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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 (明故)


  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呢,现在叔父才是被他害苦了,如果没有他的一时贪念,季麓生不会一错再错,也就不会有如今之事了。当下之急是要快点把叔父救出来,不能再让叔父受苦了。
  他攥紧了衣袖加快步伐离去。
  此事别无他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他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在宫中长跪不起,以求见陛下一面,这一跪便连着跪了小半个月。
  这天,辛慎言已在殿外足足跪了将近两个时辰,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终于来宣他进去了,他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
  “小辛大人哟,不是咱家没提醒您,待会儿进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您得有个数儿啊……”大太监德寿面上颇为焦急,“陛下这些天日日为此事发火,龙体欠安,您可得比平时再多一万个恭敬呀。”
  辛慎言苍白地笑了笑,“多谢公公提点。”
  只是我此次来就是为的这事,恐怕无法万分恭敬了,辛慎言想。
  幔影绰绰,辛慎言被引着进了内殿,终于见到了他的陛下。多日不见,为着连日来的事他消瘦了,眼底布满血丝,平添一股阴鸷之气,平时俊逸的面庞更为清减,此刻斜靠在软榻上疲态尽显。
  “你来了。”
  辛慎言站正,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除了被汗水洇湿的纱帽,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丝错处。
  季麓生见他仍是照旧一丝不苟不见慌乱,轻笑了一声。
  “小辛大人不愧是老师一手教出来的继承人啊,举手投足都与他如此相像,想来他老人家应该很高兴你这个得意弟子吧。不像朕,被自己的恩师指着鼻子骂逆徒竖子。”
  辛慎言没有接话,只是站直了身子平静地看着他,一旁的太监已是自觉退了出去。
  “怎么不说话?”
  辛慎言闻言便跪了下去,额头伏着地面,“请陛下网开一面,看在师徒之情上恕我叔父之罪。”
  季麓生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辛大人说什么,朕不明白,帝师大人现在应该在帝师府养病,怎么到朕这里要人?”
  辛慎言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帝师已经回府,可辛意远还在皇上这里,臣求皇上能饶了他。”
  榻上人表情顿了一瞬,继而变得阴沉。
  “朕饶了他,谁又饶了朕呢?朕关的的确不是大夏的帝师大人,而是朕的心上人,这世间还没什么人能背叛朕,可辛意远做到了,朕惩罚一个不忠之人又有何错!”
  季麓生从榻上下来,捏着他的脸质问,那如谪仙人一般的容颜几欲扭曲,近乎歇斯底里。辛慎言看着他变成现在这样,心中像是被揉碎了一般地疼痛。
  “陛下想要什么人得不到,为何……”辛慎言涩涩道。
  皇帝轻哼了一声,松开了手,慢慢起身。
  “像小辛大人这般端方之人想来是不会理解何为情爱了,你好好看看这些,或许能了解一二。”
  如玉一般的手将一个极为精致的剔红漆盒打开递到辛慎言眼前,他稍稍抬眼就看到,那里面塞满了书信,每一封都被很好地保留着,散着淡淡的香气,纸张不见丝毫泛黄与皱损,足见收信之人有多爱惜。
  辛慎言呼吸凝滞,出神地盯着盒子。
  季麓生施然蹲下将盒子放在地上,挑了一封小心展开,语气颇为依恋,“看看吧,这字迹眼熟吗?是你的叔父,我的好太傅写的,这句“春日尝花,相知丛中一点红,我愿与君同”,是朕最爱。”
  辛慎言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纸张不住眩晕,那些字句在他眼前放大,他几乎是颤抖着接过。
  【相知丛中一点红】
  【麓生,蜀中志有载,香茅与腊梅同嚼有茉莉芬芳之气,我觉更甚,随信附与你】
  【钦天监司星告陛下,今夜子时有天狗食月,陛下令人不许声张,私以为无关国体,你可前去凤仪亭赏景】
  ……
  “朕本以为,将近四年的书信传情,朕与意远早已互通心意,只是当时身份有别,不能如何,可现在他却告诉朕,他早与贺兰钧私定终身,从未与朕有过师徒之外的感情!这不是不忠是什么?为臣不忠,为情人不忠……”
  错了,错了!不是他!
