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日,午间,她午睡醒来,见四下无人,遂踱步到邻水的花园散心,正走到花园的月亮门处时,听到花园里传来小声的说话声。一听之下,她差点气疯。
胡说八道,岂有此理,竟敢如此非议上者,当真是不想活了。随手处理掉说话之人,她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找到了自己闺中密友,且与她是同意辈好友——中济真人。
中济真人听完她说的话,气得也是不行,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并对她说道:“事到如今只能请荣茂师兄出关。你我皆是女子,别说这等事宜就是普通事务我们都没有管过,如何能解决好此事,只能找辈分高、威望好的荣茂师兄了。阿襄,荣茂师兄是你的夫君,你别告诉我你办不到。”
中襄真人最受不得他人质疑她,当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怎会,我就这去找他。”
中襄真人来去匆匆,很快中济真人所在的凋花厅就恢复了往常般的寂静。
中济真人如猫似的伸了个懒腰,对隔帘静坐的弟子道:“徒儿,师父想听你弹琴了,你弹一首阳春白雪应应这二月春色,如何?”
“都听师父的。”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深掩于寒冬冰雪之下的真相又是否能迎来都属于它的春色呢?
商翼城,月来客栈天字号客房中,风涅正对着赖在他房间的秋夕月放杀气。
秋夕月被吓得抱着八仙桌桌腿不撒手,口里不住的念叨着:“真不是我的意思,真不是。”
风涅冷冷的道:“我管你是不是,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秋夕月抱紧桌腿,双手并用还不够,双脚也用上。
风涅倒了一杯茶,平淡似水的道:“我不会去的。”
“知道,知道。”秋夕月点头如捣蒜,一个没注意磕到桌沿上,立马眼泪汪汪。
风涅没注意到他的日常犯蠢,虽然在喝茶,但心神早已飘到了昨日所用的红莲火术上。昨日是第一次施展,没成想效果太好,反而失了锻炼己身的目的。不过,他想以后应该会有机会的吧。
“阿风,你在想什么?”秋夕月抽抽鼻子,可怜兮兮的问明显在出神的人。
风涅放下茶杯,随意的敷衍道:“没什么。我要外出,你自便。”
秋夕月道:“带我一个呗,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会惹事的。”
风涅起身从长案上拿下一顶遮面斗笠,扣到头上,语气平淡的道:“不行。”一个定身术加禁言术让秋夕月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能动外,其他的都不行。
打开门,风涅对门口楼梯上的护卫们道:“你家公子被我施了定身术加禁言术,我走之后,你们自行解开。”说完,从走廊的窗子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热闹的人流中。
护卫解开术法,将秋夕月扶到椅子上,苦口婆心的劝道:“公子何必屈尊一介散修,平白失了身份不说,自己也吃了苦。”
秋夕月揉揉因为用力而酸疼的手掌,平淡的道:“你们连一介散修都打不过。”风涅虽然是筑基期,但老实说吊打金丹期的真人绝无问题,这样的一个散修,无论是拉到自家门派还是与之交好,都是有益无害的。
秋夕月道:“遗迹那么危险,不扒着一个强者,你们是想看本公子去送死吗?”
“属下不敢。”
秋夕月捧着脸,一脸痴迷的道:“而且,阿风还这么好看。人长的好看不说实力还强大,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存在啊!阿风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
不,他还有可能是上天派来打击您的。毕竟年纪不到二十就修炼到几近金丹,这样的天才人物非有底蕴的仙门世家不能出也。
“风公子出去了,公子要去寻寻吗?”有护卫如此问。
秋夕月摆摆手,道:“不用。阿风不喜欢做工的时候有人跟着,他说哪会碍他的事。”
做工?虽然说散修都很穷,但是应当也没穷到要到凡人的店铺做工的地步吧?
秋夕月哀叹道:“不知道阿风今日又到哪片街市摆摊算卦了,我要是知道了,还能去给他开个张,免得他一天下来,一单生意没做下来,赚不到钱不说,还凭白浪费许多时间。”
摆摊算卦?嗯,也算是散修的一点谋生手段罢了,虽然赚不了大钱,但勉强能维持个温饱。
秋夕月吩咐道:“本公子饿了,你们去叫些吃得过来。”
“是。”
护卫下去了,秋夕月以灵力打开窗子,对着外面瓦蓝瓦蓝的天空喃喃道:“也不知道阿风算卦摊开没开张?”
