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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骋少年 (阿荒)


  这一密函除了有七皇子平常印章之外,为证明检举之恳切,七皇子还在上面摁下了手印。
  太子来回看了几遍,召来一个门客,此人对都中各种人的笔记信印知悉得一清二楚,进来看了,断定确是七皇子手书无误。
  太子没有多说什么,只对方茧道了句“继续监视七皇子。”待到方茧走出殿外,远远地,才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太子正对谁破口大骂。
  第二日方茧就看到太子书房重修,高高围栏筑起,外面有山丘一样高的泥土。
  这时景王府已经修缮好了,七皇子也住了进去,方茧并不冒险入府监视,只远远在王府周围观察七皇子动静,同时注意有无黄雀在后。
  平日七皇子出入总是差不多时间,上朝下朝,一般下朝后都要在宫中再待一段时间,有时圣上会微服亲临,在景王府中短暂游玩,除此之外并无他事。
  直到一日,夜深,除了巡逻兵已无人在街道上行走,景王突然从王府拍马而出,方茧尾随其后。
  一路上都无人,七皇子到城外后不久,拐进林间几步,停下,方茧跃到树上,一动不动。
  “上马吧。”七皇子说了声。
  方茧不回应。
  “说你呢,你再不下来,我就跳过去把你摁在树上亲。”七皇子在马上挺直了身子,越是没羞没臊的话越是说得自信流利,脸上的笑尤其明朗。
  方茧跳下来,一脸阴沉,并不上马,连靠近都不靠近。
  被这分明的抗拒逗笑,七皇子轻拍马鞍前半,示意方茧坐到他前面,方茧摇头。
  七皇子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不是耍花样,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说着朝方茧伸出手,“我们要是快点,没准还能见到另一个人。”
  方茧不耐烦地“啧”了一下,没握住七皇子的手,自己一点脚,飞上了马背坐好。
  七皇子两手在方茧腰间,紧了紧缰绳,方茧有点害怕,也有点痒,想推开七皇子的手,又担心这样会惊到马,只好忍着,一声不吭。
  发现方茧的紧张,七皇子微微一笑,在方茧颈窝轻声道:“乖。”说着便纵马驰去。
  行了有小半时辰,七皇子终于停下马,方茧忙不迭从马上飞下来,走远好几步,看着七皇子把马拴在林间树杈上,隐在夜色里。
  七皇子过来,牵起方茧的手,表情中的轻佻全然消失,拉着方茧在林中穿行,走到月光下时,方茧心中一沉,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密密麻麻的墓群,每一块墓碑上,都没有字。
  “对不起,我只能让他们先在这里安息。”七皇子摸了摸方茧的头,拉他到三块墓碑前,同样无字,但方茧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这次,他和我一起来看你们了。”七皇子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那是江父、江母和江妹的墓。
  方茧站了许久,没有流露什么情绪,静静地,直到月亮从天这侧到了另一侧,天空从万里无云到月光在流云中穿梭,七皇子只由他站着,也不多说什么去打扰他。
  终于方茧跪下,缓缓磕了三个头,然后重新站起来,两人又站了会儿,没有说话,直到要走时,方茧才觉察,他和七皇子不知何时起就牵着手,已经分辨不清是谁要牵着谁,又是谁不能放开谁。
  忽然,方茧机警地回头,大路上分明有马车过来的声音。方茧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七皇子跃上了林间,用密密的树冠打掩护,两人透过缝隙看着墓地。
  暗云密布,天上不见月光,几乎一片黑暗。
  远远看到一辆素朴的马车驶近,前头只有一匹马拉着,车夫远远喝了一声,走下来的人却是华衣美服,来人面无表情却天然有一种冷若冰霜。是太子。
  太子挑一盏孤灯,即便在这片泛着深蓝的暗夜里,依然准确地绕过坡上的墓碑,走到一块墓碑前。
  正是江旷星的墓碑。
  站了一会儿,太子说道:“若先生那年答应了,后日便是我承诺兑现之时。”
  然后,他单膝蹲下,抬手轻轻抚过这没有字的石头,指尖的力道却小心翼翼,像碰触故人发肤。
  “有时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还值不值得。”他说。
  “但我必须要赢。”
  他撑着膝盖起身,又立一会儿,便回到马车上,沿着来路离开了。七皇子要跳下树去,却被方茧一把抓住手肘,“你知道他要来吗?”
  七皇子苦笑,“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方茧沉默。是父亲生辰。
  七皇子也无可奈何,“看来我们合谋写下的那封密函,对他有用。但二哥筹谋多时,应也不是受情势所迫的一时冲动,也许,只是一个导火线吧。”
  方茧看着七皇子,“他常来看父亲吗?”
  七皇子点头,“一些固定的日子来,都在夜深。”
  话音刚落,天空划过刺目的明亮,紧接着雷声轰鸣,同时又有数道闪电四面八方撕开天际,数道爆炸般的响雷,方茧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蜷缩,像被缚在茧中。
  可比惊雷还让他没想到的,是七皇子已经把他护在怀中,与那数道闪电撕开天空同时,比第一下雷声的轰鸣更早。
  “马上,一切都会过去了。”七皇子拢着方茧,用安慰的口吻柔声道。
  方茧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挣脱。
  就这一会儿,他想。
  他咬牙,听着耳朵紧贴的胸膛里,心跳加速,咚咚作响。他知道这心跳是为了他加快,而这响亮的心跳在此刻莫名成为他的慰藉,让他忘记雷雨将至。
  “不要怪我心里面装着面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抱你还是会紧张。”七皇子轻声笑了,那种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
  方茧凝神听着七皇子胸腔里的擂鼓,脑海纷乱思绪淡去,身体的颤抖平息下来。
  就这一会儿。
  他伸出手,缠住七皇子的腰,在一场不曾料及的雷雨中,依偎着他。
  

