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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骋少年 (阿荒)


  “你转过来。”
  方茧转过身,目光落在地面。
  太子道:“看着我。”
  方茧抬头看太子。
  许久,太子盯着方茧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默不作声。
  然后,他流露深深疲惫,抬手一挥,“你退下吧。”
  方茧离开后,太子看着窗格间透进的明亮的蓝,屋中的地砖镶嵌片片宝珠,流光溢彩,像个热闹的万花筒,可这花团锦簇里,他独自坐着,孤身一人。
  深深地,他叹了口气。
  “终究不是你。”
  

  ☆、二九·索居

  七皇子回崇礼寺谢罪,得到方丈同意后,住在霞栖谷的一间茅屋,安心吃斋礼佛。
  霞栖谷这片茅屋,本是上一朝灭佛之前,尚元山鼎盛时建造,约有百来间,分成几片四散谷中,给拜见山门的人们临时居住用。灭佛之后到了本朝,重新放宽,但已是废墟一片,也就勉强能遮风挡雨,并不舒适。
  七皇子却开开心心,他带了半箱子话本,让一匹驴驮着跟在他马后,章先生送他到城门时,他还宽慰章先生:“好久没这么无事一身轻,我也刚好睡几个大觉,养一养上次中毒遗留的伤。之后的日子,只怕不容易睡得安稳。”
  到了霞栖谷后,七皇子挑了一间茅屋,两个卧房,中间隔着一个小厅,厨房在前院,搭在一个棚子里,他让跟来的几个杂役都去帮忙德望塔重建,自己一人住在这谷中茅屋,题了块巴掌大的木板当门牌,“霞栖居”,钉在门边,看了又看,颇为满意。
  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这样,什么都不算计,什么都不设想,只是躺在床上,仰着头。
  躺了会儿,他从最贴身处取出一件物什,中间是闪电状断裂,木刺仍然尖锐得扎痛他指尖,沉沉夜色般的紫,隐约有香气。
  正是那年折断的紫檀木簪。掌间,七皇子摩挲着,那些年,江寻的发,也曾与这簪子和他指间厮磨。
  他看着掌心那裂开的紫,许久,闭上眼,把木簪贴心口放着,苦笑,“要是你也在,多好呀。”
  七皇子睡意渐起,脑海浮现的,却不像往常每一日那样是江寻。迷糊间,身在之处竟是崇礼寺大火那夜,手边那人轻功了得,手一攀,一点足,眼神微动,已经算准路线,眨眼就跃下一层。
  他记得是只好,可却也庆幸,他不得不抓着那个人,攥着那豁开的衣襟,火焰冲天,命都系在了这个陌生人身上。
  塔中火舌往外一舔一舔,那人带着他一次次闪过,明明尚且敌友未分,死生难料,他心里却意外平静得很,好像笃定这个人一定会让自己平安,甚至插科打诨起来,隐约晓得,身边这个人,不会生气。
  从见到方茧的第一眼起,他就总想再多看方茧两眼。他还记得初见时的惊异——他真以为那是江寻。
  也许一开始,他就直觉到,这个人,不是敌人。
  也许也不是。他早就没有这样轻易相信人的余裕了,却偏偏要在方茧身上赌。只因故人的旧影,值得吗?
  如此反复思量,七皇子渐渐完全睡了过去,梦里,塔中这场火,和那年未曾目睹的那场火混在了一起。
  那年的火,夺走了他的至爱……如今这场火,其实,有那么一瞬,他想过:要不就这样离开吧,我就能更快见到你,是不是。
  可梦里,他还是没放手,紧紧抓着那个救他命的陌生人。
  在跳跃中,那人的衣襟被抓得更散乱,胸口豁开,锁骨都露了出来,大火中烟夹在风里,他攥着他的衣襟,一眼,也许两眼,他模模糊糊瞥见什么。
  下一瞬,是他死死扭过那人的手腕,质问他为何在塔中火光里冷汗如注。
  在那双眸子里,那起了的雾中,那本来无法形容的情绪中,他触碰到一个词。
  是痛。
  然后,那么一两个停顿后又继续,静止的毫无波澜的呼吸后,他猛然从床榻坐起。
  身体本能的巨大惊觉,他一时几乎要将胸腔中突然爆发的情绪大声嘶吼出来。
  剧烈的喘息中,仿佛从不见底的潭水最深处忽然冲出水面,天光刺眼,刺穿他□□心神每一寸每一个角落。
  疯了一样地喘着气,却还是无法感到自己在呼吸。
  那个人,那个人的胸口。那个人的眼神。火焰中,他看见那个人。
  锁骨中间,偏下,有一处叶子形状的胎记。朱砂的红,微微发褐。
  那胎记,他曾看过数次。二十岁,他第一次见。一年多后,那一晚,他最后一次看到,那片红叶开在江寻胸间,像一朵绽放的花。
  他曾想描摹那片红叶,无数次。梦外,画中,梦里,他一次又一次想再看清,想将记忆中的印象肯定,但他做不到,好像他们共同拥有的每个夜晚都永远地拒绝了他,和江寻一起,今生今世都离他远去了。
  可刚才,他第一次重新、清晰地记起,小八的胸口泛着锈色,深红的印迹。
  因为方茧身上的,有一模一样的印迹。
  是他。
  

