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炀我还是了解的。”池云非笃定道,“他像你,专一着呢。”
温信阳勾起嘴角,被夸得很满意,池云非却又忧心道:“可若真是茉莉呢?你们老温家能接受一个戏子吗?”
温信阳道:“我说了我不干涉。至于爹和娘那边,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会去劝。”
池云非有些惊讶:“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很保守?”温信阳眼里带了笑意,“我愿意承担家族责任,愿意听从长辈的吩咐留下子嗣,那是我的事和我儿子无关。我不会这样去要求念炀。”
应该说,正因为知道承担这份家业有多沉重,他才越发不想让后人也如此。
“遇到你我才知道。”温信阳叹息般地道,“能和发自内心相爱的人携手一生,有多么幸福。”
光耀门楣传承家族未必不幸福,没有爱情也未必不幸福,这世上的幸福有千万种模样,单身一辈子未必不幸福,没有孩子也未必不幸福,家族联姻如同长辈那般平淡一生也未必不幸福——但若没有真实的幸福作对比,幸福本身便也没有意义。
不过是个人选择罢了,但既然要有选择和对比,那自然是要先经历种种,才能得出真正的结论。
因此温信阳并不打算干涉温念炀,只希望对方能多经历一些事情,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如此开心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池云非登时心头动容,往温信阳怀里蹭了蹭:“炀炀要是知道,一定会很感激你。”
“……不需要。他能管好自己就谢天谢地了。”温信阳一秒变回严父脸。
池云非登时笑出了声。
温信阳前往军部工作,池云非因为做了奇奇怪怪的梦,打算休息两天不去格斗馆,便召唤了许久不见的大厨余大头和损友箫棠、白煌等人来家里聚会。
哪怕已是三十而立的年纪,池云非依然可爱漂亮,只是轮廓已比曾经立体许多,不再糯糯软软的,加上左脸侧的伤疤和早已沉稳许多的气质,便多了属于“宝爷”的派头——虽潇洒也淡泊,懒散起来仿佛依然是那个纨绔,可似笑非笑地看人时,却又显出几分看透人心般的通透和狡黠。
如今“宝爷”这个词,别说是岳城,就是外省也如雷贯耳。
他的格斗馆也开了好几家分店,外人提起宝爷,那都是敬佩不已的。更别提在岳城,温家、池家都是十分被敬仰的存在。
余大头的蛐蛐儿又输了,瘫在椅子里嗨呀道:“这都多少年了!就不能让我一回?”
池云非撑着下颚,恨铁不成钢:“这都多少年了,你怎的一点进步也没有?朽木不可雕!”
白煌坐在窗下看书,无心参与“赌博”,闻言抬头:“哟,你还知道‘朽木不可雕’?”
池云非:“……”
箫棠押池云非,赢了钱笑呵呵道:“再来再来!”
“不来了!”余大头躺平任嘲,“这几日肩膀疼,谁有按摩师父能介绍一下?”
“酒楼现在生意这么好。”池云非逗着蛐蛐儿,道,“还要你亲自掌勺?”
“有几个招牌菜,其他人学不会。”余大头得意,“就得我亲自来!”
箫棠这个合伙人也夸奖道:“前些日子京里不是来人吗?钦点余大头做了一桌满汉全席……”
池云非哟呵一声:“你都没给爷做过。怎么的,现在翅膀硬了,瞧不上爷了啊?”
余大头咕噜一下翻坐起来了,瞪大眼道:“不是……你也没给我这个机会啊?!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池云非笑得不行:“跟你说笑呢。”
择日不如撞日,余大头撸起袖子就要出门:“你等着,今晚就给你做!”
