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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得了吧,有没有命在还指不定呢。听说上回被连砍了十几刀,逃走的时候那血都流了一路。”
  “可人最后不是没抓着吗?”
  “嗛,那厮无亲无故的,死在哪儿了也没人知道啊。再说了,就算活着,那也铁定没胆儿回来,真不怕死嘛!”
  “那咱哥几个还搁这儿守着,岂不是白忙活。得,我先寻个地儿去眯一眯眼,回头再来换你俩。”
  懒散的衙役刚拐进旁边的巷子,谁料面前忽然横出一团黑影,足足比自己高了三尺有余。还未等他仰高脖子瞧个究竟,就给人一巴掌按到了墙上,随后头发一紧,脑袋一磕,便是眼前一黑。
  “什么人!”还守在衙门口的两个却是感觉一阵邪风刮过,正拔起佩刀质问出一句,却隐约听见有人嘿嘿一笑,在这半夜里,听着颇为瘆人。
  “老规矩,你左我右。”
  唰唰两声,配合无间的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扼住了敌人的喉咙。五指一弯,手法老练地在对方脖后猛地一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从出手到解决一共不过十个弹指上下。
  奚邪冲着路鸥使了个眼色,用力在一旁柱上蹬了一脚,拔身跳起了一丈高。右手一挥,手中刀刃利索地割断了吊着女尸脖子的绳索,使得尸身陡然落下。
  下头的路鸥已然伸手来接,手里备好的素锦丝帛一兜,便将女人裹了个尽。可正当路鸥仔细将那尸身包裹妥当,一把扛上肩膀时,衙门左右两道侧门间却同时冒出了数根火把。
  “不好!有埋伏!”路鸥冲着奚邪大喊一声,奚邪当机立断,迅速辨别出防卫较为薄弱的一面冲了过去。
  路鸥的武艺较奚邪的高强一些,他麻利地将肩上的尸身卸给了奚邪,对着最近的衙役一个背摔,顺道夺过了对方手中的刀刃,又一连解决了三个敌人。
  可他们显然是低估了种渠的阴险。
  埋伏在这里的衙役少说也有三四十人,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迫使奚邪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尸身,拾起兵器与他们搏斗。
  可光靠着他们二人想要突围,着实有些困难。敌人越聚越多,他们能施展身手的地方也越变越小。
  好在,还有一个力大无穷的胡十九。
  只见灰熊般的身形从巷子里猛然窜出,所过之处如狂风肆虐,瞬间带倒了好一些衙役。有些人想提刀砍他,却先被斗大的拳头击飞了出去,要么就跟鸡子儿似的被拎着衣领往地上灌。胡十九仅凭着拳脚一连干翻了十来人,其蛮力一时间震慑住了对方,倒是给了奚邪和路鸥有机可乘,趁机突出一条道来。
  “别打了,胡十九,先撤!”
  眼瞧着远处的火把如长蛇一般绵延而来,奚邪揪住了正打得过瘾的莽汉,一路往暗巷中钻。三人连躲带藏,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周折才甩掉了身后追兵,却也耗尽了大半体力,只能靠在墙上喘气。
  “直娘的!那狗贼当真狡猾,差点入了他的圈套!”
  “现在如何是好?最该死的是隐娘的尸体也没能抢回来。”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或许公子说的对,我们真的太鲁莽了。”
  “……也只好这样了,暂且留那阉贼一条狗命。”奚邪虽然一万个不甘心,但也有些后悔没听张子初的劝告。明明只是跑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书生,没想到对方如此谨慎,竟还布下了这般天罗地网来将他赶尽杀绝,太不正常了。
  二人重新站起身来,想趁着夜色开溜,却不料一旁的胡十九却扭头就往另一边走。
  “诶,你干嘛去?”奚邪匆忙叫住他问。
  “上种府,杀贼狗。”胡十九缓缓吐出这六个字,两只拳头握得甚紧。路鸥见他欲冲动行事,想上前拦他,却被一把挥了开来。
  “你忘了临行前公子与沈哥交待你的事儿了?张子初可还在前边儿村子里,万一人跑了,你拿什么回去交差?”路鸥见拦他不住,出言相激。
  果然,胡十九步子一顿,愣了片刻,继而回头道,“那张子初是个君子,有你们便成。”
  “我更适合杀贼。”胡十九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一句言罢,脚下生风跑了开去。
  “这厮真是……”奚邪立在原地遥遥看着远去的胡十九,也不知是在佩服他的勇气,还是挤兑他的莽撞。
  “这样不成,怕是会出事。你先回居养院将此事告诉张公子,我且跟去瞧瞧。”
  “喂,你自己小心些!”