  ☆、二九·俱焚

  两夜两日过去,太子以春日宴饮的因由,邀请众皇族咸集行宫家宴,仍是在行宫深处后花园,四周有角楼围在当中,只因竹林掩映,所以不显出堡垒的森严。
  到后花园时,七皇子瞥了眼周围四个角楼,倒是窗门都开着,里面看不到人影,但只怕这不过做做样子,都埋伏在暗处。
  角楼无异样,来往的小厮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奇怪,七皇子落座后,装作不经意地看着,然后发觉,这些小厮都身形偏高,端茶送水时仔细观察他们双手的话,烛光映照下,隐约可见手上有常年习武之人才会结的手茧。
  这一次章先生服侍在侧,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章先生微微点头,七皇子也不再说什么。
  七皇子确信,恐怕这周围,环布的并非普通仆役,今夜将普通仆役取而代之的,皆为太子养的死士。
  这时身旁又过来一个小厮,粗布麻衣,身材是偏瘦的精壮。七皇子没有故意看,远远扫过身形,心中已经知道是方茧。
  方茧端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是几个酒壶,他在一张张案子边跪下,倒酒,再把酒壶留在案上。
  到七皇子身边时,七皇子装作对待普通奴仆的样子,瞥了一眼方茧,目光短暂停留后,就无视他,看向别处。
  这酒盛装在一个浅绿玉壶之中,方茧一手提着,一手扶着一侧,把酒壶斜过去,为七皇子斟满一盅。
  紧接着,把酒壶放下时,方茧靠着七皇子这侧的手指,在玉壶壶身的银丝嵌花上迅速叩了两下。
  七皇子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但没有问。他仍是漫不经心模样,向周围扫几眼,实则在留心这些酒壶的同异。
  这时,圣上和皇后到了,众人离席问安迎接。
  圣上落座后,方茧的信号才有了答案。这时,太子亲自端来了一个酒壶,与其他酒壶都不同,其他玉壶都是银嵌花,唯有那把是镶金的。
  只见圣上落座,这时其他人也才纷纷入座,太子端着酒壶为圣上斟酒,手捧着酒壶底部,并无异样,为圣上斟满一盅酒后,他又用同一个壶为自己倒酒。
  圣上端起酒杯道:“这两年国泰民安,难得终于有余裕春日宴饮,众爱卿不必多礼,且饮下这一杯,祈望此后也风调雨顺吧。”
  说着将酒杯端到嘴边,却不喝,眼神忽然变得凄怆,叹气道,“朕几个儿女,四散天涯,为家国远走,如今连家宴也人丁稀薄,可叹,可叹啊。”
  一时神色悲恸,起身走到桌边,将手中这杯酒浇在地上,“这一杯,祭你们。”
  皇后出来劝慰,扶着圣上重新落座,太子起身,仍是一手提着那个镶金玉壶,一手扶着酒壶下侧,为圣上又斟满一盅酒。
  就在此时,章先生忽然向前一步,走到七皇子身边,“小人已明了是如何一回事,那酒壶有蹊跷,殿下,成败在此一举。”说着三言两语附在七皇子耳边讲了其中蹊跷。
  七皇子看着章先生,下定决心,就起身走到宴席中央跪下,那里本是为舞乐助兴准备的台子。
  “父皇且慢,那酒壶有蹊跷,恐怕当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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