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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水澹生烟 完结+番外 (巫羽)


  这夜天气较凉,蝉鸣蛙声奏催眠曲,很好入梦,渐渐,武铁匠也合上眼睛。
  寂静的深夜,外头传来一两声距离较远的犬吠,进入梦乡的人们没有听闻,院外有轻细的脚步声在悄悄靠近,听声音像似有两个人,乌云遮蔽月光,他们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中。
  “咔嚓咔嚓”是打火石敲击的声音,被掩在虫儿的叫声里,过了一会儿,一团小火苗在柴房的位置燃起,放火的人用干燥的树叶引燃,在夜风下火势烧得很快。
  两个黑影满意地看着燃烧的火焰,他们转身离去,很快隐没于黑夜中。
  柴房的木板被烧得啪啪响,空气中弥漫着焚烧木料的气味,火光从窗户映进寝室,映亮顾澹的睡脸。
  作者有话要说:
  ————
  顾澹:你怎么不去捡颗大田螺,养在水缸里。
  ————
  导演:说是缺人洗衣做饭,结果自己倒是做起饭来。


第5章
  武铁匠闻到烟味顷刻间醒来,睁眼就见窗外有火光,他迅速到窗前探看,一看就知是柴房着火,他赶紧摇醒睡梦中的顾澹。
  顾澹睡得迷糊,睡前和武铁匠有过亲密交流,很倦,他眼皮沉重,昏昏沉沉又要睡去,武铁匠二话不说,单手拎起顾澹往屋外跑,如同拎只小鸡。
  顾澹被扔在室外,揉揉眼睛醒来,他不明所以,抬头一看,柴房焰火蹿高,在夜风助燃下正在快速扩散,大火照亮夜幕,他腾地从地上站起,惊叫:“武百寿!着火啦!”
  武铁匠正在井边提水,扭头匆匆看视顾澹一眼,如果顾澹还在睡,他说不准会拿水泼他将他叫醒。
  顾澹一阵惊慌过后,稍稍冷静下来,愕道:“我白日在酒家跟孙吉吵过两句嘴,他至于夜里就来放火吗?”
  “不像村民所为。”武铁匠轻松扛起一只大水缸,将一缸的水泼向柴房,火焰滋滋响,火光映红他的脸,他脸上不见分毫慌张。
  “那会是谁干的?”
  顾澹用力转动辘轮,一桶又一桶往上提水,灌满井边的陶缸陶盆瓦罐,他弯着腰,双臂不停摆动,挥汗如雨。
  火舌舔着柴房木质的屋顶,热气扑面而来,烧红武铁匠的身影,武铁匠不时往返井边运水,用水浇火。他的脚步很快,像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效率很高,水与火相触,蒸汽腾升,将他高大的身影笼罩。
  在顾澹提水,武铁匠浇火的搭配下,火势渐渐被控制。
  得亏武铁匠醒得及时,否则在今晚夜风的作用下,火焰吞噬整个柴房,并烧及相邻的厨房和卧室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如果不是救火及时,武铁匠家的房子必然要付之一炬,烧得一干二净,烧得身无分文,身无它物,放火的人实在歹毒。
  辘轮咯吱咯吱地响,顾澹不知道自己提了多少桶水,怕是有百来桶,也不知武铁匠往返多少趟,两个本该进入梦乡的人,为一场夜火折腾半宿。
  随着柴房上燃烧的最后一簇火苗被扑灭,顾澹扔下水桶,不管地面都是水渍,他累瘫在地,大口地呼气。
  他的双臂酸麻得抬都抬不起,他一身衣服湿得能拧出水来,绷紧的神经松弛后,顾澹才感受到夜风卷走他肌肤上的热气,也逐渐在蒸发衣服的水汽,带来丝丝凉意。
  这一场火,使他吓得不轻,险些他和武铁匠的家就烧没了。月光下这座灰不溜秋的农舍,不知何时在顾澹的心中已有了不轻的分量。
  武铁匠抖去身上的灰土,到井边提水冲洗身体,他不似顾澹那么疲乏,精力极好,此时天已蒙蒙亮,他身后经过火与水洗礼的柴房一片狼藉。
  稍作清洗,武铁匠前去察看烧毁的柴房,估计损失,柴房里堆放着柴草和一些农具和篮筐,并不值钱,就是一堵墙给烧塌了,得修补。
  顾澹歇息一会,站起身朝武铁匠走去,他走至柴房看那堵倒塌的墙,用脚踢开一块烧得黑乎乎的木头,问武铁匠:“你看到放火的人没有?”
  “我醒来时火已经烧起,不见人影。”
  武铁匠背着手,似在思考着什么,他之前判断不是村民放的火,在于他清楚村民不敢来他家放火。
  顾澹问:“会是石龙寨的人放火吗?”
