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命都不能换来池云非的回心转意,他知道自己该放弃了。
“你是我的好兄弟,永远都是。”池云非严肃地看他,“我不希望你有事,你想想白老爷子,想想你爹你娘,别去军营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白煌没说话,片刻后摇头道:“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就不能撒手不管。我想配合温将军,我想……参军。”
“你想什么?!”池云非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你以前对参军毫无兴趣啊?温信阳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白煌皱眉:“他没告诉你?”
“我来不及问他。”
“……”白煌道,“应该由他告诉你,我说不太合适。”
“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白煌苦笑一声:“你得等我缓缓,说不好这兄弟还真没法当。”
池云非:“……”
池云非抹了把脸,一手撑了桌子,道:“好,好,那咱们交换信息,怎么样?我先说我的,我知道军营里有问题,你一个,柳家小子一个,这些人通过关系进了军营,要么是想攀关系要么是想当资历跳板,谋取更好的前程。这事我早就在让箫棠查了。”
“什么?”白煌愣道,“你让箫棠查什么?”
“最初我查得是收受贿赂的人,还有在军营里挑事的那几个刺头的资料。”池云非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池云非从怀里摸出名册扔到桌上:“收受贿赂大开方便之门的人一共六个,这四个是?收得比较多的,其中就有安排你进军营,并且把你放到最安全的后厨里的人。他们的人脉关系,家庭成员我都查清了,弱点也很明显。喏,这个,家里的长子嗜赌如命,在箫棠他们那儿欠了不少钱;还有这个,好男风又不敢和家里开这个口,在外头私养了几个男妾,花销大着呢;这个更绝,和自家亲妹搞到一起了,为了不让亲妹出阁,买凶把亲妹未婚夫给杀了,正背着人命官司呢,需要很多钱去买命。”
白煌:“……”
池云非手指在名册上挨个点过去:“这几个是营里的刺头,喜欢煽动其他人给将军惹麻烦。其中几个是以前的山匪收编,流-氓秉性十年如一日,还有几个你猜怎么的?是其他几个营房不要踢过来的,本来就有一堆臭毛病,偏生后面牵连着一些利益,不能除名。”
白煌挨个从名册上看过去,摇头感慨:“不愧是你啊……”
他若有所思,有些不甘又无可奈何地看向池云非:“你对温信阳很用心。”
池云非晃了晃脚丫子,嘚瑟道:“司令是为了考验他,但有些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处理得了的。尤其是他这种学院精英派,留洋留傻了,又很看重家族名誉,有些事做起来反倒束手束脚。我就不一样了,我不用顾及这些,明面上的手段不能用,我就用暗地里的手段,只要目的达成就行。”
“谁留洋留傻了?”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逆光而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池云非身后,手里厚重的外套当头罩住了池云非,将人裹了个严实。
池云非:“……”
白煌:“……”
跟着进门的白老爷子捋着胡须,笑呵呵的。
“出门为什么不穿外套?这么冷的天,存心想冻病吗?”温信阳如天降神兵,从背后将池云非整个人拢进了怀里,滚烫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池云非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一身的伤,还有空担心别人?”温信阳脸色很不好看,瞪了白煌一眼,绕到池云非身前蹲下,握住了他的脚踝,“这又是怎么回事?你鞋呢?”
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池云非又心虚又窘迫,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想缩回脚,却被温信阳牢牢握住不放,掏出丝帕将他脚上的水渍和脚踝的泥点挨着擦干净,随即脱了外套,将他双脚包了起来,然后放进了自己怀里。
他动作那么自然,惹得池云非脸上发烫,心里一阵阵的裹着暖流熨烫得整颗心都快要化了。
“你……你怎么……你不是陪着炀炀他娘吗?”
“现在是我在问你。”温信阳坐在旁边的椅子里,怀里揣着媳妇儿的脚,一边眉头挑起显得十分英俊,“说谁留洋留傻了?”
他又看了眼桌上的名册,神情更加复杂:“这是什么时候让人去查的?为什么瞒着我?”
池云非:“……”
池云非揉了揉鼻子,方才对着白煌嘚瑟的模样这会儿全不见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想瞒着你,打算把事情做完了再给你个惊喜的。”
他咬着下唇扭捏道:“没说你傻,那不是……那是夸你呢!”
