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差不多了,即墨准备付钱走人,一摸腰间,这才发现自己没带银子,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对面醉倒的言聿身上。
“言聿?”即墨试着叫了一声。
“嗯~~”言聿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回应即墨完全不在状态。
看来叫醒他是不行了,即墨起身来到言聿身边坐下,深吸一口气,伸手探向他的腰间。
“哈…哈哈…好痒…”言聿颇觉不自在,睁开朦胧的醉眼,看到的就是即墨那张放大的阴沉俊脸,“诗诗?你干嘛……手……住手……”
即墨没理他,好不容易摸出钱袋,解决了付钱一事,却还有一件让他颇为头疼的事。
那就是,怎么把这只妖弄回去。
思来想去,即墨还是觉得搀扶他回去比较不伤大雅,于是利落地将人提起,架起他的一条胳膊,一手揽过他的腰,两人就这么一摇一晃地回了客栈。
即墨是别扭的,还非常郁闷。
进得雅间,将人赶紧往床上一扔,即墨先到桌边给自己倒杯茶。
说是扔,却用了巧劲,言聿不疼,自然也没醒,觉着酒劲上头浑身燥热的难受,下意识地就把领子扯开,白皙精致的锁骨随之露出诱人的色泽,眼见这厮还有更进一步的架势,即墨脸黑了。
杯中茶水已凉,即墨手一挥,杯子以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不偏不倚,正中言聿那张傻笑兮兮的脸。
冰凉刺激的言聿一个机灵,顿时清醒,双眼变成斗鸡眼,看到压在自己鼻子上让自己痛的东西是个倒扣的茶杯后,一个翻身坐起:“诗诗!”
“怎么?”即墨不咸不淡地反问,细细喝着刚倒的温茶,“就这点酒量,真是高看你了!”
“……”
“忘归,名字于你倒是贴切的很!”
“……”
言聿的酒量确实不咋地,一杯上脸,两杯上头,三杯就能倒下说胡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酒品还不算差,不至于大哭大闹的丢人现眼……
“醒透了没?醒透了就快去沐浴,一身冲天的酒气……”
“……”言聿被噎得委实接不上话,一边嘀咕着不过一杯而已难道你身上没酒气一边吩咐小二备水……
夕阳已经落下,沉黑的天幕渐渐笼罩在山谷上方,吞噬了那片片微光。
面前篝火依旧不烈不停,映照在沉默的二人脸上,勾出温婉的剪影。
“明日需要你把那些救济银分给百姓,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花落迟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沉默,初次,她跟着差役一路却发现载银箱里全是石头,直至后来深夜造访县衙,才得知那些银子已被县令贪污。
再后来,怒由心生,她不管那么多,直接将整个府衙所有官吏的财银都过览一遍,凑足了救济银后走人。
林惜叶何其不知,她的性子,自小如此。
“好。”
听得回应,花落迟起身欲要离去。
林惜叶当即攥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女子一顿,沉默不言。
林惜叶也不急,眼底的苦笑却是越来越浓。
“都这么晚了,现在出谷,是要找许清商?”
花落迟的身形透露出些许僵硬,须臾,语气不好的道:“放手!”
林惜叶忽然冷笑,随即放开了她的手腕,目送女子移步离开的背影,口中吐出的话更是如刀子一般刺进女子心里。
“许清商根本不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执着不放!”
花落迟的步子有些重,有些急,似逃一般飞出了谷。
林惜叶面容恢复死寂,掌风一震,面前焰火顷刻间化为粉末,在空中飞扬一阵,慢慢落下,归于尘土。
即墨今日心情甚好,便把昨日酒肆后来那一番见闻言简意赅地告诉了言聿。
“那个姑娘,我认得,是花落迟。”
言聿本来在修剪门口的一株盆栽,听的这话一激动,直接将刚开的一朵小海棠咔嚓剪下,自己还跟没意识到似的剪刀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到桌边,啪的踩上一把凳子笑的春风得意。
“我就说嘛,那花落迟盗银子,肯定是去销账,而且不止忘娘那一家!”
即墨淡淡地瞥了言聿一眼。
“万事不能只看表面。”
“……”诗诗你能不说这句么?
“你可知,桃花谷在哪里?”
“哈哈,诗诗,你这次可算问对人了!桃花谷啊,我……不知道!”
“……”
“诗诗…你别这种眼神…怪吓人的…”
“我收了你,究竟有什么用?!”
“有…有啊!可有用啦!”言聿拍着胸脯,“我以妖格担保!”