话都这么说了,想起大家最近各自忙碌也许久没聚,池云非干脆拍板:“那就把人都叫来吃饭吧,别浪费了你的好手艺。”
于是入夜,温府门前热热闹闹,熊烈、封影都来了,只可惜了刘庆川远在京城,来不了。
席间觥筹交错,说起那些年的往事都是唏嘘不已。
有过快乐,有过逗比,有过误打误撞的乌龙,也有过惊心动魄、生死之间。
温念炀和茉莉是席上最年轻的,就像代表着某种新的希望。
一众长辈看着他们,都只觉时光荏苒,心里感慨非常。
熊烈喝着酒,道:“想当年,我还想追宝爷来着。”
温信阳冷冷瞪他,熊烈哈哈大笑,摆了个投降的手势。
封影喝多了,脸上通红,道:“当年和宝爷打成平手,心里还挺不服气。但是后来……服了。”
封影向来自傲,难得说出这种话,大家都善意地起哄。
箫棠转着酒杯,感叹:“若是袁翎还在该多好。”
众人安静下来,白煌劝慰:“该轮回转世了罢。也是好事。”
“说起来……”池云非想起自己做得梦,感觉很神奇却也很温暖,“我之前梦到他了。我在学校念书,他总和深哥一起上下学,我就在校门口等着。大家关系挺好的,他还同箫棠说话呢。”
箫棠一愣,心情复杂地笑起来:“是嘛……挺好,挺好。”
那时候他只当对方是头牌,常去讨些那啥药,还有一些龙-阳-图什么的。也喜欢跟对方斗嘴,调侃人家戏弄男人有一套,却哪知突兀地阴阳相隔。
他们最后一次说话,还是袁翎的一本龙-阳-话本找不着了,怀疑是箫棠偷去藏起来了,两人便隔着窗户互怼。转眼已这么多年了。
一回想起来,仿佛还在昨天。
众人便都举杯,道:“敬袁翎。”
“敬英雄。”
池云非则道:“敬恩人。”
到后半夜,大家都喝晕了。
温念炀和茉莉没碰酒,早早就离席了。只剩这一群长辈东倒西歪。
箫棠同熊烈攀着肩,互怼:“都三十的人了,还找不到个合适的对象,没出息。”
熊烈打着酒嗝:“关、关你屁事!”
封影则同白煌坐一处,晕乎乎地问:“你还喜欢宝爷啊?你们不合适的……”
“早、早没影的事了。”白煌喝醉了也显得一本正经,非常矜持地道,“我有、有喜欢的人了。”
池云非一个激灵坐直了:“谁?!”
白煌呵呵笑:“你吃醋啊?”
温信阳一把揽住池云非,瞪着眼不说话。池云非大着舌头道:“没、没有的事。乖,不生气,我最、最爱你。”
一天到晚吃狗粮的白煌:“……”愤愤地又拿起了酒壶。
封影哈哈大笑,拿杯子和白煌继续喝,两人的酒全都洒了出来也没发现。
那桌子下头还躺着一人,正是余大头。
酒顺着桌子淌下来,全洒他脸上了。他还晕乎乎地砸吧嘴:“好、好酒……”
池云非晃了晃脑袋,让下人扶着这几个醉汉去客房休息。
熊烈和箫棠抱在一处,睡得人事不省,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分开。
温信阳和池云非互相搂着到廊下看月亮。
那月亮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池云非揉了揉眼睛,嘟哝:“好多,好多月亮呀。”
温信阳点头,视线有些飘忽,沉声道:“有好多你……”
池云非大笑起来,温信阳便也笑了。两人抱在一处,脑袋顶着脑袋,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就这么静静待了一会儿。
池云非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已睡着了,天上的星星那么亮,仿佛亮进了梦里。
他喃喃道:“我好幸福呀。”
温信阳侧头,亲了他一下。
池云非:“……酒味好重,走开。”
温信阳打横将人抱起来,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又去吻池云非左脸的疤痕。
“你……后悔吗?”他没头没脑地问。
池云非迷茫:“后悔什么?”
温信阳却又不说了。
池云非抱着他脖子:“最爱你啦。”
温信阳点头,表情十分正直:“我也是。”
池云非又道:“咱们能一辈子在一起吗?”
“能。”
“我想比你先死……”
温信阳皱眉:“不行。”
“嗝。”池云非打着酒嗝,委屈巴巴,“我没法看着你比我先死呀……我要难过死了……”
温信阳迟钝地想了好一会儿,点头:“好,留下的那个最痛苦,让我来。”
池云非又舍不得了,蹭着温信阳道:“那我努力不要死……”
温信阳点头:“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夏风吹拂,将情人酒醉后的呢喃送进梦里,今夜的梦一定会更甜。
作者有话说:
番外完啦,全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新坑还没想好写什么,有些纠结,也可能会先开短篇写着玩吧。欢迎关注作者专栏+微博,开坑早知道。再次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也感谢大家的收藏评论海星玉佩,无论新老朋友,认识你们很开心。有缘下本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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