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鱼缸,挺漂亮的。”
后头的总管大人会看眼色,赶紧上前笑容满面的介绍着,“这个可是外国上供来的珍贵奇宝,说是琉璃的,被阳光折射能成五彩的颜色,而且,底部是上了釉色,菏叶翠绿舒适,您看,这鱼儿游的多欢啊…”
朱珏伸手拨弄了下冰凉的水,听傅壬章随意的说,“喜欢就拿走,没什么值钱的。”
在你这地界,啥东西都不值钱。
想了想,约莫时间差不多,让总管大人带路,“我去见见姜樊。”
傅壬章也跟着去,往东边有个小型的私狱,谁府中都不敢建,唯独傅壬章,他惯是不遵守规矩的,各种的刑具都是按照大理寺的规格来建造的,里头姜樊已经一身伤痕,红白相间的甚是吓人,头垂着,直至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见着朱珏眼神一亮,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朱珏没听清。
傅壬章身形隐在暗影下,一副饶有兴味的看着小红豆,这股辣椒的小性格,真喜欢呐。
“姜樊,你想让我救你?”
脚手架上姜樊艰难的点点头,嘴里呜呜出声,已经打的他神经麻木了。
“那你想明白再说,当初,是你,劝我去告御状的?”
旁边的侍卫夹着姜樊手指往外拉,瞬间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狱里,不大会儿,姜樊竟然能捋顺舌头说得出话来,“朱珏,我知道了,这是报复,你报复我,我没说,我才没跟你说过去告御状…”
朱珏没说话,烛火摇曳着,他睫毛挡着眼,呵呵笑出声,“姜樊,这可是九皇子府中,你想好了再说…”
姜樊抬头愤怒的冲着鸦青色的人影子吐了一口唾沫,里头夹杂着血丝,“呸。”
朱珏一直没想起来,姜樊是怎么撺掇他去宫中告御状的,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啊,万一圣上一个不喜,直接褫夺了他的封号都行。
“呵,那你就想想家中卧床的母亲吧,毕竟,若是停药的话,可坚持不了几天…”
姜樊瞬间就被戳中,他自诩孝义两全,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到末了却因为他而不得好,心里该多难受,看了眼狐假虎威的朱珏,难得的讽刺出声,“你记性是真不好,还是故意装不好,追求我的时候说的甜言蜜语都忘了?什么告到了九皇子,你就是京城中唯一一个敢直谏的臣子,圣上也会对你刮目相看,还说你祖父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圣上一见铁卷就会想起往日恩德,还会封你个侯爷做做…”
朱珏是想不太起来这段是怎么回事,但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挥手示意侍卫继续,夹子一上,姜樊瞬间就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壬章:你追求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好听的?
朱珏翻白眼:当然没有好听的,因为,我根本就没追求过你。
☆、哭灵
傅壬章跟着他后面出去,见他眉头紧锁,心底里不明白他纠结的到底是什么,花心思思量这件事情多没意义啊,还不如,再教他一次如何用舌尖去葡萄皮,或是,再哺喂他一颗葡萄果肉,如此想着,难免心神荡漾,一时忍不住,过去抓他的手。
朱珏并不是非要把这件事情阴谋化,只是,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主动去招惹傅壬章的理由,若是连初见都是他人设计,那么后期的圈养呢,会不会,也是某种阴谋诡计呢?
重生一次,他发现有太多的事情超出他的想象,比如此刻的傅壬章。
上辈子的傅壬章大多占据主导地位,每一件事都是霸道独.裁,什么时候会像现在一般,手指勾着扯着他的,慢腾腾的愣是连手掌都不敢握住,反手挣开他,神色自若的撵人,“殿下送到岔路便可,臣自行回去。”
“我送你进去吧,天快黑了。”
傅壬章恨不能跟着他进去,可莫名的,感觉他会不喜欢。
朱珏冲着他莞尔笑笑,脸颊上的梨涡浅浅,眸子晶亮,“算了,殿下回去好好练习,明日我去检查。”
检查?傅壬章的喉结剧烈滚动,吞掉口水,点头,“那我回去了,你记得早起就来找我。”
朱珏点点头,眼尾扫着一向严肃恭谨的总管大人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心里笑了笑,转身过去月亮门。
傅壬章当真听话,也转身顺着小路回去。
后头的总管大人差点把自己眼睛戳瞎,他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不会是,鬼上身?豫恩伯会施法术?
胡思乱想呢,听前头吩咐,“取多些葡萄来,要龙眼。”
葡萄,主子最不爱吃的就是葡萄,嫌麻烦来着,为何,又要好多呢?