即墨索性不再理会言聿,转身又去写了封信,由窗头的信雀送出。
言聿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诗诗,这次你写信的对象……还是不是上次那位…嗯嗯?”
即墨伸手将言聿的脸推开:“不是,换人了。”
“那这次是谁?!”
“还是个美人。”
“……”
“爱游山玩水的美人,想必定是知道桃花谷的。”
林中花(三)
花落迟来到许府门口,眸光掠过门檐上龙飞凤舞的“许府”二字,径直向前。
守门的小厮眼疾手快的上前拦住去路:“姑娘请留步。”
花落迟止步,却是连眼神都不屑丢给小厮,樱唇轻启,吐出的话冰冷无情:“让开!”
两个字,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小厮一怔,讷讷道:“姑娘,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花落迟敛眸,抬手一掌震开小厮,对着许家紧闭的朱门大声道:“许清商,不想我毁了你的大门就给我出来!”
倒地的小厮顾不得疼痛,身子早已吓得颤抖不停,脸色煞白。
有谁能如此大胆?没有礼数的直呼公子名讳?况且还是个女子!
就在此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蓝袍男子踱步而出,身后,跟着一众家仆。
男子脸上明显有愠怒之色,冷毅的眼眸见到带着面具的女子便闪过一丝厌恶。
“花落迟,你知不知道礼为何物?”许清商声音沉暗,有些咬牙切齿。
花落迟不屑一笑:“许清商,在我这里,没有礼可言。”
“果然是没教养的女人!”许清商眯了眯眼,颇不耐烦,“有话快说,说完走人!”
花落迟对他的表情不以为意,看似云淡风轻的道:“二十年前,你我父母的一纸亲书,你别忘了!”
话音刚落,许清商便暗了神色。她提的,是他们二人的娃娃亲。
可是,要他堂堂许府大少爷娶一个没修养的女人?呵呵,做梦!
“据我所知,你的父母早已离世,我的父母也已归去,这所谓的亲事,一切作废!”许清商丝毫不留情面的开口,全然不顾女子的感受。
“你想毁约?”花落迟冷冷反问,语气危险。
“是又如何?”同样的盛气凌人。
花落迟冷笑一声,足尖一点,飞落许府房瓦之上:“许清商,你想毁约,我无话可说,但你要记住我曾说过的话,你敢娶,本姑娘就敢杀!”
夜幕降临,星河耿耿。
“即墨,几日不见,你何时收了个这等货色?”下巴被人用折扇挑起,还被像富家公子哥儿挑青楼女子的眼神看来看去,言聿欲哭无泪,内心不停叫嚣着放手!
奈何面前人气场太强,让身为妖的言聿本能的弱下气势来,他只是洗了个澡,怎么出来后就成这样了?!
一身骚包的红衣,快烧着了一样,魅惑的凤眸邪气四溢,说话时靠近言聿的脸,丹唇轻启,吐气如兰。
“细细看来,长的…其实也没那么差!”
言聿炸毛了,心道:什么叫也没那么差?!小爷我活到一千岁,也就遇到诗诗那一个让小爷甘拜下风的谪仙,你丫的算哪根葱?!虽然…你是很好看来着…
红衣美男似是觉得看够了,像丢东西似的丢开言聿,还用嘴吹了吹自己的折扇,似乎颇为嫌弃。
言聿内心那个火啊……
即墨看在眼里,表情似笑非笑,末了一句“宫涅你适可而止”,了结局面。
言聿揉揉下巴,也丢给红衣美男一个我很嫌弃你的眼神。
“相里近来可好?”即墨斟了几杯茶,随意问道。
“放心,有本公子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好的很!”姬宫涅唰的摇开折扇,却是不愿多说什么。
即墨知道这人醋坛子不稳的很,便换开话题。
“你素来喜欢山水,可知桃花谷在哪?”
“自然是知道的。”
“那今日要麻烦你了。”
“好说!”
桃花谷底,一泓清溪的源头桃花潭旁,坐落着一座古香古色的楼阁,周身尽数环绕着妖娆盛开的桃木,幽幽古阁掩映在花的世界下,难以叫人寻觅。
美名其曰,桃花阁。
“好美……”弗一落地,言聿眼睛都看圆了。
旁边红衣男子切了一声,脸上有五个字:没见过世面。
于是言聿脸黑了。
你才没见过世面呢!这桃花谷藏的这么深,鬼才找得到啊?!你刚才不是也走错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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