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将仲絮双腕捉住,轻柔掰开攥紧的手指,同她十指相扣,耳鬓厮磨间,两人都是十万分的满足。
看那人低眉垂首的可爱样子,安然笑得更加开心,继续逗她,“滋味如何”
“非常糟糕!”
“糟糕?糟糕你干嘛那么的……一脸沉醉享受。”
“那是无奈,是气愤,是受到压迫后进行反抗的燎原之火。”仲絮说着从安然怀里挣扎起身,要去捡那根被自己抛出老远的签字笔。
“好喝就继续买,不好喝,就换一种,你这么激动干嘛?”
“……嗯?嗯嗯?”
“我说的滋味,是指茶叶哦。仲博是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重要吗,这被死死吃定了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梁老师那么信任我,可惜我遇人不淑,总是遇到色鬼无赖,耽误我的科研大事。”
某色鬼无赖眨眨眼,还真做出番羞怯赧然状,手下却是不放人离开,“‘总是’是什么意思,我的竞争者集团,是有多么大的规模。”
吕安然同仲絮嬉闹半晌,最终志得意满地套出了真话,感慨这位到了博士二年级才迎来初恋的理科才女,“我觉得自己好伟大,对你来说,是不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一个呸字还未成型,仲絮的一侧脸颊就被安然捏住,顺势还听了一个关于干莲蓬和礼服旗袍的故事。
“你们就这样分道扬镳?也太可惜了吧!”仲絮靠着沙发,歪头听完这个似乎是关于前任的,模模糊糊的故事,倒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我就写了那篇轰动一时的脑洞文章,发在我们学校论坛上。”
“风格灵肉细节,都是我自己编出来好玩的,但是骨子里的讽刺,钱岩一定能看出来是她的故事。”
吕安然说着,眸光一暗,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下去,“她对陈曦做过的事情,就算都一把火烧作灰,也要纷纷扬扬缠在她的噩梦里。”
严肃起来的安然果真可怕,仲絮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万里雪飘,冰封四季。
赶快搓搓胳膊,撒娇样去拉她俯过来,“我不要知道你怎么对付钱岩,我说的是你那个团长初恋,你们最后怎么样了。”
安然心中纠结正盛,被她这样胡乱抚平,只好无奈笑笑。
“还能怎么样,阳关道,独木桥,风吹云散,再不聚首。”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娇俏妩媚,自然不能放过,静静低头想顺势一亲芳泽。
“敷衍,看你深情的样儿,脸上不以为然,心里指不定怎样的恋恋不舍期期艾艾。”
仲絮偏头躲了几次没有成功,只好双手去撑开安然,斜一眼无辜呆愣着的女神大人,“干嘛这么热情,是不是心虚。”
安然很少遭到这么坚决的拒绝,当然高兴不起来。
直起身正色想了想,才说了心底话,“钱岩玷污Z大的学术风气,这固然可恶。但我最看不惯的,还是她对自己爱人用的狠毒手段。”
“自古真情最是难得,陈曦那个傻子,救得了小灰楼里面数十位创校元勋,却救不了她自己。情深意重到愚蠢,明明自己命悬一线,却还顾着钱岩那条毒蛇。她心里的浪漫缱绻,估计最后就成了钱老用来磨砺毒牙的刀石了吧……虽是陈年往事,可这天理何容。”
“我那老同学,嘴上说着真爱无价,为了我可以肩扛风雨荣辱不惊。实际上却认可钱岩的为人,深入骨髓的趋炎附势,想凭身上一点风雅气度就遮盖过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屋内瞬即静下来,仲絮默默朝旁边顺移了几分,杵着安然的衣角,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吕安然把自己的衣服抢救回来,握住仲絮的手在掌心,逡巡揉着漂亮的指节,“好好的,怎么不高兴了呢。”
“没有,”仲絮头低得更低了,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愣愣的,“聊了这么就,困呢。”
吕安然岂是那么好骗的,知道被敷衍了,伸手去仲絮腋下,几个来回就让她散了鬓发哀哀告饶了,“她就是有幸跟你同游了几处名胜而已,你连人家骨子里的气度都揣摩清了。”
越说越气,仲絮干脆跪坐咋沙发上,晚年难得大气磅礴,对着安然挽袖子叉腰,“完了完了,色鬼无赖也会传染,我被感染了。女神,行行好,让本博也好好揣摩一下你。”
“……”
第82章 梁老师,卖驴了
出逝水胡同向东, 只需闲闲慢慢走上十分钟, 转过两条街巷, 道路两边就由民居转了林立的商户, 一片繁华热闹景象。
百种行当的手艺铺子,从左右手边挤挤挨挨地铺排下去。
几十年, 上百年开在这儿,渐渐成了熙熙攘攘的大杂烩地段, 荟萃了本地的民间吃食玩意儿。
吕宁小时候, 引得一干小伙伴啸聚山林, 上房揭瓦之余,最爱到这里来。
回家时每个人都是一样, 肚子圆滚滚, 身上香喷喷,袖口油腻腻,心里去都是满足的。
哈雅先听了吕宁的描述, 湛湛绿色眸子顿时神采奕奕。
颇顺从地摘了礼帽,脱掉华贵礼服, 不见外地选了安然送给吕宁的一件冬装, 对着穿衣镜转圈。
穿上身虽略显得宽松, 但好在是冬天,里面衬一件短款棉服,倒也勉强显得合身。
公主大人看了有看,满意点了头,笑着扯过一边发愣的吕宁来, 强迫她靠紧,让俩人并肩挤在镜前。
“Twins!”哈雅捂嘴惊呼。
“快拉倒吧,你们家双胞胎长这样,还带不同人种的啊。”吕宁甩手鄙夷。
哈雅不理,外头看看,刷地扯了吕宁脑后皮绳,要她跟自己一样散在肩头,“这样呢?”
