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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骋少年 (阿荒)


  七皇子激动到手都有点发抖,打开小布包,是一串干枯的紫藤花。
  七皇子看向江寻,江寻不好意思,重新把布盖在花上,“八天,已经枯萎了。”
  七皇子眼中有微光闪动,“为什么是紫藤花?”
  江寻不看七皇子,用手捋着着脚边的荒草草根,“没什么为什么,就是种在院子里,那天刚好开花。”
  七皇子不信,“这紫藤花从种子开始要三年缠藤,然后才开花。你不许骗我——为什么是紫藤?”
  江寻犹豫许久,才说:“那年落水,你生病,我去看你,我看到你书案上画到一半的花,是紫藤。”
  “然后,你就种下一株?”
  江寻点点头。
  “这是它第一次开花?”
  江寻又点点头,“今年冬暖,春初料峭几日过去,它就开了。”
  他伸手拉开布包小小一角,轻轻拂拭已经半枯的紫藤花瓣,像是惋惜,又像想起什么温柔回忆,“这是我那天早上起来,看到的第一串花。”
  七皇子向江寻挨过去,抱住他,轻柔地,好像他怀里是一片馨香,动作大点就要散了。
  他在江寻耳边轻声道:“那是我母妃最喜欢的花。以前,院子里有个花架,紫藤花像帘幕一样垂下来,她用它做过好几样点心,后来……后来,母妃走了,紫藤也都斫了,后来先皇后疼我,为我种了一棵,我以为日子终于要变好了,哪知……没多久,连根拔起。宫里出了禁令,不再让种,说这花不祥。”
  讲到此处,他松开江寻,把花上盖着的布完全打开,仔细看了会儿,转头看着江寻。
  “我是真的喜欢你,小八。”
  江寻侧过头,折下一段荒草,“下次,到我那看刚开时的紫藤吧。它们很好看。”
  七皇子露出笑容,然后忽然眼中闪过狡黠,抬手一捏江寻的脸,“话说回来,你知道上巳前后,赠我以花,是什么意思吧?”
  江寻第一次毫无警惕地反应道:“啊?”
  七皇子哈哈大笑,“我不管,我就当你知道了!”
  江寻抓住七皇子的手臂,“怎么回事,不知道,不行!”
  “你知道什么你就不行?不行也行!”
  “不行就是不行,你每次这一肚子坏水的模样,不管什么,不行!”
  “我不管,你就是我理解的意思了!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当然是我说了算!”
  “那我不送了!”
  “小八赖皮喽——”
  “你拿回来——”
  

  ☆、二十里·银杏

  二十里外,东宫殿内,太子正和谋士对弈,黑衣人来,欲附太子耳畔,太子挥挥手,“但说无妨,荀卿是我最早的门客之一了,可以听。”
  黑衣人报:“七皇子贺寿毕,带江家公子一起去了他预备立府的地方,举止甚是亲密。”
  太子举杯一饮而尽,“看不出来,谁都拉不动的江阁老,竟先被我这弟弟找到了突破口。”
  黑衣人退下,太子吩咐殿中众人皆离殿,独召月姬来,月姬还未到时,谋士将走前,面露忧虑,“七皇子不可不防。”
  太子点头,“我也心焦,所以更要放一放。今夜风暖春好,你也去好好享用良宵吧。”
  谋士退,月姬进殿,舞毕,太子拍拍座榻边,月姬不上前。
  太子:“怎么?”
  月姬:“东宫正殿,有违纲纪。”
  太子笑了,“那就等到我们在承天正殿的时候,再让你上来吧。”
  太子一杯饮尽,月姬为太子斟酒。
  太子看到月姬肩上有一片金黄,指尖摘起,“银杏。我一开始以为是有蝴蝶在你跳舞时绕在你身边,。”
  太子的目光里已经很远的地方,他看着那片金黄灿烂的银杏叶,月姬知道他在回忆什么,便说道:“大约是经过西池时,那棵银杏落叶。”
  太子把玩那片叶子,“肩有银杏,一曲舞毕而不落。世人只知你天生丽质,殊不知你的美,远不止于天赐。”
  月姬低头,“殿下过奖了。”
  太子目不转睛,盯着那片银杏。
  “他从没那样褒扬过我。”
  “他?”月姬问。
  太子看向殿外,层层黄瓦红墙过去,最高的大殿,就是承天宫,圣上日日召见臣子的朝会之处,整个宫城的中心,也是这无边无际浩荡帝国的中心。
  “他……”太子喃喃,“他。
  “他从来没夸过我。”
  月姬不语,静待太子说下去。
  “当时南巡,我听说有深山镇中一处古刹,有一棵千年银杏,跟他说了,他兴致盎然,虽然是深秋,依然一早就赶去那个镇子里看。
  “那银杏,是真的好看。他写了一整首长诗,讲银杏树美,讲他对一生的浩然慨叹,甚至还用四个字带到了随行官员。
  “却没有我。一个字都没有。
  “我当时就站在他身边,墨都是我磨的。那个镇子特别冷,风一来,银杏叶都掉在御案上,他一路写,我一片片给他摘掉,久了,冻到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和脸。
  “所有人凝神屏息,等他的诗,就像之前每一天,每一天,等他用一两个褒扬的字提到自己,命运很可能就此改变,至少,也就此有了资格成为他的背景,像他肩头的,不,他脚边的银杏叶。每一天都是,每一刻都在等着,成为他脚边一片银杏。
  “我这样仰望着他,三十多年了。自我从离开书斋,入朝堂,一点点努力成为他的臂膀,在他每一次下重大决定时捍卫他的决定,甚至为他出生入死。
  “我到底,为了什么呢?
  “他从来,从来没有夸过我。”
  太子说着这一切,平静得如同转述遥远无关之人的一件小事。
  月姬眼中有清浅泪光。她绕过长长书案,跨坐到太子座榻上。
  太子嘴角带起一抹笑,“你不是说,有违纲纪?”
  月姬也笑,玉臂绕肩,像倾泻的月光流溢到他身上,红唇附在太子耳畔:
  “今夜良宵。”
  

