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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二人合力将人抬上了车去,又替他重新上了药,包扎了伤口,终是把血给止住了。此时奚邪等人也先后悠悠转醒,一并围了上来。
  “兄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衙役为何要追捕于你?”张子初见他情况稍微稳定了些,终是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那人平躺在车上,双目空洞地看着车顶,想要开口却又忍不住掩面哽咽了几声。他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咬紧了牙根才能勉强说出话来,“是他们,是他们夺走了我的告身,再欲杀人灭口。可怜我这一条烂命,却是隐娘拼死换回来的!”
  这话换了旁人怕是听不出什么缘由来,可张子初闻言却是心中大骇。
  “告身?你是此县新遣的官吏?是谁竟如此大胆,敢夺你告身,害你性命?”
  “张公子,告身是什么?”马素素不解地问。
  张子初见几人均有些茫然,耐心与他们解释道:“告身乃是朝廷任命官员时所下的敕书,名目繁多,不一而足,大致分为制授告身,敕授告身和奏授告身三类。告身由授命、草拟到具钞上奏,再一级一级署字印章而下,最快也要十日之后才能发到受命者手中,随之带往赴任。”
  “就是说,这东西是走马上任的凭证便是。”
  “可以这么说。”
  “那就奇怪了,你本是此县刚到任的官吏,却无端成了官府缉拿的贼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奚邪他们终是听懂了其中的厉害,心中疑惑更甚。
  那人又深吸了几口气,缓缓道来,“在下赵方煦,陈州化县人,自幼双亲皆去,只身求学苦读。无奈囊中羞涩,以至食不果腹,衣难蔽体……后幸得一贤妻,资我上京赶考,才一举进士及第,谋得这一官半职。”
  “如此说来,你是上一届恩科的进士?那怎会拖到此时才放官职予你?”张子初奇问道。须知年初科举方过,这新一届的皇榜都快放出来了,竟还有上一届的门生未得安置,朝廷行事未免也太粗糙了。
  “此事我也苦恼已久。这一年间,我一直在等朝廷的告身,却苦等不得……直到十日前,终于盼来了报信的差人。”
  “十日前?”
  “是。”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日,我收到了朝廷下予的长平县县丞之告身,立刻备好行囊,欢欣鼓舞地带着浑家走马上任至此。可熟料,我与隐娘刚到此地,便遭逢大祸,被那无耻奸贼陷害了去。”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那人名唤种渠,在长平县担任主簿。他先是假意结交于我,再盛言相邀,在楼子里设了酒宴,说是为我接风洗尘。我未有防范,带着隐娘欣然赴往,却不料二杯酒水下了肚,人便开始迷糊了。”
  “种渠……”
  马素素注意到张子初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她刚想问对方是不是认识这个人,却被路鸥给打断了。
  “看来,他们应当是在酒水里下了蒙汗药。”
  “是!那狗贼不但蒙晕了我,偷走了我的钱财告身,还趁机将我隐娘……将我隐娘侮辱了去!”赵方煦说到此处,又不免抽噎了起来。
  “腌臜阉货!若教老子在场,定让他当下断了那鸡儿针!”奚邪一拍大腿,气愤道。
  “等我再醒来之时,已被五花大绑,只眼睁睁瞧着那种渠在我面前对隐娘施那轻薄之事。隐娘性烈,不堪受辱,拼死咬掉了那贼虫半个耳朵,趁机替我松了绑。”
  “我本拉着她欲逃,可不料种渠早在外布好了衙役,见我冲出,乱刀便来砍,隐娘为了护我,被一刀戳穿了胸前,就此……就此香消玉殒了。”
  赵方煦虽拼命咬住了唇,却仍止不住悲戚的呜咽。他猛地一张嘴,又噗嗤一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快别说了,身体要紧,不然怎对得住隐娘舍命救你!”马素素听罢也不免黯然泪下,替那刚烈勇敢的女子惋惜不已。
  赵方煦摇了摇头,含着血泪最后道出一句,“我一定要回去!至少……至少不能再让他们侮辱隐娘的尸身!”