“这样你就很欠揍了。”吕宁看她还要帮忙整理头发,赶快抬手护住自己的额发。
开玩笑呢?梁老师最喜欢拨弄我这一撮,往后,除了安然和亲妈,别人都休想碰它。
看着眼前的那人满脸戒备,躲闪不及的样儿,哈雅公主当然不高兴。
坏小孩脾气上来,还真把吕宁当成了埃布尔。
甩手就把吕宁用来束发的皮绳掷回她怀里,扭过头去不理人了。
公主大人自小骑射皆精,多次作为主力运动员,代表本国参加大型国际马术比赛,含金量十足的奖牌也拿了无数。
于是这摔手间就自带了十二分霸气,电光火石,皮绳末端馊地抽上吕宁秀挺的鼻梁,登时留下一道红痕。
啊——
房前屋后,明里暗里的特勤们,心中都是一紧,利剑静待出鞘,气氛立刻剑拔弩张。
幸好有内围两位黑风衣最先打手势让大家冷静,没事儿。
无数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哈雅和吕宁出了胡同口,各个都艰难憋笑。
任他们和她们见多识广,且往日训练有素,职业素养都堪称业内顶尖,也架不住吕宁那个颇具喜感的样子。
创可贴遮面,上一次这样,也是十多年前了吧。
吕宁在逝水胡同,从小就极威风,打架,摔跤,过家家,都从不缺人跟随,可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在她的地盘上打她,算一块就俩人,安然和亲妈,现在又多出一个哈雅公主。
憋屈之处在于,这仨人,吕宁谁也惹不起,完全不能存在报复这回事。
哈雅公主倒不是个刁蛮无理的,直走到东胡同的闹市,还在不停道歉。
牢牢挽吕宁胳膊,一会儿又踮起脚,伸手要揭开创可贴,看伤得到底如何。
吕宁比她高出多半个头,这样等于被人挂在身上,虽然公主不是很重,但于她还是很不习惯。
往常高萌萌在,也只是扯她衣袖包带,或者干脆不客气地呼喝往来。
现在哈雅这样,倒让她怀念起自己那粗鲁豪放的好友来。
无奈之下只好拼了命,给她介绍满街的吃食玩意儿,引小公主注意别处。
“哇,哇哇哇。”哈雅顺着吕宁的指尖,最先被鲜红透亮的糖葫芦吸引。
为了招徕顾客,这家果子局专门在铺子前头设了摊位,着人在那演示,全套的,带有表演性质的制作过程。
店伙熟练挽袖,对周遭拱手,颗颗饱满的大红果就滚满粘稠冰糖,匀净透亮。
长长的糖锋闪着光晃过路人眼前,伙计扫一眼围观的,很快就挑出吕宁和哈雅来。
单手转动精致草垛,让它低在哈雅面前,嘴里热情招呼,“还热乎着呢,让这位美女先挑。”
哈雅自然开心,回头看看吕宁,跃跃欲试,就准备整个草垛都扛走。
“不行,待会儿好吃的还多得很,你每一个都要清场的话……我可没带这么多钱。”
怎么说,人家漂洋过海而来,吕宁虽然囊中羞涩,还是想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临出门前,照例给梁老师报备行程,梁越叮叮当当发过来一堆大红包。
可叹自己年少无知,还以为人家教授是在炫富,情绪一度十分悲愤。
还回人家:浮夸,真不会过日子。朴素点,朴素点行吗。你以为我的感情是用金钱可以收买的吗。
现在才知道自己太蠢了,看哈雅这架势,吕宁默默掏出手机给梁越发消息:梁老师,卖驴了,你还买吗,不管是感情还是肉体,都给你亲情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