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儿不是说五殿下要改日拜访吗?”
这客套话也能往心里去?
喜乐心里嘀咕了一下,知道自己家这尊神佛遇见了五皇子的事情就犯混,只好哄着说:“改日也不定是今儿啊。殿下多忙。”
“那倒也是。”何安觉得也算不错,“那便吩咐备膳吧。”
过了大概三刻,后厨就道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何安去了餐厅,坐下来上了三个菜,全是素菜清汤寡水的。
何安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依旧是按照您的吩咐,今日午膳是下面小的们从五殿下府邸抄来了菜谱,和五殿下吃的一模一样。”喜乐说。
何安顿时就焦虑了:“殿下回了京城,就吃这样的饭菜?长久了饿病了,饿瘦了可怎么好?”
“兴许殿下吃斋念佛呢?”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喜悦说。
何安瞪了他一眼:“放屁,五殿下是世间最尊贵之人,吃什么斋念什么佛!”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然后对喜乐说:“下午就让尚膳监安排厨子杂役去五殿下府上……不,让尚膳监、尚衣监、尚宝监,还有四司八局都给咱家去,看殿下府上缺什么、少什么,全都给咱家采办上,每一条每一项咱家都要亲自过目。但凡有不合适的地方,有办事不利之人,咱家饶不了他!”
喜乐应了一声,连忙出门办事去了。
就剩下脑子不太好的喜悦,他磨磨唧唧半天,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声音不小,何安都听到了。
见何安瞅他,喜悦嘿嘿一笑,小声问:“公公,要不咱先吃饭?”
第三章 星汉
“吃吃,就知道吃。”何安抬起兰花指就拧了喜悦脸蛋儿一下,“你瞧瞧宫里那些个跟你同批的小黄门,哪个不是削肩细腰的,贵人们才喜欢。你这副肥嘟嘟的样子,也难怪遭人排挤了。”
喜悦被他掐的眼眶含泪,还不敢哭出来,等何安掐够了他细嫩软弹的小脸蛋,意犹未尽的松手,可怜兮兮的捂着半边腮帮子退到一边。
何安心情愉悦道:“吃饭吧你。不是嫌素吧,要不要给你加个鸡腿啊?”
“好。”喜悦抽泣了一下,耿直的答应道。
何安:“……”
等喜悦满嘴嚼着鸡腿肉时候,何安也只是掀了碗盖多喝了两口茶。
“公公,您不吃吗?”
“天儿热,没胃口。”何安道。
喜悦不疑有他,只说:“公公还是吃两口吧,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给主子当差是得鞠躬尽瘁,那您也得身体好不是。况且这一桌子菜,人家五殿下都吃呢,我又让人给您热了。您趁热吃,您这边吃一口,五殿下那边儿吃一口,这四舍五入,不就是一起吃饭了吗?”
“呸,说什么大不敬的话。”何安脸色一红,硬是拉下脸来严肃道,“主子爷用餐,咱们能贴身伺候的便是福分了。”
他从小宫中长大,饭食基本没什么正点,且饱一顿饥一顿的时候多了,肠胃早坏了,饭菜热了冷了、辣了麻了都会难受一大阵子。
饭量也小,比宫里保持身材的贵人们吃的还少。
这会让被喜悦说的,不知道是戳中了心底哪一点的心思,拿起筷子,就着跟五殿下府邸上一模一样的饭菜,吃了起来,硬是吃了一整碗米饭,直看呆了喜悦。
喜悦鼓着腮帮子想,五殿下是良药。
*
赵驰吃完了午饭,府里也清净了。
白邱推门进了饭厅,行礼道:“内庭诸位都安排走了。”
赵驰摆了副碗筷给白邱,白邱也不推辞,坐下来。
“都送了些什么来?”赵驰问。
“多是日常用品,布料、食材、家具、冰、炭、诸如此类……”白邱道,“按照殿下规格制式一一配全了。”
赵驰沉吟了一下:“我这位太子哥哥,知道我拜会了何安,紧跟着就来这么一遭。大约是满意我的诚意,向我示好?”
“应有此意。”白邱点头,“东宫孱弱,并不得皇帝陛下十分满意。自然是要多拉拢些兄弟,和七殿下好分庭抗礼。”
赵驰笑了笑:“群雄逐鹿,诸子夺嫡的把戏,历朝历代的皇帝怕都是玩不腻。”
“现下最紧要的是殿下您封藩一事。您本应早就封为藩王,拥有自己的属地和王府,倒因为外出游学耽搁了。现下回到京城,又正是多事之秋,怕是有些人见不得您留在此地。若是乘机封到贫瘠之地做王,京城他日一旦异动,鞭长莫及。”白邱道,“不知道殿下作何打算?”
