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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骋少年 (阿荒)


  “你想想,如果真有第二个监视你监视我的人被派来,那么那人一定既需要定下你的位置,也需要定下我的位置,而如果我们在同一处,是不是发现这个人的可能一下子大了许多?嗯?是不是?”
  一边催着问,一边用指节拂过方茧耳廓,方茧打开七皇子的手,眉头紧皱,冷着脸,却不得不同意:“不是没有道理。”
  “很有道理的好吧?”七皇子挑了挑眉,凑近方茧,鼻尖几乎要相触,“怎么样?”
  

  ☆、二九·创伤

  第二天,方茧在茅屋的另一间卧房中醒来时,心里充满了一种对此刻人生的疑惑:“我到底是怎么被那个王八蛋说服的?”
  敲门声响起,方茧起身开门,七皇子端着一碗粥站在门口,白米粥,里面有几颗枸杞,和其他一些难以名状的配料。
  “你干嘛?”
  “喂早饭给你吃呀。”七皇子笑嘻嘻就自顾自进屋,却被方茧抬手拦住。方茧指指客厅的方桌,“搁着,我会喝。”
  七皇子就乖乖把粥放在桌上,坐在一侧,手肘支在桌上,托腮看着方茧。
  方茧看见七皇子那样子就来气,不耐烦道:“你干嘛?”
  “等你啊。我想看着你喝我煮的粥。”笑眯眯地,七皇子看着方茧,分毫不挪开目光。
  方茧语气稍微缓和,“你煮的?你这辈子还下过厨?”
  “对啊,我被罚到北苑住后就没有原来的待遇了,偶尔自己下厨,有一两次出征,也一起弄点吃的。你尝尝,我的手艺。”说着把粥碗往方茧的方向推了推,脸上春风和煦。
  叹了口气,方茧坐下,看着这碗卖相不良的粥,又怕烫,皱着眉头呷了一小口。
  意外香甜。
  “这里头放了蜂蜜呢,我大早上翻山越岭去崇礼寺后厨讨来的。”七皇子看方茧表情缓和,忙不迭邀功。
  “也没有很好喝。”方茧说着,又喝了一口。
  “知道知道,”七皇子不知被什么逗笑,忍住笑意,从桌子中间摆着餐具的竹盒里抓来一个勺子,“慢点喝,不要被烫到。”
  方茧差不多要喝完了,七皇子拿过碗和勺子去洗,方茧有点不好意思被这样照顾,坐着犹豫了会儿,走出去找七皇子。
  却见七皇子早洗完了碗,已骑着一匹马到了茅屋门口,手边还牵着一匹,说要带方茧去一个地方。
  方茧看见马就往屋里退,斩钉截铁,“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七皇子察觉方茧态度古怪,忽然意识到什么,追问:“你该不会,学了浑身本领,骑马忘了学?”
  方茧立刻被激到反驳:“谁说一定要学骑马?我走路也不慢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七皇子隐约感到这句话其实是绕着弯说的,略一思忖,一下子就击中要害:“你该不会是怕马吧?”
  哪晓得方茧竟生起气来,一边说一边往屋里后退,“这是我的错吗?我以前伺候那些皇家纯种马的时候,老是被那些养尊处优的混蛋欺负,肋骨都差点被踹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有点委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生马的气还是生他自己的气,好像之前那个行走如风、无所不能的方茧只是他的铠甲,现在不知不觉卸下铠甲,露出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七皇子不由眼角带笑,下了马,走近方茧,在他头上拍了拍,“那我教你骑马好不好呀?”全然是哄小孩儿的口气。
  “不好。我不喜欢。”方茧撇撇嘴,扭头看旁边。
  七皇子笑出声,牵着方茧走到两匹马旁边,方茧虽没有像之前一样甩开七皇子的手,但仍不肯靠近那两匹马,后退一步,反手勾着厨房棚子的木柱,七皇子怎么哄都不走近了。
  于是七皇子重新上马,拉拉缰绳,马踱了两步,横在方茧面前,在马上,七皇子俯下身子,“那我带你骑呢?你只要坐在我前面,好不好?”
  方茧不想理他,往后一靠,却被身后的柱子抵住,两侧又各有两个马蹄子挡住去路,再想挪步已来不及,露出落进陷阱的后知后觉的神情。
  七皇子微微一笑,俯身在方茧额头落下一个吻,温度传过来,竟有点灼热。方茧还在发愣,七皇子已伸手捧住方茧耳后,脸一侧,亲在方茧唇上。
  方茧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七皇子,从缝隙中钻出去,一溜烟跑开老远,然后抬起袖子擦完额头又擦嘴,“你、你——”
  七皇子在马上坐直身子,牵起缰绳,把马头转过来,身姿挺拔,脸上的笑却是臭不要脸流氓模样,嘴角一勾,低眼看方茧,“我我我,我怎么?”
