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什么都不用做……没用的……”
“琉月!”
“你的暮大哥……他会照顾好你……对么?”琉月一直喘着气,吐出的字眼艰难无比。
“不,我不要他照顾……呜呜我只要,只要你……”
“回答我!咳咳……”
“琉月……”
“听……听话……只这一次……好么……”琉月与她分开一点,同她面对面,却没敢看她。
“不,说不就是不!琉月,你睁开眼看着我,你听我说,我有唔……”
琉月又吻上她了。
言聿眉头一皱,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什么东西,他却无心去注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底下那对人,直觉琉月这次吻得……真要命。
轻轻婉婉,缠绵不休,不同于上次的粗暴蛮横,这一次犹如春风细雨,极致温柔。
血线还在流,两个人的唇齿间早已一片湿红,混合着璃月不停下坠的眼泪,颜色凄惨且苍白。
即墨的目光从这对人身上收回,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里被一只雪白的爪子握着,握得极紧,紧的他能体会到他此时的揪心。
言聿目不转睛,相爱的人之间接吻本是世间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可此刻他突然坚定地想,日后自己一定不要这样的爱情,打死都不要。
琉月似乎还想将吻深入,终是没来得及。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飞起,直直朝墙上那幅画上慢慢靠去,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力道之无礼强劲,让言聿觉得即便自己下去拽他都未必拽得住,何况璃月。
“琉月!”璃月死扯住他的衣袖,琉月已经升至半空,他低下头,慢慢掰开她的手指,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的刺目又虐心。
多少年来,她在梦里回忆过无数次的笑容,终于变成了现实,却是在这种时刻。
“不,琉月……你别这样……”琉璃剑刚刚才被璃月甩下撂在一旁,璃月这才有了更大的力气去拉他。
即墨却是看明白了,那把剑,不是璃月自己甩脱的,而是空中的琉月施展灵力努力操控它脱落的。
手上传来的力道突然增大,即墨依然没动,也没出声,任由这只小妖拿捏,那处温凉的触感直达心底,即墨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言聿之所以惊,是因为琉璃剑,此时此刻,它就凌空架在琉月的背后,蠢蠢欲动之架势好似等待时机将面前这人一举刺穿。
这是要自我了结。
一切都来的太快,璃月还没来得及再唤他一声,或者告诉他一些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琉璃剑便锋利无比地刺穿了琉月的胸膛,新鲜赤热的血洒了璃月满身。
“琉月——!”撕心裂肺,于事无补。
空中的那个人几乎成了血人,而琉璃剑得到了血祭,竟埋头朝那幅画撞去,神奇地与那幅画中的剑合二为一。
然后,蓝光大盛。
即墨见状,举起拿着珠子的手,正对着那幅画,微微催动内力促使它集光。
早在两个月前的那一晚,琉璃剑将墨砚打翻之时,即墨就注意到了异样,这墨分明是普通的墨,却能被琉璃剑的蓝光浸染出蓝色,而且能至经久不衰的程度。
思来想去,即墨只能将其归结于一点,这墨是璃月亲自研制的。
所以于琉月和剑来说,此墨不算是凡品。
言聿愣愣地瞅着即墨举着墨珠,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劲儿的瞅,表情甚为丰富。
一剑穿心而过,琉月彻底丧失神智,仿佛灵魂被剥夺了般,任凭璃月喊得多么凄切,他也无动于衷,只是不受控制地朝背后那幅画上飘移靠去,眼睛一眨不眨,不知是死是活。
“琉月,琉月……你回来……快回来啊……”
在琉月贴上画的一瞬间,蓝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盛,光芒四射,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璃月本能拉起袖子遮住双眼,言聿也不例外,好在这种灼目的幽光只是一瞬,只消避一避就好,然而再睁开眼时,言聿惊呆了,璃月直接哭晕过去了。
室内光芒已在慢慢暗下去,即墨适时收了手,沉寂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女子,眸光没有任何波动。
言聿揉揉眼睛,看着尘埃落定后的凄凉画面,难以接受。
“诗诗,琉月……是怎么没了的?”
“入画了。”
“什么?!”
“入画。随剑入画,自此尘封。”
言聿朝画上看去,那幅画还是和最初时的一样,无甚不同,只有一把剑插在雪地里,承接天地间所有的落寞孤寂。
“……那他死了没?”言聿问。
“说不清。”
不是死,却是以另一种方式终结。
“为什么会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能没。
“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谁都改变不了。”即墨道。
“什么选择?”
