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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水澹生烟 完结+番外 (巫羽)


  给他洗内裤已经很离谱了,还想让他帮他缝衣服,又不是他老婆。
  英娘一直都在听着,见他们两个大男人为缝件衣服苦恼,且那又是武铁匠的衣服,她放下小猫,走过来问:“是要缝衣服吗?奴家会缝。”
  武铁匠说:“不用,我自己能缝。”
  武铁匠压根不像是个能拿针线的人,英娘鼓起勇气道:“男儿做不好针线活,还是奴家来。”
  顾澹说:“我去拿针线。”
  他进屋很快出来,把一盒针线交给英娘。
  英娘目光移到武铁匠身上那件破上衣,武铁匠把衣服一脱,递向英娘,道声:“有劳。”
  武铁匠光着上身,膀圆肩宽,腰身毫无赘肉,他胸口有一道狰狞疤痕,顾澹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他:“流氓。”
  武铁神情自若,倚树站着,英娘铺开衣服,坐在木案前缝补,她低着头很专注。在乡下,男子夏日经常光着上身,田里干活的时候,甚至可能穿得更少,所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英娘一针一线缝补,缝的针眼又细又密,她很快缝好衣服,把衣服交还武铁匠。她看到武铁匠光着上身,她面有赧色,不敢直视,直到武铁匠将衣服穿回去。
  武铁匠瞅眼缝好的袖子,对英娘道:“多谢。”
  英娘红着脸蛋说:“往后武郎君的衣服要是再穿破了,都可以拿给奴家补。”英娘说完这话,觉得害臊,忙去取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她戴上竹帽,用锄头挑起畚箕就要走,被顾澹唤住,顾澹把两头还沾着泥土的大白萝卜放进英娘的簸箕,他说:“总是吃你家的东西,怪不好意思。”
  英娘急着离去,道声谢便就走了。
  顾澹回头看武铁匠,见他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整理衣衫,并用手摸着英娘缝补的地方,缝得极好,他看似相当满意,顾澹回到木案坐下,抱着猫。
  黄花鱼伸出爪子去挠顾澹的手,顾澹揉它的小肚子,它眯着眼睛很享受,顾澹说:“英娘对你有意思,你看出来了吗?”
  武铁匠反应相当淡漠,他说:“给我缝衣服就是对我有意思?那你以前不也给我缝过。”
  顾澹一噎,想起自己确实给武铁匠缝过一次衣服,可那是顾澹在给自己的衬衣缝扣子,然后武铁匠将他的一条裤子硬塞过来,裤衩开裂,让顾澹顺便缝一下。
  那条裤子后来还是不能穿,已经被剪成抹布,顾澹缝衣服的手艺令人不敢恭维。
  顾澹淡定地撸猫,假装没听见。
  夜里,两人偃旗息鼓,顾澹趴在床上不想动弹,武铁匠起身到隔壁床睡。顾澹抬眼看他,屋中没点灯,只借着月光看到一个伟岸身影。
  看他熟悉的背影,顾澹心想:我只是馋他身子,对他没有意思。
  他没理由去喜欢一个连数理化都没学过,可能还是文盲的古代铁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口嫌体正直,你敢捂着良心说,当真对他没意思?
  顾蛋:不敢
  ————————————————
  武铁匠:你听谁说我是个文盲?


第8章
  顾澹醒来,听到屋外又响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他不觉得烦,反而很奇妙的,打铁声使他感到安心,多半是习惯使然。
  武铁匠打铁作坊的炉火又开始燃起,屋内火光映脸,温度炙人,武铁匠和阿犊都光着上身,师徒合作敲打烧红的铁块,击打的声音充满节奏感。
  顾澹睡得迟,他醒来时,太阳老高,他们师徒已经在作坊里劳作许久,顾澹连忙爬起床,从床头拿衣服穿。
  他和武铁匠的衣服混在一块,纠缠在一起的衣物,仿佛是昨晚两人的情景再现,顾澹淡定穿上衣物,打开房门,开始干活。
  顾澹去厨房做早饭,烤满一炉的胡饼,煮上一大锅菜羹汤,待他忙完,铁匠作坊的打铁声也停歇了,阿犊跑到厨房喊饿。
  烤炉的火刚熄灭,十分烫手,顾澹挨都不敢挨,阿犊竟能什么也不凭借,赤手把炉盖掀开,从炉里取出一张热腾腾的胡饼,当然阿犊也烫得直呼手,把滚热的胡饼掷在木案上。
  “刚熄火呀,烫死你算了。”顾澹念叨他一句,自去盛羹。
  三大碗羹汤摆上木案,木案上那张胡饼稍稍凉些,阿犊猴急,抓起猛吃。芝麻胡饼,烤得又香又脆,阿犊很快将一张饼啃去大半,吮吸手指沾染的芝麻,直夸道:“顾兄做胡饼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
  “那是当然。”顾澹小心翼翼用竹夹子从炉中夹起一张新烤好的饼,放在一只陶盘子上,芝麻胡饼烤得金黄,香气扑鼻,色泽诱人。
  想当初顾澹言语还不大通,武铁匠让他烤胡饼,他稀里糊涂瞎烤,等他掀开炉盖一看,胡饼全烤成了黑炭。好在武铁匠家里有粮给他浪费,换是在别家,岂不是要被人骂死。
  阿犊把一碗羹汤拿到跟前喝,他边吃胡饼边喝菜羹,不得不说,他顾兄待他是极好的,做什么好吃的都留有他一份。
  “你师父呢?”顾澹洗了洗手,正在解襻膊。
  “在井边洗脸。”阿犊呼呼喝汤,他吃饼吃得太快,差点噎着。
  顾澹往门外望去,果然见武铁匠在井边,顾澹正准备出去喂鸡,突然听阿犊没头没尾问:“顾兄,要是师父成亲了,你还和师父一起住吗?”
