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不到一个时辰里洗了两回澡,简单的洗洗后光着脚走出来,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把季禹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也不怕着凉,”季禹笑着将干爽的布巾从他手里扯过去,心里生出些羡慕来。
凌朝听话的往季禹身边一挤占据了半边小榻的位置,坐下后把脚抬起抵在扶手上,拿起季禹方才未喝完的茶一饮而尽后又顺势躺在季禹的腿上将杯子递给季禹时还干巴巴的说道:“渴死我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洗了两回。”
季禹“啧”了一声,又倒了杯茶递给他。
如此喝了两杯后,凌朝摆了摆手示意作罢。
季禹这才拿着帕子替他擦拭头发,两人就这样一躺一坐的,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起来。
待头发半干时,凌朝握住季禹的手,有些惋惜道:“若是有再晚些时日回来就好了。”
“怎么?”季禹蹙着眉问道:“可是魏将军那有什么想法了?”
凌朝侧了侧身面向季禹,抬手将他紧蹙的眉头抚平,“倒也没有,只是我临行前魏将军同我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臣魏承继此一生只忠于大晋,不参于党争。”
魏承继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意料之中,季禹轻轻按了按凌朝的后背,劝道:“情理之中,魏将军向来如此,虽是惋惜但也终不是时日久了就能成的事。”
凌朝却是摇了摇头,“我倒觉得魏将军这话大有深意。”
季禹头一次觉得凌朝心思这样重,他盯着躺在自己膝头的人,有些心疼。
他想了想又偏头问道:“方才和凌禇那怎么回事?”
凌朝本来舒舒服服的眯着眼,听到季禹这话时忍不住睁开眼睛,半笑未笑的弯着眼睛说道:“凌禇心里不痛快呗,还能是怎么回事。”
“少和我装算,旁人看不明白我还能瞧不明白,凌禇那一推是用了些力,两人撕扯再大也不至于能把你推下去,我记得你是怕水的。”
被戳穿的凌朝讪讪一笑,浑圆的脑袋在季禹的腿上蹭了蹭,软着声音说道:“小时候拼了命站起来都露不出头来自然怕的要紧,如今这水才到哪,自然是不怕的。”
“再说,是凌禇自己撞上来的,他越是如此父皇只会越对他失望,有些事情总是得让父皇亲眼见着才会日日想起,如鲠在喉。”
凌朝揉着季禹的手指头带着讨好的意味,又说道:“更何况我知道你在那里看着,心里安稳的紧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季禹被按揉的手慢慢热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不出胸中是怒意还是什么,只是一想到凌朝不拿自己当回事就忍不住想要发火。
他轻轻的叹着气,同凌朝商量道:“日后,不管再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用自己作饵,也不可以做伤害自己的事,我会担心。”
凌朝看着季禹心中一热,忍不住撑起身子去亲季禹,亲了两下后嘟嚷道:“怎么我一回来你说的竟是说着别人的事,我想你想的紧,你可有想我了?”
凌朝耍着无赖,季禹也拿他没有办法,扯了嘴角算是不与他继续置气。
可凌朝刚刚亲过他,正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哪里肯轻易放弃,用手按住季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的将人按压在小榻上,狠狠的亲起来。
季禹虽是虚长凌朝几岁,但自小到大也没同旁人这般亲密过,只能凭着感觉回应起来。得了回应凌朝更加卖力起来,也不知是舒服的还是疼的,季禹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哼来......
突然,季禹涨红着脸推了推凌朝,撑起一条腿来往旁边让了让,神情窘迫。
凌朝被他这一推有些发蒙,定定的看了看季禹瞬间明白过来,单手撑着头又往季禹身上贴了贴,目光热辣直接,弯着嘴角坏笑道:“我来帮你好不好?”
季禹面色潮红,蕴着水汽双眼中露出赧然,对上凌朝这样露骨的话实在回应不出来。
凌朝一手揽着季禹,另一只手往他身下探去,窸窸窣窣的衣服响动的声音后,季禹身体一绷,偏过头抬手遮住眼睛,轻声道:“别......”
凌朝吁了口气,忍无可忍,凑到季禹的下巴和耳垂处轻轻咬了咬,然后挺了挺身又贴近两分,哑着声音道:“表哥,我也难受的紧,你也来帮帮我。”
季禹一怔,从脸到脖子红了个彻底,闭了闭眼吐出句:“好。”
任由着凌朝这样胡闹一通后,季禹是半分力气也没有,凌朝替他清理时他才喘均了气。
收拾妥当后凌朝又搂着他躺在榻上,没多一会手又不老实起来,季禹抓住他的手又被他反握住凑到唇边亲了亲。
“别,别胡闹。”平稳了气息后,才撑着身子坐起来。
凌朝听话不敢再胡闹,也知道季禹的身子弱,也不敢真的再做些什么,将人抱在怀里没一会自己也跟着犯困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禹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日不能留在宫里,这个时期太过敏感,外臣本就应该避嫌,特别是凌朝回来后更是要注意些。
凌朝搭在季禹身上的手被挪开,睁开眼睛低声问道:“怎么了?”
