恐,随即看到许祝,心像掉进寒潭,表情僵化在脸上。
“阿福,这么多年我许某也算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老爷,阿福自知做错了事情,请老爷责罚。”
“你说说你把那三个女子藏哪了?”
“阿福,你胆敢背叛总会,定会不得好死。”船夫双手被岑暮箍住,随即感到后脑一震,晕在地面。
“太吵了,我让他安静一会儿,你们可以继续问。”
“阿福,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抓那些女子?”许祝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阿福没有回答,摆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是不是他们威胁你?”易朝问。
“……”月光静静地照在阿福刻着皱纹的脸上,没有变化,没有生气,那是一张死得不能再死的脸。
“来人,把他带回去!”许祝朝后边的捕快喊道。
两个差役把阿福押回大牢。
许祝感叹道:“易大人,真是让你见笑了,我自家的事情都管不好。”
“无妨。你不必向我道歉,该向失踪者的父母道歉。”
“是,您说的是。我之后会好好安置那几个失踪者的父母。对了,还请两位莅临寒舍,我摆了一桌酒菜向你二位道个歉,顺便感谢您救下犬子。”
“许云泽回来了?”岑暮问道。
“是啊,今天刚回来。之前是我错怪两位了,所以易大人千万不要推辞,否则就是看不起许某人了。”许祝抱以歉意的微笑。
“也好,你呢?”易朝并未把许祝之前的事记挂在心上,随口问。
“我当然是跟着你了。”
两人一同来到许府,许云泽拖着一条残腿前来迎接:“易大人,又见面了。”
“是啊,你的腿还没有好,就不必亲自来迎接,太客气了。”
“不可,在盲肓山若不是蒙大人相救,我可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见父母家人。”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便坐下吃饭。席间还有许芳泽和她的夫君杨凌。
“既然柳轻烟的案子已查明,何时可以放小七?”
“这个要等到明天审完阿福结案之后。易大人不必担心,小七在牢里不会受伤的。”
易朝斟酌了一会儿,便也放心了。
饭后,易朝在厢房前的庭院里看月光,月色下,假山的影子与凉亭相互掩映,灯笼的微光在夜色中闪烁,竹叶在晚风中飒飒响动。
“你在看什么呢?”岑暮坐在屋顶上,看到易朝在庭院负手而立,便跃下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我还以为你这个一向风轻云淡的人不会有什么烦恼呢!”
“是人就有烦恼三千。”
“烦恼三千,看淡即是浮云。喝吗?”岑暮举起酒瓶。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