  顾澹转过身来,诧异道:“他要和谁成亲?”
  武铁匠的年龄,搁这个时代绝对是大龄剩男,有天成亲也不意外,何况往时阿犊从问过顾澹类似问题。
  阿犊把嘴里的食物噎下,应道:“英娘啊。”
  顾澹懵住,问他:“你听谁说?”
  “祖父要给师父和英娘做月老,说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只要师父点个头,这婚事就肯定能成。”阿犊从陶盘里摸走一张胡饼,咬上一口,含糊不清说:“我觉得英娘当我师娘挺好呢。”
  阿犊不只是为了以后能吃到羊杂汤,而是他确实觉得英娘和他师父很般配。
  看来多半是那天村正来到武铁匠家中,和武铁匠聊起这事,顾澹想。
  顾澹从墙上取下一只小竹筛,又拿葫瓢去陶缸勺上一瓢米糠,阿犊的话他听了,但他没再说什么。阿犊又一次问他,他才说:“你师父成亲,我当然要搬出去住,要不住哪?”
  武铁匠的房子很小,只有一间寝室,就算武铁匠有两间寝室,一旦武铁匠成亲,顾澹也不想与他同住了。
  “顾兄真得要搬走吗?”阿犊终于停下吃喝的动作,抬头看他顾兄,他真舍不得。
  “不只要搬出去,我还要跟他分家过。”顾澹低头看葫瓢里用来喂鸡的米糠,他道:“鸡最多分他五只,猪我两头都要,还有我的床,衣箱我也要带走。”
  当然他说的全是气话。
  他如果搬走一人住,会跟武铁匠或者阿犊先借一点钱,将家置办起来,他会种田养家禽,一人住也能活。再说顾澹也曾有个设想,如果他当真回不去现代,等他谙熟当地人语言,他就去跟村正讨个户籍,然后给乡里的富户当画工挣钱。
  给人画像,给房子绘梁,或者绘墓室壁画什么的,有钱挣就行。
  “嗯?猪你两头都要是不是太多了?”
  武铁匠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嗓音低哑,尾音明显带着戏意。武铁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他那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来时正好听到顾澹那通要分家的话。
  顾澹见武铁匠突然出现在眼前,还堵着门,他用小竹筛敲击武铁匠的手臂,道:“让开!”武铁匠侧身,顾澹紧贴他的身子挤出厨房门,动作相当粗暴。
  阿犊看顾兄这番举止看得他发愣,待他回过神来,就直觉师父目光一凛,正往他身上扫,他忙低头啃饼,安静如灶台上的一只苍蝇。
  武铁匠从徒弟的反应和顾澹那句话,推出在他来之前,他们在聊的话题。武铁匠往木案前坐下,拿来一碗羹喝,他闷不吭声喝羹,目光不时落在阿犊身上,阿犊简直如坐针毡,撇下碗筷,赶紧溜出厨房。
  武铁匠吃完两张胡饼,喝下三大碗菜羹,顾澹还是没回到厨房,桌上放着一碗早已凉掉的菜羹。武铁匠将这碗放凉的菜羹倒回锅中,并伸手捂了下锅身,锅身还有温意。
  作坊里已经传来阿犊打铁的声音,武铁匠走出厨房,在院中寻觅顾澹身影,瞅见他人在菜园子里。顾澹正在给菜园锄草,他蹲着身,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头。菜园里种着白萝卜、茄子、韭菜和葵菜,绿油油一片。
  以前武铁匠独自一人生活时,菜园子很荒芜,长着稀疏的葵菜,和比葵菜高比葵菜茂盛的杂草。
  武铁匠回作坊劳作,顾澹听到交错的打铁声,他才离开菜园,到厨房里吃早饭。他对自己适才的失态感到有些难堪,而且一时也不想看到武铁匠那张脸。
  午后,顾澹提着一桶猪食从铁匠作坊前走过,武铁匠正在抡锤打造一件农具,他停下动作,抬头看他。阿犊手执一把长柄钳子,他钳住未成形的铁器,铁器半截红彤彤的,正待抡手锤者趁热打铁,阿犊瞅顾兄,又不解地回头去看师父。
  阿犊不怎么机灵,但他也发觉顾兄今天有点反常,往时他和师父打铁,顾兄经常进作坊来观看,还会给他们送水送茶。今天顾兄一趟也没走进来,他和师父渴得很,只能自己去厨房倒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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