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想,他当时的答案,是言不由衷的。
因为啊,从当年救下凤璃辰开始,他便已经被凤璃辰身上的身上的气质所吸引,所以,才会将人亲自带到住的地方,还愿与其同床共枕。
换做别人,即使是凤璃天,都没有过。
可惜,他用了太长的时间来明白这件事,现在,就算已经想明白了有何用?另一个人,已经不在了啊……
他现在花时间和精力去找一个杳无音讯的人,除了折磨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休养了数月,身体痊愈了,君怀便启程离开了东泽朝,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他还应允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员外的千金。
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他一样都没有少给,光是礼金,便可保员外家一世不愁吃穿。洞房花烛夜,他本应该想着的是自己迎入门的妻子,可脑海里,尽是凤璃辰笑着将凤袍给他,然后说着“怀怀,今后,你就是我的了”这样的话。
那天他风光大嫁,受着顶礼膜拜,成为外人景仰的帝后;那之后,凤璃辰也是给了他所有能给的,就连帝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也送给了他。
他却一味地索取,不曾献上半分。骄傲蒙蔽着他的心思,靠着摧毁凤璃辰的感情,来维持他仅剩的自尊。
他笑了,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可能酒太辛辣,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着。
是为凤璃辰,还是为年少轻狂的自己?
他站起了身,不顾满座宾客异样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他把凤袍拿了出来,鲜艳的颜色如当日他刺破凤璃辰的手掌心时,滴落在理石上的血,耀眼夺目,却是叫人心底发慌。
抱着凤袍,他喝得酩酊大醉。
再回房,已不知今夕何夕。带着醉意,他温柔地揭开了新娘头上的红盖头,眉目间尽是笑意,他轻轻地解开了新娘身上的衣带,迎来一声娇嗔的轻呼。
“夫君,慢点……”
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头失了控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冲撞着。
三个月后,他的妻子怀孕了。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甚至,还帮她一起,给尚未出生的娃娃做衣裳。
娃娃又长了几个月,老是闹腾,他妻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躺着。累了,会笑着喊下人过来,给她揉揉肩。
有时候君怀在身边,他便会拖着妻子的肚子,脸贴在肚腹上,感受着娃娃的一举一动。然后抬起头,与妻子相视一笑。
“他这么折腾我,肯定是个男孩儿……”
君怀听着妻子的话,笑了笑,眉间柔情四溢。
他想,当年,凤瑜是不是也是这样闹腾凤璃辰的?
又是五年过去了。
朝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凤璃天的统治手段虽然残暴,但几年下来也还见了成效,不仅平了内乱,连外邦的人,也是纷纷“求和”。
君怀在这个事上也算是欣慰了不少。若凤璃天一昧地固执下去,恐怕他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生下孩子的第一年春天,君怀的妻子便落发为尼,从此青灯常伴,个中原因无人知晓,
那孩子也如他妻子当年所说,是个男孩儿,精致的模样简直就是跟君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君怀给他取名为君知,现在也有四岁了,跟在君怀身后,“爹爹”、“爹爹”地叫个不停。
君怀很宠他,人前冰冷模样,转身到了小孩面前,就是一番爱抚和亲昵,将父爱诠释到了极点。
“爹爹,我想去西街看杂耍!”小孩噘着嘴,把书丢在了一边,瞪大着眼睛看着君怀。
君怀想着学堂夫子与他讲的话,“令公子这副样子,恕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那夫子也是个狠人,直接让君知拖着书包回家,叫他自己在家“自学”。
君知恨不得脱了这牢笼,听了这话还给夫子磕了个响头,挺着小胸脯信誓旦旦,“夫子放心,学生定当学成归来。”
那夫子气得不想理他。
君怀本是觉着这事还有些气,想着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结果,又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瞬间什么事都没有了,就由着他去。
结果这小子一到家就本性暴露了。
