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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完结+番外 (青茶木)


  白瑛这样认为着,她相信,她的亲生儿子,也这样认为着。
  安胄将记忆收回,道:“方羿长你七岁,你便要养这蛊虫七年,每日一滴红血入食,不可多也不可少。待你的年纪与他现在一样时,将蛊虫放进他体内,他自会苏醒。”
  许久不说话的安戈终于开了口,问:“那灯呢?”
  “这灯的灯芯,是半寿蛊的蛊母,它死了数十年,如今干成一段灯芯。你要将灯点亮七年,不灭不息,七年后,取出灯芯,烧成粉末,抹在蛊虫入体的伤口。不出一日,他便能复活。但你记住,他复活之日,便是你们平分阳寿之时,你若本可活六十岁,那么,三十寿辰那日,你们便双双都得死了。东西、用法,我全都告诉你,怎么用,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安戈被伤痛烧红的眼睛酸得厉害,转了转眸子,眼神落在那装着蛊虫的盒子上,许久许久,肿痛的喉咙终于发出两个字:
  “谢谢......”
  安胄没有多做停留,他虽嘴上说着轻松,但在看到安戈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安戈会做如何选择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道不出喜乐。
  一辈子遇到一个真心真意爱的人不容易,他的儿子有幸遇到,他该高兴。
  但一想起寿命无端减半,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走时,他的背影杵在门边,道:
  “孤知道,自你出生降世,孤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孤也曾想,你与平教牵扯太大,干脆就将你逐出王宫,不管不问。但孤后来,看到如意在宫里,因痛失所爱生不如死,便也还是不忍心。”
  “以后做事行动前,多考量些,像当年替人代嫁的事,风险大,收益小,以后莫再做了......”说着他自己也摇头,“罢了,你也不会听。”
  安戈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双膝跪下,朝他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响头。
  一张王诏,安戈摇身一变,成了九公子。
  一纸婚书,他与方羿误打误撞结成连理,自此,一世一双人。
  谁能想到,不学无术的安戈,竟与名满天下的方羿有一段缘。
  谁也想不到。
  兴许,这便是“情”这一字的妙曼之处。
  七年过去,安戈每日都不忘记在指尖刺一滴血,滴到半寿蛊身上,供他吸食。他怕方羿的身体腐烂,便一直将他安置在冰窖深处的一间冰室,终年用青铜门封锁,不让热气侵入半分。而安戈也一直忍着,怕自己的热气侵害了他,一次也没有踏进那扇门。
  如今,大限已近,寒针、江仲远、云舒君,纷纷都赶了过来。
  灯芯、半寿蛊,万物俱全。
  “你不进去么?”
  在冰窖门口,安戈却生生停了脚步。他看向一旁拿着小工具箱的寒针,笑道:
  “我就在这里等他。”
  寒针医术高明,负责将半寿放进方羿体内并缝补伤口,是必然要进去的。他曾经失去过心上人,自然也能明白安戈此时的心情,于是也不劝阻,只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必将人给你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就完结了,虽然很舍不得大家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为了感谢大家对拙作的支持,明晚评论区前三有红包掉落,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小可爱~


第148章 大结局(下)
  再见到方羿, 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只不过, 冻了七年的人没办法一下子恢复, 仍旧是半个死人的模样。只是眼睛睁开了,身体有了温度。
  寒针将他放在木椅上,他也一动不动, 眼睛没有焦距地平视前方,像没有融化的冰。
  安戈见到他的那一刻,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他挣扎着过去, 蹲下,谨慎小心地握住他的手——真好,是热的。
  “猴哥......”他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唤他,也能想象自己一面溜着眼泪, 一面努力欢笑的表情, “你回来了啊......”
  说话断断续续,声音喑哑破碎,有些字甚至发不出清楚的音节。
  “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知道你能的,对不对?”
  他将脸颊贴上他的手背,泪水顺着他的指节滑落下去。
  “这是我们分开的第七年,你想我吗?我好想你啊......”
  “你说你, 净会捞便宜。当年进去冰窖, 我十九,你二十六。现在我都二十六了, 你还是二十六,真是不公平。”
  “这些年没有你, 我好多话找不到人说,冬天不管盖多厚,还是冻得手凉脚凉。好多好多次我都要放弃了,但一想到,在我二十六岁那年,又可以见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说人生在世,贵在坚持。这几年,我每天都有练字练功,你看,小夜叉其实可以很乖的,对不对?”
  “其实没有你,我平时也能过得挺好,就是少了人吧,老是觉得冷清......”