赵驰一笑:“我在外面游学,吃得苦够多了,现在偏偏想留在京城做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京城多美人,左拥右抱,软香温玉,比风餐露宿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殿下说得对。不过此事怕难。”白邱道。
“事在人为嘛。”赵驰赵驰抬手,给白邱道了杯茶,“还需白参书出谋划策。”
白邱作揖:“敢不殚精竭虑。”
*
等喜乐办妥了差事回来,已是后半晌,何安正在书房练字,五殿下给的砚他是万万舍不得用的,用了自己之前用惯的一方砚。
等喜乐掀帘子进来,就看见喜悦在一旁伺候,嘴巴鼓鼓的塞满西瓜,没个正形。
“喜乐哥,吃瓜?”喜悦热情的邀请。
喜乐才不理他,进到里间藏书室给何安行礼道:“督公,奴婢回来了。”
“都办妥了?”
“奴婢亲眼瞅着几位进去的,是殿**边的白参书接待。应是妥了。”喜乐道。
何安捏得笔抖了抖,带了点希翼问:“那殿下有没有夸我?说我办事办得好。”
喜乐安静了一下:“那倒是没有。督公咱们眼下可是太子一党,办事儿的诸位师父都以为太子的授意。我瞧着白参书也是这么想。”
何安一怔:“哦……”
他低头蘸墨道:“殿下没有不高兴便好。不然我这心里可不消停。”
喜悦端了瓜进来,傻傻的问:“公公……要不要吃瓜?”
喜乐轻呸了一口:“傻子。”
“嗯?我吗?”
“督公脾胃不好,吃不得凉。”喜乐说道,“你这盘子西瓜督公吃了怕是要闹一整宿。”
何安叹了口气,问喜乐:“你瞅瞅我这字怎么写不好呢?”
喜乐上前一看,何安原在临摹五殿下之前送的笺书那两句诗。
何安其实字写的极好,便是与当世大家也不逞多让,巴结他的都千金求字。也因了他这字,才讨了贵人的喜,能够升到现在这个位置。
如今这已经写了二十多帖,比五殿下原本的字那是好了不少,可喜乐不敢说啊。
琢磨了一下,喜乐只好安慰道:“已很像了。”
“不好。”何安摇头,“我哪儿学得到殿下半分风骨。”
“……”喜乐一合计,笑道:“师父不就是想把五殿下墨宝好好的存着,时时欣赏吗?咱们去裱了,回头找个沉香木小匣子装着戴在身边怎么样?”
何安也不直说好,倒是停了笔,认真道:“这事儿你去办,一定要办好。”
“师父放心。”
*
他中午吃那晚饭,到半夜终于还是发作了,躺在床上就觉得胃里绞着痛,十分难耐,翻来覆去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
晚上是喜乐在外面伺候,听到动静就来了。
“师父,可要吃药。”
“不要。”何安的声音闷着,喜乐只觉得不对劲儿,点了灯过去看,何安披散着头发,面色铁青,浑身跟水打了似的。
喜乐大惊:“师父,我让喜悦去煎药。”
何安痛得浑身发抖已说不话来。
喜乐又热了暖石用棉布裹着,给他慰着,何安靠在喜乐身上,这才缓了口气过来。
外面传来动静,是喜平掀帘子进来,看到何安这样一愣:“督公这是又犯胃病了。”
何安忍着痛,皱眉道:“说。”
喜平作揖:“咱们的人回来说,殿下晚间吃了夜饭,十三便来约了殿下一同坐马车走了。听说是去了看戏。”
何安听了只觉得更是痛得难耐,嘴硬道:“看戏而已,有什么说不得的。”
“就刚才,我掀帘子进屋前,下面人说,殿下……花了两千两银子,包了那唱花旦的华老板一夜。人已经带走了。”
那华雨泽是最近里京城大火的角儿,场场爆满,唱的好不说,样貌身段也是一流。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争相砸银子,还没听说谁能包他一宿的。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桩风流韵事,何安却只觉得舌头到喉咙到心坎儿里都翻出一股苦酸苦酸的感觉,酸的眼角都泛红。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这外面又一动,喜悦就端着碗汤药进来,还咋呼着:“师父,赶紧趁热喝了,免得再痛。”
何安顿时怒不可遏,抬手掀翻了药碗,烫了喜悦满头满脸,接着劈头盖脸骂词儿都出来了。
“喝什么喝!让我死了算了。反正你们就巴不得我这儿死了你们好后面占我的位置,分我的家产。一群没心肝的狗崽子们,办事不得力,心且黑着呢!”他穿着单衣,坐在床边,衣服空得直晃荡。说话声音尖锐,气的脸色煞白,脸上的水珠子滚滚落下,也不知道是痛出来的泪还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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