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珏摸了摸他耳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娘亲,温柔的笑颜如花,傅壬章抓着他脚继续哭的声嘶力竭,“唔,朱珏,现在怎么办,我奶娘没了,没了,她不会再叮嘱我了,怎么办,我不想奶娘死,我不想…”
听着听着,朱珏的眼角就蓄满了泪水,正想安慰他呢,突然见他捧起自己的脚欲往身底下放,这个色胚子,你奶娘尸骨未寒,你就只顾着享乐,成何体统,一脚踹过去,将人掀翻在地。
实际上的情况也是如此,傅壬章刚握着他脚掌往下压,没注意,就被他冲着脸踢一脚,咣当一下摔了地上去,他本就在床沿上坐着,这般一用力,就挤下了床榻,腰眼那儿正好卡在木质的脚踏上,无声的哀嚎一声,起来愤怒着想训斥他,结果,朱珏眼角的那颗泪正正的落下来,炙热的滴在他心尖尖上。
傅壬章从没因为什么事而心痛过,弯腰沾湿了那滴泪放唇边舔了下,微咸,再次低头看他的时候,莫名的心里头愧疚,像个做错了事的孩童般,狼狈的逃了出去。
出来一吹寒风又清醒了,他做事从来不顾忌,喜欢就要得到,否则前思后虑的,就失了先机,不愿意浪费时间,也不愿意等待,痛痛快快的,才舒爽。
回去喊了太医过去,傅壬章屈指敲敲桌面,问他,“都是男子,若同房的话,需要怎么做?”
太医原是宫廷中的名医圣手,只不过因着看不惯老一派的作风,所以借着九皇子的由头准备外出游历,这几日已经准备出发,想想,还是实话实说,“殿下还是讲个阴阳调和吧,女子的身体属阴,恰好与您阳气相抵,往后再有子嗣,亦为大喜。”
唔,傅壬章停下手里的动作,示意他坐下说。
“我不太明白,太医与我详细说说。”
太医屈身正坐,面朝着他,慢慢的讲起这同房之事。
“男女为正,女子身体柔软且卵巢饱满,男子若射入则可孕育子嗣。而男子嘛,也常有世家子弟图个新鲜爱好的,喜爱娈童,多是没成人的比较稚嫩的,有街巷里圈养的,早就在后.庭中塞了东西使他能接受行房,但,一般来讲,这样的男孩寿命不长。”
傅壬章听着明白,说的是男婢,有些官员背地里喜好那个,然后就有人特意养些这种供上去,真是,啧啧…
“那,若是正常男子呢?”
太医像是诧异般的停顿了一下,他以前没发觉小主子有这方面的癖好啊,记得初次遗精的时候,他还问过,是想象的着婢女的模样,怎的,会突然?
隐下想说的话,继续讲解,“正常成年的男子,身体韧度不够,若初次,必然是要见着血腥的,若是日后总粗暴或是不节制,也是命不久矣。”
傅壬章的眉头彻底叠起,连手都攥成拳头,似乎想到了朱珏会脸色发白的躺在棺椁中,撒手人寰。
“我真心喜欢他,想跟他长久的过日子呢?”
太医差点把下巴惊掉,连忙起身跪下,叩头让他回转心意,“殿下莫要意气用事,待圣上为您择了贵家仕女,定然美满幸福,何以,非要同个男子?”
傅壬章昂着头,脑子里全是朱珏,他真真的,喜欢到不行。
斥道,“你只管告诉我方法,别的,一概不许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傅壬章抚摸着他白皙的脸颊:宝贝儿,我不想你死。
朱珏点点头:嗯,所以,你要节制点…
☆、腰封
太医一身冷汗的从主殿中出来,抬手拍拍额头,老糊涂喽,年轻人玩闹也属正常,回房拿了本行房一百二十则和些助情趣的小东西,折身送过去,傅壬章看着哪个不明白,还问问太医,给他闹了个大红脸才出来,真是,真是,世风日下啊,他还是外出继续研究药材吧。
傅壬章看的专注,手里捏着个缅铃左右晃荡着瞧,还是不知道到底哪处好,咦,翻着的这页,恰好就是朱珏教他的那个舌上功夫,莫不是,他也有这种书,啧啧啧,那上次还说不喜欢男人,竟然如此打脸。
研究了许久,勉强吃透了些,揉揉脖颈,起身让奶娘去叫几个木匠来。
朱珏烧的迷糊,不知道个东南西北,柴伯喂药他就喝,吃东西很少,闻见荤的就觉得腥,说什么也吃不进去,柴伯急得够呛,眼瞅着小主子下巴瘦的越来越尖,想方设法的给他换着花样做,到了他这儿却是基本上一口不动。
“这是新熬的鹌鹑汤,去了油的,您多少喝点?”