  他说了许多话,口若悬河,直到倚在他腿边睡着了,又一个恍惚醒来,看向似木头般的人,小声埋怨道:
  “猴哥你都不理我。”
  安戈走了,离开珩域,带着方羿一起。他买了一辆马车,让不省人事的方羿躺在车厢内,他在前头驾马。
  临行前,江仲远递给他一只沉甸甸的箱子。
  “这是什么?”
  江仲远挠挠头,道:“这是您当年潜逃偷藏的私房钱,这不您后来一直跟着侯爷,这笔钱也没处花么。”
  安戈脸上飞了几丝窘色,“噢,还有这事,我都忘了。”
  江仲远又道:“这无论怎么说,是侯夫人您的积蓄,如今您路上需要盘缠,也正好物归原主了。”
  安戈没有立即接过箱子,反而调笑着问:“你们怎知我要赶路,还提前帮我准备好了盘缠?十几天前,你还在华泱,不知道我要带猴哥走吧?”
  果然,江仲远耳根一红,“那,那自然是云舒他心思缜密,预想到这一层了。要是侯夫人你们不赶路,这箱子我也就原封不动带回去了。”
  说完,还美滋滋地补充了一句:“云舒他就是聪明,什么都想得到。”
  安戈瞧着他那痴汉样,八尺高的汉子娇羞得跟小姑娘似的,心里一阵不适,火速拿过箱子,“得,你也快跟云舒君回去罢,现在大王可是器重你们得很,当心回去晚了降罪。”
  江仲远乐呵呵点头,“好嘞!嘿嘿嘿!”
  云舒君在他旁边揉了揉肉酸痛的脑仁,叹气:
  “侯夫人,您莫与这傻子说太多。此行甚远,侯爷又还未苏醒,路上断要多加小心。有急事还请传信到华泱,我和阿远随时候命。”
  安戈心中一暖——还是云舒君说话中听,不是一个劲的卖弄恩爱。
  于是上前抱了故人一下,“保重!”
  思及江仲远那大块头说不定吃醋闹脾气,也顺带着抱了他一下,却没说保重,只心疼云舒君整日对着这傻子费心费力,于是嘱咐了一句:
  “好好照顾云舒君。”
  然后,不到眨眼的时间,江仲远又开始娇羞着挠头,乐呵呵傻笑,“嘿嘿好啊!”
  安戈的嘴角一抽,顿时为方才不懂事的行径忏悔。
  朝霞映了半边天,红彤彤的一片,橙红的暖光铺在线条优缓的山脉,似徐徐悠扬的歌谣,传遍这片世外幽境。
  一个月之后,容国东部的一座小村落里,新盖了一套屋子。
  那屋子简朴又别致,路过的人都要往里面瞧两眼。人们常在院子里看到一个喜笑颜开的男人忙活,那男人生得很俊,星目浓眉,瞧上去不到二十。逢人便笑,见到他,再大的烦扰瞬间也没了。
  村里的媒婆见他好看,三天两头便登门说亲,奈何人家已有家室,且没有纳妾的打算。
  传闻他的妻子身患重病,常年卧榻不起,男子便要一面干活挣钱,一面照顾患病的妻子。
  所谓伉俪情深,说的便是此间情景罢。
  “咳咳!咳咳咳......”
  安戈将洗好的衣裳晾上绳索,被晚风吹得一凉,哆嗦了两下,去厨房打了盆热水洗脸。
  近日他染了风寒,嗓间咳嗽不止,吃了几帖药也不见好。
  待手脚都回了暖,他一面压着咳嗽,一面给方羿按摩身子。
  寒针说,从前方羿在冰窖,不呼不吸,与死人无异,如今他虽未彻底苏醒,却也能够呼吸,手脚皆热,便要每日喂他吃喝,帮他按摩手脚。否则肌理长期萎缩,待哪日醒来,便不能照常人那样行动了。
  “猴哥,我......最近生病了......”
  安戈说话很轻,因为稍稍重些,喉咙又会忍不住要咳嗽。
  “你不心疼心疼我么?我病了,要你照顾我。”
  他偏着脑袋看方羿,就像守着花开的精灵。
  他对上方羿的眼睛,见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眸子里的光亮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你说你都躺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你再不醒的话,我可真就要答应那媒婆,娶个小娘子回来了哦。”
  没等对方回应什么,他又自己先否决了:
  “唉不行不行,世上还有谁比咱猴哥更好呢?还是别答应了,要明天那媒婆再来叽叽歪歪,我就拿扫帚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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