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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纨绔啊 [金推] (五军)


  徐瑨转过身,假装自己才看见的样子,含笑问:“你吃了?怎么样,好吃吗?”
  祁垣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徐瑨心里憋笑,故意问:“甜吗?”
  祁垣狐疑地看他一眼。
  “甜。”祁垣挑了一个最红的,在身上擦了擦,递过去,含糊着道:“特别甜,来,你也吃一个。”
  徐瑨以前就被酸倒过,这会儿早有了准备,假装不知道祁垣的坏心思,笑吟吟地就着祁垣的手咬住那果子,嚼了两下。
  “好甜!”徐瑨目露喜色,赞道,“怪不得说这种果子甜如蜜呢,果然风味甚佳。”
  祁垣:“??”
  祁垣本来想看徐瑨出丑,这下不由懵住,心想莫非红的才甜?自己吃的这个不够熟?
  他疑惑地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红果,又看看徐瑨。
  徐瑨也目视他,满脸笑意。
  祁垣挑了个最红的果子,擦了擦,学徐瑨咬住嚼了嚼。
  祁垣:“……”
  徐瑨:“……”
  徐瑨看他咬下去后,再也憋不住,赶紧“呸呸呸”将那果子吐出,哈哈大笑起来。
  祁垣这才惊觉上当,却是酸的泪都出来了,边往外吐边要去打他。
  徐瑨自然有所准备,一边笑他一边迈开长腿往一旁躲。祁垣恼羞成怒,追着他不放。俩人便就这样在园子里闹了起来。玩了半天,徐瑨才想起罗仪这个兄弟,忙找人喊了个小厮过来,去给罗仪报个信。
  那小厮出去后,他终究还是被祁垣喂了两个酸果解气。
  徐瑨被酸得直捂腮帮子。
  祁垣还一手拿着小树枝,轻轻敲了他一下,恶声恶气地问:“还敢不敢了?”
  徐瑨忙正色道:“不敢不敢。”
  祁垣“哼”了一声,抬眼瞥他,“少来,刚刚还偏我。”
  “真不敢了,”徐瑨一本正经道,“从今以后,我也是有季常癖的人了,不敢不听你的话。”
  北宋时,苏东坡有个好友叫陈季常,出身于世代功勋之家,家底殷厚,本人也十分有才,常与东坡谈古论今。唯独一样,这人妻子善妒,他也格外怕老婆。所以苏东坡便做了一首诗调侃老友,说他老婆是河东狮子吼。而从此以后,怕老婆的人便也有了“季常癖”的称呼。
  祁垣是知道“河东狮子吼”的,对“季常癖”却不怎么熟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瑨老老实实吃果子,他却又心疼起来,拍了拍他:“你别吃了吧。”
  徐瑨知道他没听懂刚刚的典故,也不戳破,只问:“怎么了?”
  祁垣瞅他一眼,:“怪酸的,别酸倒牙。”
  “没事。”徐瑨笑着,把人拉过来,轻轻亲了一下。
  “喏,”徐瑨道,“这样就甜了。”
  祁垣一愣,俩颊飞快地浮上一片酡红。
  这可是在成园里!后面还有老仆人呢!
  祁垣一直对徐瑨有种仰望之情的,除却这人文武全才,气度卓然之外,也是受了京中传言的影响——满京盛赞的三公子,谁不称呼一句君子之风?
  哪能想到君子也会耍流氓!
  祁垣脸皮发烫,心想当初在通州驿的时候,这人是何等正派。莫非是被自己带的?毕竟是自己先不正经的……他眼珠滴溜乱转,只管看着别处。
  徐瑨刚刚一时情动,见他这样,便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他便也只低头笑笑,拉着祁垣的手开始闲逛。俩人走了一会儿,又看见几棵大枣树,便又跟老仆要了一个布袋子,边吃边摘着吃。
  徐瑨跟武师练出来的一身功夫这下派上了用场,祁垣不管看见什么喜欢的,只需一指,他便会踩着树干飞身上去,利落的给摘下来。
  祁垣不会功夫,看他飞檐走壁的架势羡慕的眼睛发直,渐渐地说话也愈发软糯起来。徐瑨面上不显,心里却享受的很,
  俩人走走停停,不多会儿手里的布袋子便装满了。
  祁垣跑的满身是汗,幸好成园里有住宿的地方,刚刚徐瑨进园的时候,已经有仆妇早早去打扫过了。俩人都洗漱过,换了衣服,把果子交给下人去做。
  不多会儿,眼看着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下人们便把冬枣和棠梂子蒸熟之后捣烂,做了两道点心出来,都是酸甜开胃的。又有园子里才杀的鸡,现钓的鱼,一样样或蒸或焖,做的熟烂,味道也十分鲜美。
  徐瑨让人在廊下摆了桌,又拍人去遇仙楼买雪花酒。他自己搬来一个小炉子,放在外面。祁垣在廊下吃东西,他便在外面烧水,俩人边说着话,边准备一会儿烫酒喝。
  过了会儿,买酒的老仆却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
  徐瑨不由一愣,问老仆:“不是买酒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仆疾步跑过来,小声道:“公子,好像是,好像是皇上来了!”