  这一刻,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在两人之间浮现,七皇子察觉,变了神情,这一刻像极了初识那阵子,江寻每一次被他闹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方茧脸上出现片刻恍惚神情,然后咬咬牙,气鼓鼓回茅屋去了。七皇子看着他的背影,因那一刻恍惚,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确信。
  接着几天,七皇子怎么讨好方茧都没用,每天一早就找不见方茧人,方茧也不做别的,只在树上一角监视七皇子,七皇子找他感觉就像在追踪一头深山里的野狼,刚瞄见在这边,一秒已经又没影了。
  终于到一日,天还未亮,七皇子已经敲响方茧的门,方茧还在屋中,也不想多纠缠,打开门,“你干嘛?”
  七皇子举起两只手,“我保证我不乱来,也不硬拉着你骑马,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这都好几天了,再不去来不及了。”
  方茧怀疑地看七皇子,算了算日子,一旬将到,他也快要回都城复命。于是答应了七皇子,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长长的路,天光已大亮,山间多云,层层叠叠的雪白云隙间或透出阳光,一束束扎在山峦。
  终于到一个高坡,七皇子让方茧跟他一起趴下,看几个高坡围起来的中间凹陷的浅谷,像一个干涸许久的湖泊,长满厚实野草。
  方茧不解,看向七皇子。七皇子正看着天光,口中喃喃算着什么,等了一刻,忽然道:“你仔细看。”
  定睛一瞧,那低地里,竟然从无到有,正在盛放一谷的花,数不清千朵万朵,好像那里的时间比世上要快行数倍,那些花应着七皇子那一句话,渐次舒展,缤纷斑斓。
  方茧看得呆了,发出惊叹之声,脸上露出笑容。七皇子看在眼中,知道方茧自己一定没有觉察那一刻他自己不自知地卸下全部防备,从笑容的气质到赞叹之声,都像少年时一模一样。
  谷中的盛放没有让七皇子挪开分毫目光,他只是珍惜地看着这一刻方茧,陪着方茧惊叹,陪着方茧喜悦。
  方茧全身心都扑在那些飞速盛开的花朵上,发现它们竟然彼此交错,层叠,参差起落,有些渐渐往天上飞去,这时,方茧才解开这当中奥妙。
  “是,它们是蝴蝶。”感到方茧投向自己的目光,七皇子微笑道。
  方茧看着那破茧的群蝶,刚才,时间像是在它们身上疾行,现在却像独独为它们慢下脚步,它们飞上天空时,像缓慢散到一整个天空的烟花,翅膀扑棱着,在云破日出的隙间夺目璀璨。
  那一刻,方茧好像真的忘却了一切。忘却过去,忘却这些年长长的路,忘却与身边这个人有太多太纷纷的情丝,乱麻难断。
  他看向七皇子。两人对视。
  这一刻,冲动地,他竟想牵起这个人的手,告诉这个人自己心底淤积的所有,全部,无数思绪。
  终究没有说。
  七皇子看出方茧眼中波澜,主动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方茧知道,但保持着沉默。
  “今天是上巳。”七皇子说道,“你还记得吗?上巳,送花,是什么意思?”
  记得。他当然记得。上巳,送人花,是说,我心仪你。
  那是不是同一年发生的事?他与身边这个人心意相通,可也正是那之后不久,灭顶之灾降临江氏一族,直到一场火,他坠到谷底,靠着师兄和师父才捡回一条命。
  山中六年,为了让人认不出的这张脸,为了如今的力量,他吃了多少苦,可心里竟比身体更难愈合,在心里没了人形,怎么都回不来。
  他可以为了自己复仇毫不犹豫地杀戮,他可以为了让仇人不得好死而使诈耍滑,他变成了他未曾想到自己会变成的样子。
  江寻已经不存在了。这世上容不得那个无忧无虑的他。他已经死了。
  上巳……好像来自上辈子的一个词。随随便便借着风飘来,经过自己面前,又跟着风离开。
  早与我无关了。
  方茧蓦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多谢景王殿下带小人来一睹盛景,小人明日就要回都城复命,你我终究殊途,万望殿下保重。”
  七皇子没有料到方茧如此突然的变化,一时手足无措,瞪大眼睛,向方茧离开的背影大声道:
  “你在逃什么?你到底在逃什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等到大事了却,我们的愿望就能实现了不是吗?你明明也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一直推开我?江寻!告诉我!”
  方茧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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