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唐霜凝能恢复武功,对众人而言都不是一件坏事。
周知行说的没错,从前的天启不能没有君王,现在的天启不能没有将才。他将武功尽数传给唐霜凝不仅仅是在赎罪,也是在给天启的未来铺路。
因为他坚信,无论唐霜凝恨不恨他,是不是恨之入骨,都没有关系。天启是唐霜凝的故乡,他的至亲长眠于这片故土,这里有他深爱着的人,他不会置之不理。
第50章 奔赴战场
尧离的铁骑踏入了天启的土地,边境的战火燃起。
周长吟和大臣们连夜商讨后,下令出台了募兵令,号召年轻力壮的青年踊跃参军,谁能拿下尧离领军的首级,击退尧离的大军,就能记军功,人人都有机会入朝为官。
这道募兵令颁布后,鼓舞的不止是士气,还有人心。战火出英雄,寒门也有了一步登天的途径。毕竟比起在万人的科考中拿到前三甲,在战场中立功可就简单多了,无非拼的就是三个字——勇、谋、狠。
唐雨霁也在参军的人中,那日皇宫中的变故唐霜凝并未向他多做解释,并不代表他看不明白现在的局势。
他并不在乎军功,唐霜凝下落不明,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么说,尧离发兵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蔚舒榕一定和他们有某种联系或者合作。
唐雨霁的想法很简单,打就是了。
意外的是他在报名处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背着一把玄黑古刀,身穿麻布衫,手里拿着一个牌子,显然也是刚刚从报名处出来的。
“燕南兄?”唐雨霁冲他喊道。
燕南闻言脚步一顿,侧身回首,见到是他,朝他礼貌点头。
唐雨霁朝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牌子,与他并肩而行。
“燕南兄怎么也来参军了?”
燕南瞧见他手里的牌子,有些意外,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好好的家主不做,跑来参军。
燕南回答道:“我想找一个人。”他的目光往向北麓,深沉而又带着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唐雨霁若有所思,想起那日在观月坛中,燕南进入幻境后喊的那个名字,没有继续追问他这句没头没尾的回答到底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同样也在寻找一个人,一个护了他十五年的人。
外面的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而石牢内的人却无暇顾及。
唐霜凝的情况并不乐观,在体内的两股真气融合后,他不仅没有醒过来,体温还越来越低,怎么唤都唤不醒。
沈君淮和宋郁然联手想破开石门,却始终没有成功。这铁门仿佛有千斤重,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没法撼动分毫,除非他们有可以爆破的弹药,否则此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也不知道是他们尝试破门的动静太大还是怎么,沈君淮隐约从外面听到了一些声音,这细碎的声音在静谧到诡异的石牢中显得有些明显。
“是这里传来的动静吗?”
“没错,属下听得千真万确。”
那边静默了一阵,沈君淮心有所感,抱起唐霜凝退到角落,“退后,有人来了。”
宋郁然也听到了声音,护着苏清歌一起退到了角落。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纹丝不动的铁门,以一个极度扭曲的角度被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口,紧接着第二声巨响后,便是铁门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崩塌,发出第三声巨响。
为首的似乎是位少女,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下是一双不符合她年龄的眼,沉着而冷静。
她率先进来,看到了的沈君淮,一张脸才终于有了些细微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朝沈君淮一礼,道:“阁主,属下来迟了。”
她身后跟着的清一色的白衣人,个个皆是身高挺拔,眉清目秀的男子,宋郁然认出他们衣袍上的雪莲标志——是夜雨阁的人。
宋郁然有些诧异的目光落到沈君淮身上。传闻容君见从不以真面目见人,总是戴着银花面具,是因为面部有疾,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沈君淮略一颔首,抱着昏迷的唐霜凝快步走出。
“这是哪,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女子答道:“淮南城郊,他们的条件是拿玄机图来换您,属下只好将玄机图交给了他们。”
沈君淮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因为丢了玄机图而感到不悦,“他们人呢?”
“走了。陇川战事有变,天枢突然出兵尧离。”
沈君淮颔首,既然是在淮南,那就是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他开口道:“陇川现在什么情况?”