端着汤盅放他跟前,朱珏看了一眼,没有胃口,手里卷着书继续背,“柴伯,我这一年,食素吧。”
什么?
柴伯感觉自己的手有点抖,小主子怎么寡淡的,不会是一心向佛了吧?
“爷,爷,爷,爷莫不是?”
朱珏难得的笑了笑,屋子里头一片馨香,放下书籍调笑他,“柴伯怎么还结巴了呢?我又没说什么。”
柴伯抖动着胡须,瞳孔睁大,继续结巴着问,“您,您莫不是,不是遁入空门,两眼皆空了?”
还立地成佛呢,老管家真能想。
“不是,别瞎想,吃素对身体好,没关系的,准备准备,我明天得去学院了。”
他已经耽误太多课业了,想着让人给杨镇捎个话,他想借几个讲义看看,读书到三更,又喝了一遍汤药,这才躺下就寝,莫名的想起来傅壬章,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又想起六皇子的斗篷,怎么才能借个机会还回去呢?
呃,猛的坐起身,朱珏拍的下自己脑袋,怎么忘了姜樊呢?
夜深,他怕冷,寻了件厚的鹿皮披风,点了个灯笼自己过了九皇子府邸。
总管大人还没睡,正让小太监伺候着洗脚呢,突然听见人禀报,蹬了小太监一脚,自己个儿随意擦了擦,起身迎过去。
“小伯爷大驾光临,是要?”
我家主子可都睡了,再大的事,也得明天不是,说实话,他这把懒骨头是真格的不想再动了。
朱珏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我才想起来姜樊还在私牢里上着刑具呢,我想现在去看看?”
总管大人眼睛笑成个缝隙,从腰间掏出来把钥匙,“自然可以,让这个小太监领您去,这几天日日夜夜的受刑呢,估计问个什么都能说出来个一二。”
朱珏以往与这位总管大人接触的不多,却知道他是个真心为傅壬章着想的,也没撂下脸色,眼角扫着他半截湿了的袜子,告了声辞,随着小太监去。
牢里这几日因为外头天气,更加的潮湿,他一进去就闻见股皮枯肉烂的味道,难闻至极,微扯了袖子掩住口鼻,往最里的牢房里去,自那日用刑后,姜樊几乎每天都会被打的皮开肉绽,尤其是有一种私刑,往人伤口上撒上蜂蜜,等着放回牢房去的时候,就会吸引了许多的蚂蚁老鼠过去,啃啃咬咬的一丝丝的拽下来他的肉。
因为提前说了小伯爷过来,里头的侍卫把人扛着去了个干净的屋子,让朱珏亲自审问,甫一瞧见他的样子,朱珏就差点翻江倒海的吐出来,这人,实在是个最初见到的少年郎有些差距,认不出来的走近了细瞧,还真是。
姜樊被他们折腾的勉强恢复了意识,他无数次的在脑海里设想大皇子会来亲自救他,所以,进了幻境中,魔怔的抓了抓过来的朱珏,朱珏恰好后退一步闪开,没说话。
久久,听见姜樊破旧不堪的残破的声音,“大殿下,您来救我了吗?”
大殿下?
朱珏还是没说话,但是往前又走了两步,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披风,听他继续表忠心,“大,大殿下,我,我都按照你说的做的,朱珏是个耳根子软的,我一吓唬他说圣上有意削侯降爵,他就慌不择路,拿了铁卷去宫中拜见皇帝,他傻子一般,九皇子的状是那么好告的,圣上罚他跪两个时辰,回来就被九皇子抓去了,但是,我不明白他是怎么逃脱的,按理说,豫恩伯府应该就完蛋了的,是我没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朱珏仍旧眉头紧皱,他与大皇子近来无仇,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难道是,因为傅壬章?
抬手示意侍卫可以了,朱珏拽出来一截沾了血迹的披风,转身欲走。
姜樊身上的体温很高,可是他就憋着一口气维持住自己的信念,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已经麻木了,继续说,“大殿下,您不是想要铁卷吗,不如,我去偷了来,那日,我瞧见朱珏放在哪儿了。”
要铁卷?做什么?
阴厉的目光盯着他,恨不能戳出来一个窟窿,到底还是要平心静气,自顾自的敛眉往外走。
一身寒凉的回去,灭去灯笼,坐窗前的美人榻上抱着暖炉想想前因后果,若是说,削他的爵位,年少的朱珏确实会紧张害怕,还没有长辈可以商量,情急之下定然会信了好友的话,去告发九皇子,然后,九皇子就会处置了他,这件事一箭双雕,九皇子恶劣的名声传了出去,他豫恩伯也丢了爵位,那,铁卷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祖父说,铁卷是嘉奖他们诸侯王的一种象征,没说过还有别的用途,大皇子为什么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