季禹脸上的潮红未退,清了清发干的嗓子说道:“今日还得出宫。”
凌朝宠溺的在季禹额头上亲了亲,又替他穿起衣裳,看到裤子上的一滩污渍时季禹的脸色一变看向凌朝,这还怎么穿?
“穿我的,上个月刚做好的。”凌朝把头枕在季禹的肩膀上说道。
两人在榻上腻歪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福海来报说再耽搁不得了,这才起了身,换好凌朝的衣服后季禹才察觉袖子和裤腿都有些长。
抬头乜了凌朝一眼,没想过他竟长的这样快,不过半年的时间竟比自己还高出许多来,看来自己最后的一点优势也不见了。
两人走出门外,福海瞧见季禹的衣裳和来时不同,也没多想出声问道:“世子怎么换了身衣裳?”
云安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诧异的看着福海,有些恍神。他原以为福海和自己一样都是知情的,两人在屋子里腻了那样许久,云安早就猜想出来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还记得他打发宫人离的远一些的时候,福海还冲着他点头来着,原来竟不知情......
“世子同我一道回来时,身上也沾了水。”凌朝笑着解释道,模样倒是比季禹镇定的多。
“恩,世子担心我生病。”
季禹跟着含混过去,面如火烧,却见凌朝一直跟着送到朝晖殿的门口,他正要和凌朝说不必再送,就见凌朝驻足不前,客气有礼道:“就不远送世子了。”
季禹哑然.......这是闹哪样?
心思一转,偏过头看了看四周,才学起凌朝的样子冲着他拱了拱手,还礼道:“殿下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咳,还是叫表哥更刺激一点。
第41章
暮色四合,淑贵妃素面披衣坐在小榻上,隔着屏风问着恭敬立在后面的人:“当真出宫了?可知道他们在殿内都说了什么?”
那人声音尖细,颔首道:“奴才也不敢声张,到不了近前只能隐在朝晖殿宫外并不知晓里面说了些什么,不过世子出来时却是换了身新的衣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淑贵妃撑着身子,坐直起来,转念又想到今日下午时凌朝落水的事又放松下来。
“那朝晖殿的宫人嘴里就打听不出什么来?”她略微皱眉,只觉得越是打听不出什么来才越是有蹊跷,“世子那打听不到什么,但凌朝那总能知道些什么的。”
“奴才打过听,只听闻说世子和三殿下在屋内,不许旁人伺候,就连福海和云安这样贴身的人都候在外头......”
竟是打听些不中用的消息,淑贵妃拢了拢身上的软垫盯着屏风后面的人出神,想起凌朝和季禹之间的种种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俩个能搅在一处,当初还不如让季禹多和凌浚亲近些,也总好过他如今偏帮着外人冷落了自己的亲近。
半晌后,淑贵妃才说道:“你先下去吧,日后朝晖殿在有什么异动你再来回禀本宫。”
皇帝病后荣安王死了,太子也被废掉了,前朝淑贵妃的势力不多,但后宫中有自己坐镇倒也还安稳些,总能寻个机会让凌浚展露头角。
琢磨了大半宿,淑贵妃自然是睡不好的,早起时坐在妆台前看着眼下的乌青渐渐觉得自己也不如从前那般年轻,容貌上虽然未有改变,可细看之下也难逃岁月的痕迹,烦躁的将篦子扔在妆台上,吓的屋内的宫女们跪倒一片。
“母妃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凌浚掀着衣摆跨步进来时就看到这副情形不由得询问起来。
“你怎么来母妃这了?不是说了让你去伺候你父皇么?”
淑贵妃见儿子过来,收起脾气让婢女继续给自己梳发。
而凌浚对于自己母妃的用意并未理解,满不在乎的坐在她面前,撒着娇问道:“母妃这的膳食好吃,今儿早上吃什么?可有燕奶粥喝?”
原本粥不粥的淑贵妃也并不在意,可她筹谋半宿偏正主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让淑贵妃怒火中烧,喝骂道:“你天天就知道吃,本宫让你多陪你父皇自然有用意,你现在就回去想来你父皇这会也正刚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