  ☆、十八·上巳

  七皇子冠礼,圣上下诏,御赐佩剑,封景王,三月后出宫立府。
  八天后,江寻冠礼,圣上赐佩剑,父取字布衣,行圣上号召勤俭节约之风,只办了一桌家宴,邀请二三亲朋,并未邀请七皇子。
  七皇子等到宴毕,出现在江府后院花园小门外,江寻惊讶,才知原来是七皇子已经得了御赐令牌,可以自由初入宫廷。七皇子来为江寻贺寿,但是怕闯去家宴失礼,而且让人拘束,所以特意等到此时,单独来找江寻玩。
  两人去拜见江父,江父命家人备马车,七皇子言不必,和江寻两人离去后,江父面露忧色。
  江母到书房,问江父为何忧愁,江父言其当年拒太子邀揽,就一直惧怕太子不会甘心,只是在静候时机意欲再寻机会拉拢,之前两位皇子接连被太子斗败,以为太子坐稳,寻儿和七皇子打打闹闹也随他去了,哪想到素来饱受冷落的七皇子会异军突起……
  江母奉上一盏茶,问:“你是担心,寻儿他和七皇子走得过近?”
  江父沉默许久。
  江母:“七皇子不过刚开始长羽毛的雏鸟,生母身份低微,又西去多年,别说家族照拂,这普天之下就连可以依凭的人都没一个,太子再狠辣,大约也不会放他在眼里吧?”
  江父摇头,轻声叹息,“常人都如此觉得,可太子并非常人……只愿如此吧。”
  江母宽慰江父,“我听管家报告,这些年七皇子和阿寻之间,不过是读书嬉闹,少年郎一样相处罢了,夫君不要太忧思焦虑了。”说着便上前,轻抚江父后背,“你为圣上效忠这么多年,风里雨里,还能因为两个孩子一起玩出事?你啊,就是因为这样才老睡不着觉——想、太、多!”一字一顿,玉指轻点江父额角。
  江父笑了,握住江母的手,往怀里温柔一拽,“好吧,且领受夫人赐教。 ”
  数里外,七皇子已经带江寻来到装点过的预备王府,小径花灯,却不是走到之前转过的地方。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中这里吗?”
  江寻不知,七皇子眼中闪过狡黠,“来。”
  曲径通幽,七皇子轻轻捏着江寻的手腕走了一会儿,豁然开朗,这王府后竟连着一个湖。
  七皇子带江寻泛舟其上,互相看对方的佩剑,讲起冠礼上的事,忽然想到什么,“江寻,我这么多年都叫你小八,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叫我皇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文绉绉地疏远我?”
  江寻知道七皇子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但又不想让七皇子知道他知道,只问:“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七皇子假装想了想,实际上早有祈盼,“前几天冠礼,父皇封我为王,等正式昭告天下后,谁见我,都要喊一声王爷。”顿了顿,他才挑明,“可我不想你像别人一样叫我,我只想听你唤我的名。”
  江寻不愿逾矩,摇摇头,“不可以。”拒绝着,脸上悄悄浮起一抹绯红,湖上幽暗,没被七皇子察觉。
  七皇子叹气,转移话题讲起其他几位小皇子读书的笑话,讲起关于书斋先生的老笑话,嬉笑中,他拉住江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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