  ☆、二九·昔时

  七皇子打定主意。
  霞栖谷旁的山岭间,有一个银月崖,入夜,满月,七皇子散步,走了很远到银月崖,腿上的伤还在痛,他偏去悬崖边看最险峻的景,崖边还有浅浅的水坑,他蹚了几步,脚下一歪,身子一倾,往崖边摔去。
  果然,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被拉住。
  七皇子一个转步,就和那人换了位置。
  和那年一模一样,他一人,担着两人的重。
  方茧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但方茧的功夫远在七皇子之上,立刻收了劲,手一抽一带,七皇子真的差点掉下去,半个身子悬在崖边,好容易才收回来。
  “随你跳。”方茧甩了手,冷冷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要走,只听得身后,七皇子道:“江寻!”
  方茧的步伐一停,又继续往前走,却被七皇子从身后抱住,很紧很紧。
  “你放开。”方茧咬牙切齿。
  “你告诉我你不是小八,我就放开。”
  “什么小八,小九小十小八百我都不认识。”方茧恶狠狠道。
  七皇子笑起来,微温的气息拂过方茧耳畔,“你说话变得不饶人了。”
  “我不过是不饶没事找事的人。”方茧一肘子捅在七皇子肋骨,七皇子直接痛到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力、力气、也大、大多了……”
  方茧并不理睬他,侧身,没有正眼看七皇子,语气严厉,“太子命我来监视你,虽然我没发现有人跟在我后面,但保不准他明后天就派人来,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出来。”
  说着转身走了,立刻听到身后步子一浅一深赶来,忽然左手无名指就被两个指头轻轻勾住。
  方茧要甩开,七皇子赶紧说:“我刚才一路走到这里腿都已经肿了,这会儿是真疼,大力士,你扶我回去吧可好?”
  “凭什么?”方茧皱眉。
  七皇子凑近脸,“凭我日日夜夜,想了你七年。”
  方茧全部理智里都是要反驳的话,张嘴,却是无声。
  七皇子得胜似的一笑,像极了那年的无赖少年郎。但还是怕方茧拒绝,起誓般说道:“我不问你是不是江寻。我不需要问。”
  满月映在银月崖,七皇子的双眸,泛着月的蓝,方茧看到,那里面还有自己。
  方茧沉默不语,把七皇子右手抬起,挂到自己肩颈上,左手托着七皇子腰间。
  七皇子忍不住笑意,好像幸福得整个人都要悬空飘起来一样,明明两人都无话,可他光是看一眼方茧的侧脸就要傻笑好一阵。
  终于,方茧烦了,“你再看着我傻笑我就把你吊在树上!”
  七皇子却更高兴了,没脸没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傻笑?呵,我看得还光明正大,哪像你,偷偷在看我我都不知道!”还拖长了尾音,没脸没皮。
  被这话噎住,方茧一时语塞,一拳捣在七皇子腰上,七皇子大声喊痛,眼角死活挤出两点泪花,“打脸不打腰啊!我腰不好受损失的到底是谁!你也不想想!”
  方茧被这话气到头痛,捏紧了拳头,咬牙,但微弓身子扶着七皇子的姿势并没有变。
  “好好好,我不闹你了。”七皇子说着,目光却没挪转,注意到方茧面色仍是月白,耳廓却红得像正旺的炭块,不由嘴角勾起一个笑,低头走路,笑意却在脸上漾开来。
  如此走着,从大片无碍的月光,变成了林间稀疏的月影。
  刚安分几步路,七皇子卷土重来,“啊!方茧,要我说,你现在也算为我效力,就该护卫我左右,这样吧,本王的霞栖居还有一间空房,这是上天注定你要和我睡在一起啊!”
  方茧不屑地“嗤”了一下,“还霞栖居,就是个破茅屋,我睡树上都更挡风。”
  “所以我才需要你这一身腱子肉给我挡一挡啊。”七皇子什么杆儿都能顺着往上爬,方茧听了转过来瞪眼看他,七皇子却一脸坏笑,挂在方茧肩颈的手不老实,已经游过脊背,走到方茧腰间。
  方茧一把推开七皇子,七皇子一点不恼,又死皮赖脸把手臂勾到方茧肩上,用有必胜把握的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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