  徐瑨心中一凛。
  这成园虽然是国公府的,但元昭帝的确喜欢过来逛逛。不过那都是春猎的时候,顺道过来歇歇脚而已。
  这大冷天的,怎么突然就来了?
  那老仆跑的喘气不迭,又道:“我瞧着是,也不知道看错了没,国公爷就在后面跟着,都是穿的便服。后面还有几个公子,我就认不出来了,看那气度可能是皇子们。现在园子给封了,谁都出不去,我就想着赶紧回来给公子送个信。”
  皇帝出巡,规矩自然严谨,普通奴仆严禁到处游走报信,一经发现,不管什么缘由都会被杖毙。徐瑨连忙谢过老伯,让他快回去躲好。自己也将炉子里的火灭了。
  祁垣伸长脖子朝外看着,见徐瑨变了脸色,匆忙进来,不由一愣。
  “怎么了?”祁垣问,“出事了?”
  徐瑨担忧地看他一眼,道:“皇上来了。”
  祁垣:“皇……皇帝?”
  祁垣被吓了一跳,哪还有吃饭的心思,立刻就要让人把盘子收走。
  徐瑨却摇摇头,拦住了他。
  “那位猜忌多疑,这会儿恐怕早就知道我们在这了。一会儿就有暗卫探路,你没法走。”徐瑨压低声,皱了皱眉头,“我们继续吃,假装不知道。”
  祁垣有些害怕。他是极其佩服那位小才子的,然而那么聪明伶俐的人,都能因为一句话被困在府里六年,自己这样的岂不更危险?
  可是他也知道徐瑨说的有道理,先不说皇帝多疑,便是他自己才从大狱出来,又是忠远伯长子,这层身份便比旁人还要敏感些。如今如果冒冒然逃避开,恐怕会引得旁人多想。
  祁垣的脸色白了白。徐瑨拍了拍他的手,压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祁垣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将脸搓了搓,继续吃饭。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听外面有说笑声传来。徐瑨和祁垣对视一样,等那声音近了些,才齐齐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朝外看去。
  庭院的大门处很快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赫然是元昭帝。
  祁垣没见过皇帝,但见那人跟太子十分相像,便一下猜到了。只是这元昭帝穿了便服,乍一看仿佛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老伯,与他想象的凶戾狠毒的样子相差甚远。
  祁垣不敢多看,忙跟在徐瑨后面,疾步迎接出去。
  国公爷远远看见这俩人,心中担忧,早已怒道:“孽子无礼,还不快来见过陛下!”
  徐瑨拜首称罪,祁垣也伏倒在地,不敢抬头。
  元昭帝笑呵呵道:“朕不过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要回宫了,一家人莫要行这些虚礼。”
  说完免了徐瑨的礼,又看向祁垣。
  徐瑨抬头看元昭帝的脸色,正要说话,就听老皇帝问:“你可是……忠远伯府的祁垣?”
  祁垣十分紧张,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心念一转,道:“万……万岁圣明,草民……草民正是祁垣。”
  元昭帝一怔,他虽听过一些传闻,但这会儿仍是难以将地上缩成一团的这人,跟那位当年意气风发,当廷献策的少年联系到一块。
  他不由凝眉看去,却见地上的人愈发瑟瑟发抖,连脸色都惨白起来,显然是吓怕了。
  元昭帝回过神,神情一下便淡了许多,却也没为难他,只淡淡道,“起来吧。”
  祁垣连忙爬起,并不敢抬头,只夹着膀子缩脖远远退开。
  元昭帝垂眸看了眼摆在廊下的小桌,也没了追问的兴趣,径直步入室内。他身后呼呼啦啦几个人,随即一块跟了上去。只有一个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祁垣几眼。
  直到这些人都走进去了,祁垣才悄悄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仍装出一副瑟缩的样子,远远地缀在后面。
  元昭帝坐定之后,仍喊了徐瑨过来,问了他最近如何,大理寺历事怎么样,问来文曲,又问到了山东巡抚张勋和礼部尚书一案。
  徐瑨神色自若,一板一眼地将大理寺审查流程搬了出来。
  元昭帝却道:“不用跟朕讲什么《律典》了,你家朱大人就爱用这个跟朕呛声……我就问你,如今朝中江西之人占据半数,你如何看待?”
  祁垣在外间垂着脑袋,却也听了个大概,知道元昭帝是在问党争之事,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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