而被惦记着的风涅则一脸的严肃的看着摊前的富家小姐,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道:“听小姐如此叙述,老道已然得知作怪的何种妖物。”
“妖、妖物?”富家小姐大惊失色,一脸惶恐的道:“道长,你莫不是在哄小女,商翼城一向太平,平日里都没有妖物作祟,如今城内仙家众集,它们还敢来。”
富家小姐疑惑的看着道士。
☆、第 20 章
风涅呵呵一笑,道:“正是因为仙家众集,一些胆大之辈才敢来,毕竟仙门弟子也是良莠不齐,若是一招得手,宛若发了笔横财。小姐想想,老道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富家小姐道:“道长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那是。凡人都有铤而走险着,妖界没有道理没有。
风涅小心的捋着变装后沾在下巴上的胡子,眼睛微眯,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形象来。
富家小姐养在深闺,极少出门,竟一时被他迷惑了。她焦急的道:“这该如何是好?”
风涅以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道:“自然是早日除去为好。”
富家小姐双手紧握,破釜沉舟的道:“道长若有办法除去妖物,小女愿意重金酬谢。”
“哪里,哪里。相逢即是有缘,老道便随小姐走一遭。”
“多谢道长。”
拜托隔壁卖水果的照看摊子上的东西,风涅随着富家小姐往商翼城的富人街区之一的苏木小巷走去。
苏木小巷虽名为小巷实际上长达近千丈长,宽也有六丈左右,实在是称不得小巷之名,但它一与城中心的肇源大街相比就称得上小了。
风涅慢悠悠的走着,对周遭的高门大户视而不见,反倒对路上的青石颇感兴趣。
回到了熟悉的家门口,富家小姐放松许多,她见道长一脸兴味的看着脚下的青石,遂问道:“道长,这路有什么不对吗?”
风涅眯了眯眼,道:“青石苍苍,苍苍茫茫,茫茫熙熙,皆为世间缘法。”
“道长?”
摆摆手,风涅道:“无碍,无碍,老道沉醉在百年前的,在小姐面前失礼了。”
富家小姐道:“不敢。道长,到了,这就是我家。”停下脚步,指着面前的一门三架的黑色桐木大门。
门房见自家小姐回来了,一边遣人通报,一边将小姐迎进门,同时对着身着发黄旧衣须发皆白的风涅也是客客气气的。
真不愧是累世传家的豪门大家,一点没有看人衣裳下碟的坏习惯。
步进正门,眼前的是一带翠嶂,早春时节,嫩绿新生,夺人心神。绕过此间,富家小姐着下人招待好道长,自己带着两名贴身丫鬟见父母去了。
下人们上了茶水点心,而后留了两名下人听凭吩咐,剩下的该干嘛干嘛,不敢在待客厅逗留。
规矩森严。这钱有点难赚啊!风涅心里感概,面上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老道长状。
风涅以这家的状况看还以为得等上个几刻钟,没成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富家小姐就与她的父母亲过来了。
富家小姐的父亲年过五旬,身材中等,面容乃是大富大贵之相,一眼瞧上去,和蔼可亲,令人顿生好感。而女主人年近四旬,容颜不再却心态平和,一派大家庭的女主之态。
“道爷好。”
“道爷好。”
“吴老爷吴夫人也好。”正门所书吴府,他便也如此称呼。
相互间谦让了一下,方才入座。
吴家老爷歉意的道:“老夫年近四旬才独得一女,娇宠过头,枉道爷多多担待。”
风涅道:“小姐聪慧有富有孝心,见家中异象频发,深感不安,才外出解惑。吴老爷有此贵女,实乃贵府之福。”
哪家父母都喜欢别人夸自家儿女,吴老爷当然也不例外,风涅两句话一说,他笑得都同那殿上的大肚弥勒一般笑容憨态可掬。
富家小姐站在物价老爷的身侧,扯扯她父亲的衣袖,小声的提醒道:“阿爹,说正事。”
吴家老爷慈爱的对女儿道:“半日不见,你母亲很想念你,你到屏风后头陪她说说话。”
方才相互道了好后,为了避嫌,吴家女主人已步到屏风后面去了。现今,吴家老爷又打发女儿回避,想来是有些不方便之言同他说。
果然,待女儿转到屏风后头,吴家老爷就客客气气的邀他品赏一株稀世银边报岁兰。
很给面子的吹捧了两句后,风涅用一副可惜的口吻叹道:“可惜了。”
吴家老爷咤异道:“道爷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