温信阳:“……”
池云非暗暗做着美梦,想着只要帮相公教训了那群人,然后拿着名册来要奖赏——到那时,说不好温信阳就会喜欢上他了呀。
只是他没想到,这事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复杂。
那些受贿的官员、营里的刺头根本就是小喽啰,真正厉害的藏得更深,也更狡猾。
所以他才让箫棠暂停调查营里的人,转头去查岳城的富商们,包括池家在内都要查。
温信阳心里长叹一声,竟是听懂了池云非的言外之意,心里一时又酸又软。这种感情对他而言很陌生,他不是没见过别人对他好,在外留学时无论男女都有人朝他示好过,甚至更开放更直接的也有,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直戳进他的心底,在那冷硬的土地上戳开了一个洞,小心翼翼地埋下了一颗柔软的种子。
两人无声的对视,池云非动了动脚趾,夹住了将军的衣服内衬,心里像开出了一片小小的花田。
温信阳看着他带笑的眼眸,冷厉的气息也跟着柔和下来,目光扫过对方的唇,生出一点想接吻的冲动。
但现在场合不太对。
白煌带着伤,肉-体和精神都备受打击,忍不住咳嗽打断两人的视线,破坏气氛地道:“将军怎么现在来了?按计划,不是要三天后再来见我吗?”
温信阳看了他一眼,像是很奇怪他会提出这种问题:“因为云非在这儿。”
言下之意,他是来接人的。
白煌:“……”
就很气!
第31章 将计就计
温信阳对池云非解释了来龙去脉。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临时起意,但在起意之前,他也已经暗自调查许久了,只是差一个合适的突破口而已,如今白煌受伤,倒是给了他这个机会。
如同池云非所想,他生在温家,就要为温家的名誉和这么多年列祖列宗打下的基业着想,大刀阔斧地搞改革是不可能的,南北之战多年,南边由大总统郑其鸿把持权利,几次三番想拉拢温家,甚至想联姻,温家却始终不上套,只负责镇守边关,其他的事一概不参与。
手里握着金蛟营,温司令却毫无郑总统那样的野心——温司令甚至很欣赏已出家多年不问世事的上官老爷子,但他为了温家基业,无法做到那般洒脱和随性。
金蛟营是几代温家人的心血,古时一直镇守边关,防御外敌,保家卫国。
现如今它却成了自己人手里的刀,敌人都是同袍兄弟,温司令心里发苦,他一直想找机会劝和两方,但权利这东西,没人会嫌烫手。
金蛟营再厉害,温家一方势力也不足以和南北两方多重势力对抗。
他只能明哲保身,退居幕后,连营里有人脱离金蛟营去了北镇军,他也没有明令禁止过。
但这显然和郑总统的想法背道而驰,金蛟营里都是精锐,走掉哪一个都让他肉痛,都是给敌人送刀!
郑总统为此找过温司令很多次,都被司令四两拨千斤地打发了。
南方势力不能缺了温家的金蛟营,别的不说,北镇军当年愿意暂时休战,就是看在金蛟营的威名上。郑总统不敢做得太过,但也早就有了想挑拨金蛟营内部,以至架空温司令,重新扶植自己人来接手的心思。
用郑总统的话说:一把刀如果不用,那就跟废铁没有两样。
温司令眼线众多,早早得了这个消息,他心里门儿清:郑总统是忍不了他温家几日了。
温家很有自信,金蛟营的赫赫威名令许多年轻人向往和崇敬,短时间内郑总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想法子安插自己的亲信,一点点掌握实权。
司令原本很有信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哪料郑其鸿没过几年就耐心全无,竟是等不了和温司令明争暗斗了,干脆用上了最烂的招。
温信阳说到这里,眉头蹙起,微微握拳,似乎在竭力掩盖愤怒。
池云非忍不住伸手覆在将军手背上,这会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然道:“那些复杂的势力,纠葛不清的利益链,是郑光头放进来的,对吗?司令能阻止一次两次,却不能一直阻止下去,否则只会同郑光头撕破脸,对温家没有好处。”
温信阳点头:“郑其鸿一改先前的温吞,对拿下金蛟营表现出了急迫和势在必得,为此不惜牺牲金蛟营多年名声。因为利益链条太广,人员复杂,传出的消息多了,下面人心动摇,各处营房也开始有样学样,甚至比金蛟营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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