  “极有可能。”
  武铁匠蹲下身,查看残墙,这里显然是着火点,烧毁最是严重,地上还能找到一些枯叶。武铁匠捡起枯叶,一看就知道不是附近树木的叶子,必然是放火之人从别处携带来助燃。
  “要我上山给他们打刀,却想出放火烧房的法子。”武铁匠扔掉枯叶,拍拍手从地上站起。对方大概以为放把火烧房子,把财产烧尽,受威胁的人就会就范吧。
  “这回来放火,下回指不定就来家里闹事。”提到石龙寨,顾澹已怔忡不安,果然是个大麻烦。
  “莫慌,他们再敢来,定教他们回不去。”
  武铁匠环视柴房四周的环境,若有所思,他目光最终落在柴房左侧的一片高地,他意识到那里应当是放火之人最佳的观火地点。他向前走去,留意到顾澹要跟来,他回头对他说:“你洗把脸回屋睡,剩下的我来收拾。”
  对于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顾澹,武铁匠看他的目光温和,言语里也有几分温意。
  顾澹面对满地的狼藉,叹道:“等天亮后再做清理,把阿犊喊来帮忙。”
  此时正在梦乡的阿犊,想必不知道,待醒来正有个清理柴房的活在等他。
  又倦又乏的顾澹随便洗把脸,回屋换身衣服,躺床补眠。他实在是太累太倦,脑子转不动,否则他该留意到武铁匠的脚步声往屋后去了。
  武铁匠登上高地,在四周找到好几个足印,足印很新鲜,从足印大小判断属于两个人,武铁匠追踪脚印,发现脚印消失在西面。
  从这处高地往西面一直走是片溪滩,那里几无人烟,在没有雨水的季节,靠根浮木就能过溪,过溪后,再沿山路走上二十多里路,便到石龙寨。
  将放火之人走过的路线在脑中过一遍,武铁匠确定必是石龙寨做得无疑,他之所以要如此谨慎,在于他必须排除其他可能。
  村民不敢放火烧他房子,如果不是石龙寨做得,那意味着另有其人,那反而更麻烦。
  武铁匠从荒地返回自家屋子,他站在窗外看眼入睡的顾澹,确认他无恙,这才开始着手清理柴房。
  清早,陆续有村民知道武铁匠家着火,纷纷过来观看,村民做着猜测,普遍认为是石龙寨派人放火,很像他们的做事风格。
  孙吉挤在人堆里探看,幸灾乐祸:“呵,谁知道他在外头还有什么仇家。”
  有人猛揪孙吉衣服,骂他:“死狗奴,是不是你放的火!昨儿有人见你在酒家跟顾兄吵架!”
  “啖你娘狗屎!”
  孙吉怒骂,定神一看居然是阿犊,他骂得更凶,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双方的亲友忙将他俩拉开。
  要说孙吉和武铁匠具体有什么仇怨,实在不存在,顶多就是这个无赖跟阿犊有嫌隙,且瞧上村里一枝花的英娘而对武铁匠心怀敌意。
  村民来了一拨又一拨,外头声响大,顾澹没能睡上多久,很快就醒来,但他躺在床上懒得起来。等人渐渐都走了,顾澹才出来烧火做饭,此时是午时,他见阿犊已经过来帮忙,便多做阿犊一份饭。
  阿犊对师父家遭人放火一事又震惊又担忧,坐在餐桌前,他边扒饭边说:“就怕石龙寨那群畜生下遭还来放火,师父和顾兄这些天要不要到我家避避?”
  顾澹搁放竹箸,拿餐勺舀口汤喝,他道:“人是能躲开,可房子要是给烧没了,我和你师父以后住哪?”
  “那还不简单,就住在我家,我家有空房。师父和顾兄干脆把东西收一收,日后都在村里头住。”
  阿犊扒完饭,迅速去盛上一碗,别看他祖父是村正,家里也还算过得去,但在家很少能吃到蒸米饭。
  武铁匠两碗蒸饭吃完,也没对徒弟的意见做何反应,显然他并不赞同。
  顾澹跟前那碗饭还剩大半,他慢悠悠吃着,心想搬到村子里住,自然不似在郊野孤立无援,但也不似在郊野自在恣意。住村里和村民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活在村民的眼皮底下,他和武铁匠是有私情的,要是教村民察觉,房子能再被点一次。
  吃过饭后,三人到柴房干活,把柴房里边烧坏的东西尽数搬运出来,并清理柴房附近的砖土和瓦砾。午后,柴房被收拾干净,几根木料堆放在柴房前,武铁匠用脚踩住一根要做墙柱的木料,他弯着身,手握锯柄,稳稳拉动锯齿“嗤嗤嗤嗤”锯着。
  阿犊见一时半会也没他什么事,要筑墙得明日,他先行回家去。
  武铁匠做事周到,他放下锯子,拿木尺测木料的锯口,在需要近一步加工的地方做记号。看他干活是件舒心事,用现代人的话语形容,就是引起舒适。
  顾澹在菜园里浇水,干完农活从菜园出来,站在篱笆外看向劳作中的武铁匠,看了好一会。一只小黄猫在武铁匠身边喵喵叫着,从左脚绕至右脚,丝毫也不影响他干活。
  捏捏酸疼的肩,甩甩手臂,顾澹从篱笆前走开,趁着天还没黑,他得抓紧时间去割些猪菜回来,要不猪要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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