“尧离的狼兵数量比预计的多了整整一倍,大军不仅要对付敌人,还要小心不要落入狼口,大多数士兵都是被那些畜牲活活咬死的,情况不容乐观。”
“林将军带着大军抵达后也只是在硬撑,再无破解之法,不出意外今晚陇川便会失守。”
“但今日正午传来消息,天枢的戚大将军带着天枢的大军到了粤北,一夜便拿下了尧离边境的塞纳维城,尧离没想到天枢会突然出兵,此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属下猜测以尧离王的性格,一定会下旨让牧亦轻调兵去塞纳维城支援。”
宋郁然和苏清歌紧跟他们身后,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尧离大军已经压境的事情,刚刚在地牢中还不理解周知行为什么要将武功传给唐霜凝,不理解他为什么说只有他才能救天启……
现在他们明白了。
扶筠的话验证了沈君淮心中的猜想。
他道:“尧离王会下旨,但牧亦轻不一定会遵旨。”他又问:“那件事安排的怎么样?”
扶筠早几日就收到了沈君淮的传信,一早就安排妥当,“已经在去往陇川的路上了。”
“好。”
沈君淮一行人从地牢中出来,车马已经备好,沈君淮将唐霜凝小心安置在马车上,昏迷中的唐霜凝眉头紧皱,连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仍在担心着天下局势。
沈君淮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别怕,你的家国,我替你守......等我。”
许是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唐霜凝的焦躁情绪被安抚,慢慢舒展了眉头。
沈君淮安置好唐霜凝,下来对宋郁然和苏清歌正色道:“陇川局势不能再耽搁,还请先生和夫人移步夜雨阁,替我照顾好霜凝。”
宋郁然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去做什么,颔首答应。他神色凝重,“陇川,就交给你了。”
下属将汗血宝马牵来,沈君淮利落翻身上马,回头对扶筠说:“送他们回夜雨阁,宋先生需要什么药材都全力去找,马车里的那个人醒了就让凌月他们拦着,别让他跑出一夜雨。”
“是!”
扶筠跟在沈君淮身边多年,自然知道马车里那位是沈君淮的什么人,当下也不敢怠慢,请宋郁然和苏清歌上马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一夜雨。
宋郁然和苏清歌全力医治唐霜凝,扶筠在听雨阁门外来回踱步。一夜雨的门生们难得见到扶筠姑娘这般坐立不安的模样,纷纷好奇屋里被抬着送进来的那位是什么来头。
“扶筠姐姐,我们阁主是不是又打伤了什么不该打的人啊?”负责一夜雨内务的总管姑娘竹喧忍不住揶揄道。
扶筠抬手弹了弹她的小脑门,没好气道:“你以前见过我这样吗?”
竹喧回过味来,也不开玩笑了,正经道:“啊?不是吧比那还严重?里面的到底是谁呀?”
扶筠丢下了一句重磅炸弹:“我们一夜雨未来的阁主夫人!”
竹喧:“......!!!”
一夜雨作为全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不到一个时辰,消息就在内部传开了,并且越传越离谱,什么“未来阁主夫人爱极了阁主,为了救阁主身受重伤,阁主愧疚不已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直接将人接了回来好好养伤,等人醒了就把喜事办了。”以及“未来阁主夫人对阁主用情至深,为了得到阁主不惜以命相逼,阁主无奈之下才把人带回了夜雨阁。”
不少人见过昏迷时的唐霜凝,故而在传闻里还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说这位昏迷的未来阁主夫人,有着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光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儿,都能让人心生恻隐之心。
由于这浓墨重彩的一笔,众人比较相信第一种说法,故而每个路过听雨阁的人都带着些怜惜的目光望向那紧闭的房门。
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爱上了容君见。
毕竟在一夜雨的人眼里,他们阁主好则好矣,一颗心里却住着一位已逝的故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可后来又听闻,阁主还下了令,要夜雨阁高手榜排名前十的高手守着听雨阁,里面的人醒了也不能让她出来,这种带着囚禁意味的看守有些不同寻常,于是众人又开始怀疑这位姑娘是不是强行把他们阁主办了,以至于大家怜惜的目光中,又多了些许敬佩的情绪。
等后来这位“未来阁主夫人”醒来后把拦着他离开的这十位高手都打得服服帖帖后,众人才意识到——他们阁主这哪里是囚禁他,明明是怕貌美如花又能打的未来阁主夫人跑啦!!!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