  脏乱的居养院内,张子初与马素素正肩并着肩坐在马车前,看着上头昏睡的男子。
  夜烛将尽,张子初刚想起身去换来一支,却见门口忽然探出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往里头张望。
  “杨官人,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张子初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明显看见那人脸上有些尴尬。
  此人是居养院的仓吏,掌管米粮用度。可这里几乎是一穷二白,每每三日才能发下几锅粥来打发众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可管的。
  “就睡了就睡了,你家那位郎君,可还活着?”那姓杨的仓吏又探着头多朝马车里看了两眼,想确认车上的人是否还有呼吸。
  “已无大碍了。”张子初无奈地笑了,对方怕是巴不得这院里每日多死几个人,这样他也好少养几张嘴。
  又岂能怪他,人之常情罢了。
  “这些银两你且收下,拿去置办些米粮给大伙儿吧。”张子初从腰间掏出了几两银子,递给了对方。
  “这怎生使得,怎生使得。”仓吏嘴上这么推辞着,却还是从张子初手中接过了银两。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子初,见他也不像有多余的钱,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味药草,悄悄塞进了他的手中。
  “唉,这是最后的药了,你们且省着些用,回头我再多拿几张干净草垫给你们。”
  “那便有劳了。”
  “好说,好说。”
  等仓吏唉声叹气地出了居养院,张子初将那几根药草举起来一闻,竟是闷得一股霉味儿,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东西了。
  “这地方,还真是路骨遍地。”张子初苦笑一声,一回头,只见几个孩子已从屋里偷跑出来,正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手中的药草,似乎是饿极了想吃。
  “马姑娘,来帮我瞧瞧咱们车上还有没有多余的衣食。”张子初钻进了马车里,很快翻出了一条崭新的被褥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那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欢呼一声,狼吞虎咽地将能吃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嘴里塞去。马素素怕他们噎着,赶紧取了一壶水来,转头却瞧见张子初又从车里拖出来一袋面粉。
  食物的香气吸引来了更多的人,不多一会儿,院落里的老老少少几乎全都挤到了他们的马车旁。张子初也毫不吝啬,把车里能吃的能用的统统拿出来分给了众人。
  “公子,这些东西可都是咱们一路上的用度。”马素素不无担心地提醒他。
  谁料张子初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放心,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有我在,定不会教你挨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怕跟着公子挨饿。”话一出口,才发觉当中有歧义,羞得扭过了头去。
  在马素素的帮助下,张子初很快将马车里的物资尽数赠了出去。那些可怜人嘴里叼着馒头,手里捧着衣袍含糊不清地冲他们连声道谢。张子初一面摆手,一面瞧了眼空荡荡的马车,指着里头的赵方煦告诉他们,他们的恩惠全都是这个人给的。
  等二人好不容易忙活完了,夜已过半。
  “马姑娘?”一回到车旁,张子初便见马素素身子一偏,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他赶紧伸手将人扶住,对她道,“若是累了就先去歇会儿吧,你的病还未痊愈。”
  马素素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连忙摆手道,“不打紧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公子你,前一日又睡在了马车外,想是未得安宁,还是公子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便成。”
  话虽是这般说,张子初又怎能留她一个女子单独守夜,只自她身旁坐了下来,“还是一起吧,瞌睡时也好有人说个话。”
  “嗯……”马素素低声应了一句,沉默良久,遂又忍不住开口问,“公子此番离京,似不是自己所愿。金明池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子初听她问及此事,微诧地偏过了头去。想来至今也无人与她说过事情的原委,她却能从这些天的相处中,看出里头的蹊跷来。这个看似软弱的女子,其实比表面上要来得聪慧坚强。
  “此事牵连甚广,恕我不能同姑娘言明。”张子初顿了一顿,抱歉道,“只是,有人想让我离开东京这是非之地,却无端牵连了姑娘,子初实在惭愧。”
  “原来如此……公子不必自责,说不定我还要谢谢公子这一番牵连,让我有机会认清了身旁之人……”
  是了,那日里,她本是要与人私奔来着。
  张子初不知她说的是谁,可从那面上苦涩也能猜出几分结果,“你这般好的姑娘,定会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真心之人。”
  “……但愿如此吧,张公子呢?公子可曾有中意之人?”马素素脱口问出这一句,想往回收却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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