傅壬章面对着一托盘的葡萄不得要领,这东西很难在嘴里转个圈就去了皮,仰躺着回想白日里朱珏是怎么弄的,结果心神全部的都放在男子粉红的舌尖上,炙热的软绵的触碰了下他的,像做贼般迅速缩了回去,傅壬章也伸出来舌头舔了下葡萄,没忍住把手伸到下面,合上眼回想着男子启唇将青色的果肉哺喂过来,然后,他推了他贴墙壁上,狠狠地,狠狠地,要了他…
剧烈的喘息后,就是巨大的失落和空虚,傅壬章起身站在窗棂下头,默默地望着朱珏小院的方向,眸底精光乍现。
第二日,朱珏早起用了膳,过去寻傅壬章进宫,毕竟今日仍要哭灵,傅壬章还没起,总管大人躬身让他等在大厅,不大会儿,钟奶娘端着温热的衣袍进来,一眼就瞧见端坐的豫恩伯,行礼过后,略微亲近的询问,“小伯爷用过膳了吗?不如进殿去?”
总管大人眼眉不屑的扫一眼钟奶娘,他家主子的卧寝可谁都不让进,若是放了人进去,他可不跟着吃锅烙。
早起风硬,朱珏坐着的地方正对着大门,感觉膝盖上的风凉簌簌的,殿中应该暖和,正好催催傅壬章,成日里磨蹭什么。
起身随着进去。
傅壬章的卧寝中有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的琉璃屏风,将床榻上的影子遮挡的什么也看不清,朱珏慢慢的往里走,靴子下摩擦的毛绒毯子沙沙的,钟奶娘将声音放大了,停在屏风外,恭敬道,“殿下,该起了,小伯爷正等着您…”
里头久没声响,钟奶娘有些担心,折过去偷看了一眼,男子正伏在软乎的枕头上睡的香甜呢,好笑的摇摇头,回头对着小伯爷摆摆胖身子说,“小伯爷等等,老奴去端些热茶,您先喝着。”
双手把衣袍挂壁炉子边上继续温着,钟奶娘利落的跨出去门,临走还特意回头掩了下帘子,朱珏看着人没影子,从漆红檀木桌上抽出来根毛笔,打了下自己手心,啪的一声,倒不是太疼,眉眼扯了个邪笑,几步入内。
傅壬章昨夜里看荤本子看了个通宵,早起天亮了才觉得眼睛发干发涩,揉了揉,趴着睡个囫囵觉。
脚踏上一本书,朱珏俯身看那敞开着的页,正是荤话呢,说那男子身披薄纱,颤颤巍巍的破了洞正跪着承受后头男子用力的冲击,下头的话更是露骨,什么精儿什么乳的,朱珏眉端糜然,手拎着拿起来看看封皮,竟然还有图画,两男子身成推磨形状,红唇白皮的惹人遐想,真是,个色胚。
朱珏拎着几步出去扔了火盆子里,噗呲一声,惹得正熟睡的人轻声呓语。
傅壬章没醒,正做着美梦呢,忽然感觉后背有些痒,下意识的蹬了被子伸手挠挠,朱珏拿着毛笔轻飘飘的抽了下他手指,毛笔一用力,床上男子的衣襟就彻底解开,本来就被他翻滚的不成样子,这般直接露出来麦色的皮肤,皇子们都有骑射课,傅壬章又是特别喜欢好动的,以往就常拉着他去打猎,所以,身形自然美健结实,尤其腰形,特别的饱满,朱珏好久没见着他这般,甚为想念的用手指刮过去。
如此挑逗着还没醒,朱珏清风一般的扬起个笑意,用毛笔扫向他后.庭处,这回傅壬章醒了,眯瞪着伸手一抓,扯着根毛笔撂起眼皮瞧瞧,顿时火大的冒烟,“滚,不要命的是吧?”
朱珏心虚的迅速绕过屏风跑到廊下,傅壬章只看着个铅白霜色的袍尾,揉了揉太阳穴,支着身体坐起来,钟奶娘很快回来,瞧见他一脸疲累的,难免心疼,“要不就别去了,我给娘娘捎个话去。”
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大事,十皇子算是宿疾了,成日里病病歪歪的,早晚的事。
“嗯,我困,想再睡会儿。”
钟奶娘给他套了件寝衣,把窗帘半遮住光,转身出来。
朱珏站在廊下看着底下的水池,小鲤鱼游来游去的,倒比他还舒服。
“小伯爷,殿下今日患了病,且先晚些去,您自去吧,用不着等着。”
这个没信用的家伙,回头让柴伯备了条厚裤子穿上,进了宫。
今日比较冷,秋风瑟瑟的,到了下午直冻的人透心凉,朱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拢着的袖子松开,左手去勾水壶倒了杯半温的茶水,呷着喝了半杯,觉得有尿意,匆匆随着个太监去出恭。
擦干了手出来,跺跺脚发现刚才领路的太监没了,一拍额头,他不认识路啊,东拐西拐的,进了个宫殿,这里头每个宫殿的模样都一样,他根本就认不出来,里头可能是停灵的地方,远远的透过窗棂,听里头有女声传出来,咬牙切齿的恨意汹汹,“傅壬章,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