  辛慎言猛地抬头,屏息之后又慢慢低下,他不敢与季麓生对视,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
  他没有忘,你的辛意远记得,记得你们畅谈天下趣事,私自分享禁书,你们志趣相投,无话不谈,相互赠诗不知几何……一切都是真的,唯独那个辛意远是假的。
  辛慎言在无法言说的闷痛中缓缓阖上了双眼。
  *
  香茅跟腊梅同食那个是我瞎编的啊!灵感来源于金圣叹先生“花生米与五香豆腐干同嚼有火腿味道”。


第3章 梦幻
  再睁开眼,辛慎言低头看着水中的自己,二十一岁的他比起刚入宫做伴读时面容已经成熟了不少,他打量着自己这张脸,真是越来越不像叔父了,特别是这双眼睛。叔父的一双明眸清净透亮,叫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心,而他却生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竟有几分轻佻浪荡之意,而且他笑起来与叔父同样,在嘴角边有个梨涡,所以辛慎言大多数时候是不笑的。
  从三年前他放走辛意远开始。
  那天季麓生终于召见了他,叫他拿着那匣子信件再去询问辛意远是否回心转意,辛慎言却假托腿疾回府养病,之后他挑了季麓生上朝时,偷龙转凤,把叔父换了出去,自己则留在地牢等待季麓生的怒火——那时他已与辛意远长得很像了,身形也相似。
  辛慎言漠然起身,自顾自穿戴好,此时便有侍女为他开门,引他回皇帝的寝宫。又是一番伺候早膳,辛慎言用过之后便叫他们下去了。
  跟着他的侍女对视了一眼,不敢作答。
  辛慎言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季麓生派来看着他的,三年了竟还寸步不离。
  他只好道,“一刻钟,我只在殿内独自呆一刻钟。陛下是要你们好好侍奉我,可不是盯着犯人。”
  “……是。”
  待宫人都退下后,他从桌下暗格内掏出那个漆盒,出神地盯了一会儿后打开,小心地展开其中一封信件,纸张已经有些发黄,有的地方还生出了霉点,从三年前他骗季麓生说这盒子被辛意远带走扔了,这些信件就一直被他藏着,再也无法得到精心的对待。
  他看着这些即将慢慢变烂的信纸,就像在看着自己,也是这样从内到外地失去生命。
  “叫退他们做什么?你又要生什么事端?”季麓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竟是马上要到眼前。
  辛慎言慌张地将信折好塞进盒子里,赶紧弯下腰去藏起来,起身时却不小心磕到额头,于是疼得轻叫出声。
  季麓生把他拉起来,皱着眉看他额头上浮起的淤青,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古怪地笑了。
  “见到朕这么激动?不是昨晚才……”
  辛慎言立刻红了脸,“陛下!”
  季麓生轻哼一声,吩咐宫人去取药膏,竟是要亲自为他上药。辛慎言心中嘀咕,却也不敢反抗,否则这喜怒无常的皇帝又要发作。
  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辛慎言偷偷看了眼专心给他涂药的季麓生。他小时候脾气最好,刚给他做伴读时也凑合,现在却是年纪越大脾气越差了,沉着个脸吓死人。
  “好了,起来吧,陪朕用点东西。”季麓生瞥了他一眼,装作不知道辛慎言偷看他。
  辛慎言闻言起身,有些懊恼自己早饭用得太多了,现在有些吃不下,自己向前走着,却没发现季麓生盯着他刚才磕到头的桌子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二人相对无言地吃了饭,季麓生便回御书房批折子去了,没叫辛慎言跟着,他也乐得自在,每日便是如此看看书发发呆地过了。
  只是时不时地就得尽一下替身的义务,也只有在这样的晚上,辛慎言才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这个人留在宫里的用途。
  季麓生登基那年选了个把秀女留在后宫里好看,之后都是宿在自己宫中与辛慎言厮混。前朝都知道当朝这位圣上极为阴晴不定杀伐果断的性子,又深知宫闱秘辛,当然不敢触其眉头,且太后早薨,宗室也无说得上话的长辈,就许一国之君这么胡闹着了。左右不是自己家孩子,而且这皇帝又不肯纳他们的女儿为妃,催得紧做什么。到时候了自然会生,若是无子嗣,日后从旁支选个小孩也好操纵。是以这一君与众臣都是各怀心思地度日,没有互相找不痛快。
  今日季麓生政事批得晚了,回去后发现辛慎言已蜷在龙床上睡着了。
  “怎的衣服也不脱?”
  辛慎言睡得本就不踏实,一听到殿外的动静已醒了大半,他缓缓撑起身,仍有些迷糊。
  季麓生见他双眼迷离地看着自己,喉头一动,右手已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陛下……”
  见二人已凑在了一起,德寿给随侍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灭了内殿的灯便悄悄退下了,寝殿内只余两盏昏黄的烛火跳动着。
  皇帝把辛慎言又按回了龙床上,低头吸/吮着他的嘴唇,继而伸舌进对方湿滑的小嘴中搅弄。辛慎言还未全醒,只钝钝地想着怎的今日这么晚了皇帝还有兴致,一面敷衍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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