“不行。”君怀头也不抬,提着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他抿着嘴,从窗边溢进来的阳光映在他脸上,减去了几分冰寒之气。
“去嘛去嘛……”小孩扯着他的衣摆撒娇。小孩最喜欢撒娇了,因为他每次一撒娇君怀就拿他没有办法,就会顺着他。
可这次显然没用,君怀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更没有像以前一样过来把他搂进怀里。
小孩蔫了吧唧地默默把书捡起来放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背影看着有些可怜。
君怀眼里闪过了几许挣扎,最终还是不忍心地停下了笔,走过去将小孩抱在手里,“知儿,爹爹与你出了几道题,你若是解对了,爹爹便带你去。”
第82章 凤瑜
西街杂耍,是这个镇子出了名的技艺。君知前几天偷偷溜出过学堂看过一次,小身板好不容易挤进去就被学院的人士给逮了回去,从此便念念不忘。
君怀对这些哗众取宠的东西是不甚苟同的,但架不住君知喜欢,再者这小孩也解了题,他再反悔,也不好。
刚到西街,君知便拉着君怀往巷子里走。未见其人,便闻其声。一阵阵吆喝伴着铜锣响声传入两人耳里。君知迈开腿小跑起来,嘴里也跟着吆喝“呦呵呦呵……”
不管是为人还是为官之道,君怀都没少教他,想的便是将君知养成另一个自己,甚至胜于自己。可偏生不如愿,小孩不知何时长偏了,成了这副市井小民的做派。
到了地方,这里早已经围了好几圈人,君怀穿着一身华贵的白衣,神情冷淡,气质出尘。他抱着小孩站在这,尤为格格不入。
又是炎热夏日,顶着烈日,周围人身上的汗味时不时地扑鼻而来,君怀的脸色沉下去了不少。
一场表演下来,君知喊得脸红脖子粗,意犹未尽,抓着君怀的手问:“爹爹,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君怀冷着脸故意不理他,小孩赌气甩开了他的手,哼了一声。君怀想,这性子,也是自己惯出来的,便不管身后的人,往前走去。
他以为君知会跟上来的。
结果快走出巷子的时候,身后那小孩早已不见了。他面容又冷了几分,走回去,问了些许个人,最后在一家医馆看到了自家小孩。
医馆前正上演着一场闹剧,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少年被医馆主人撵出来了,那医馆主人是个老头,满脸褶子,说话很是难听。
那少年穿着粗布衣裳,膝盖处因为摔了一跤磨破了裤子,那伤口也一隐隐冒着血丝。只是他还是不甘心这么给赶出来,依旧在地上跪着求那老头,能给他一点药。
老头踹了他两脚,小孩就抱着他的腿不肯撒开。
君怀抿着唇,将自家小孩扯到一边,蹲下身问他,“你怎么跑到这了?知道爹爹有多担心么?”
君知自然不会知道君怀有多担心,他抓住了君怀的手,“爹爹,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希望爹爹帮他?”
君知点头。君怀便站起身,走到医馆主人面前抓住了他想要打人的手,从衣兜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问,“这够么?”
那老头见钱眼开,哈腰点头,“够够……”伸手把银子接了过来,又对少年说:“你跟我进来拿药吧。”
老头进去了,少年却站着不动。君怀问,“你怎么不去取药?”
少年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眼里蓄满了泪:“谢谢大人,可是,可是我现在没有钱还……大人……大人府里需要打杂的吗?您别看我长的小,我力气很大的,我可以般搬很多的东西,也可以做很多事……”
君怀这才认真地看了少年几眼,他五官精致得很,如果换上一身稍微好点的衣服,见不得比那些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公子差。
不过,更让他心生疑惑的,是看着这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无碍,等你有钱了,可以再还给我……”
君怀还不及阻止,少年便已经跪下去给他磕了个头,“大人之恩,我以后定当涌泉相报……”
君怀看着他的脸,笑了笑,心里却是无端地生出了一种怪异感,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便抱着君知走了。
少年一直目送着二人离开。
走了一段,君怀往后看了一眼,见那少年还在望着他们,便像是逃避什么似的赶紧转过头,问君知,“你以后要是没点出息,爹爹病了,你拿什么来养我?”
君知小,只听得那个“病”,他撇着小嘴,“不行,爹爹不能生病,爹爹生病,就没人照顾知儿了……”
君怀把他放下来,弯下身自作势要打他。
君知大吼大叫指着他身后,“爹爹,那个哥哥带着另一个哥哥过来了!”
君怀还没来得及往后看,面前就站了两个人。还是那个少年,他手里拿着几锭碎银,“大人,我先还你这些可以吗?”
君怀却没有伸手去接,他紧紧地看着少年身边的人,他比少年年长不多,同样穿着粗布衣裳,双眸是带着高贵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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