“以血祭剑,以光封结,人魂入画,咒剑两消。”
“就是说,剑没了,诅咒也不会再转附给其他人了吧?”
“十之八九是这样。”
“话说这些诗诗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真谦虚。
不过想想也是,这剑咒不知残害了九天揽月阁多少代人,到了琉月这一辈,琉月同样是牺牲自我,却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彻底终结了它,相比之下,琉月算是给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没有死于至亲之手,更没有让至亲为杀了自己而愧疚一生,琉月做出的抉择,再好不过。
“诗诗,我疑点很多啊!”言聿蹙眉道。
“你且说。”
“那把琉璃剑为什么会入画?琉月又是怎么被封了的?再说璃月,我记得她说‘我有’就被打断了,她想说什么啊?还有诗诗你弄这玩意儿作甚?”虽然被这一对人虐得不轻,言聿暂且理理头绪,将肚子里埋了许久的疑问噼里啪啦尽数倒出。
“琉月失踪过两个月。”即墨不假思索地答。
“意思是你也解释不了?”
“嗯。”
两个月里,可以发生很多事,他又不是神,如何得知琉月在这两个月里经历了什么,抑或是机缘巧合而寻到了什么解决之道,总而言之,故事的结局不坏便是了。
“至于这珠子……”即墨举起言聿口中的“玩意儿”转了两圈,“不过为集光所用。”
“为何要集光?难道同上次的荼芫香一样,诗诗认为它非比寻常?”
“……嗯。”
似是觉得没什么可说了,言聿往即墨背上一靠,两个人以同样的姿势坐着,一条腿架在梁上,一条腿挂在空中,背与背相依,极为对称。
没多久,言聿就睡着了。
即墨侧眸看了看背后的人,没动,闭上眼睛也渐渐入睡,就这样坐到天边泛出微光,坐到被邻里传来的一声嘹亮鸡鸣唤醒。
“叩叩叩……”言聿被这敲门声惊醒,一骨碌坐起身子,一不小心闪到了腰,又跌了回去,哎哟哟地叫唤起来。
即墨:“……”
门被敲了半晌也无人去开,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推门而入。
正是暮染。
暮染是什么反应自不必说,赶忙将浑身是血的璃月抱回床上,心急如焚地差仆从找来郎中给璃月医治。
毕竟出身不凡,受过良好的教育,暮染再慌乱也能快速镇定下来,璃月身上没有伤口,他才发觉这血不是她的。
“璃月姑娘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体内又有阴气凝聚不散,情绪过激动了胎气,方致昏迷,稍作调理多多休息即可。”
听完大夫的诊断,暮染一愣。
“程大夫,你刚刚说什么……动了胎气?”
“不错。”
言聿和暮染一样大吃一惊,扭头一看即墨,他依旧一脸平静,仿佛意料之中。
忽然就想到璃月那半句话:我有……有了我们的孩子?
如此想来,璃月多半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那她的后半生……岂不毁了?
思及此,言聿又开始悲叹不已,即墨扫了他一眼,无奈至极。
下首,暮染送走了大夫,殷切嘱咐他不要将璃月有孕的事情说出去,程大夫走后没多久,璃月就醒了。
醒时茫然地望着顶幔,瞳孔不复往日的灵动多彩,小脸瘦削又苍白。
知道床边的人是暮染,璃月看也没看,也不想顾及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开口第一句就是哭音:
“暮大哥……”
暮染如鲠在喉,不知能说什么,心知现在就算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问。
看她这幅绝望的模样,再联想这一身干涸的血迹和那个古怪冷僻的琉月,旋即恍然,多半是琉月出事了。
“琉月……没了……”璃月呢喃,泪水无声滑落耳畔。
果然如此。
暮染心里也不好受,抬手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将人扶起揽进怀里,施以安慰。
璃月没有反抗,哭了片刻自己止住,言聿不晓得她是哭够了,还是想开了……最好是想开了。
暮染看她冷静下来,思索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孩子……是不是琉月的?”
他记得她说过,他不是她的哥哥,不是哥哥,却一起长大,那是青梅竹马?
相似小说推荐
-
满朝都说左相要造反 完结+番外 (胖球本球) 晋江2019-08-16完结 左丞相,朕之师兄,扶养朕数年,一心为国,堪谓人臣典范。满朝庸臣,皆道左相狼心不轨,意在皇位,劝...
-
梦中身 (醉里春秋) 晋江2019.09.19完结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