  

  ☆、鲁莽英杰错失手

  “原来……原来那女人竟是……”奚邪想起先前抓药时路径衙门所见的情形,一拳捶在了车壁上,将那木板砸得凹进去半分。
  “你放心吧,赵兄弟,这个仇我们帮你报定了!”
  “是!你千万要养好身子,等我们将那狗贼的脑袋提来见你。”奚邪和路鸥忙不迭地与他承诺道。
  “那姓种的贱人是何模样?府宅何处你可知晓?”
  “我知晓。”身后低沉浑厚的声音让奚邪和路鸥同时回过头去,只见是胡十九不知何时到了车前,正倚着车辕怒目圆瞪。
  “你怎会知晓?”
  “……因为他们被害的那一日,我正巧撞见了。”胡十九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若不是沈常乐的叮嘱犹言在耳,教他万不可节外生枝,他早在见到种渠一伙行凶之时就冲上去了。
  “那日我在县里置办粮食,于酒楼外亲眼瞧见一伙衙役追杀一个书生。我见那群人不似好鸟,书生嘴里又喊着救命,便伸脚绊了他们几下,助那书生逃了。”
  “原来……那日是壮士仗义相助。”
  “后来我回到酒楼前,便看见姓种的和手下几个贼虫在肆意折辱那女人的尸体,再将她拖回了衙门,挂在了那门匾上。”
  胡十九的话让众人有些诧异。一路行来,还是头一回见他多管闲事。张子初也讶然地瞄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根筋的莽汉竟还有如此一副热心肠。
  “隐娘……隐娘……是我对不住你啊!”
  “你放心,此番既知真相,我绝不会饶了此贼。”胡十九说着将指上关节捏得咯咯直响,奚邪和路鸥也在一旁应声附和。
  赵方煦没料到不过是萍水相逢,这些人竟肯为他与官府作对,还扬言要替他手刃仇人,感动之下便将自己所知所晓断续道来。原来那日他在隐娘的相护下已然逃出了酒楼,可那种渠为引他现身,故意将隐娘的尸体挂在衙门口上,这才有了赵方煦被砍成重伤的一幕。
  只可惜,他一介书生,手无寸铁,身上连中了七八刀却依旧没能救下已故的妻子,若不是命大碰见了张子初一行,怕是早已死在了那贼人手中。
  “今得几位侠士仗义出手,赵某幸已,本万不敢再劳烦各位。可浑家受辱而亡,至今不得入土安宁,我实在心如刀绞。且这县丞告身兹事体大,我唯恐东西落入种贼之手,会为祸长平百姓,有负朝廷所托,那赵某可就真成了千古的罪人了!”
  赵方煦跌跌撞撞伏下身子给他们几人磕了个响头,“只愿诸位侠士能帮我夺回告身与浑家之躯,让我能执凭上告,为妻报仇,余愿足矣。至于种渠的性命,还当以礼法所治,莫不可牵连了诸位。”
  奚邪和路鸥听他这般说来,互相瞧了一眼。心道到底是只懂得读书的迂腐文人,都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了,还想着靠什么礼法来讨回公道。
  殊不知,若是礼法管用,又怎会生出他这般冤屈来?
  “张公子,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你给拿个主意吧。”
  马素素无心一问倒让奚邪和路鸥反应了过来,他们发现,张子初从刚刚起就一直只是在听,并没有说话。
  “还是让赵兄先把伤养好为大,我们这些人先下车再从长计议吧。”张子初说着同奚邪路鸥二人先后跳下了马车,马素素不放心赵方煦的伤势,主动请缨留在了车上照料。
  “要我说,就趁着今日天黑,咱们直接杀过去。先到衙门夺回隐娘的尸身,再找到种渠,将那狗贼千刀万剐!”
  “好!就这么办!”二人一拍手,算是合计完了。胡十九也在一旁点了点头,看那摩拳擦掌的样子,好似巴不得立刻冲回去拧下那混账的脑袋。
  “别冲动,此事怕没这么简单。”张子初终于开了口,却当头泼了他们一盆冷水,“既然他狠了心要置赵兄于死地,如今活未见人,死未见尸,又怎肯善罢甘休。而且,夺那告身的目的,也着实蹊跷得很……”
  话未道完,便听胡十九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显是对他所言不屑一顾。甚至连一向敬佩张子初才气人品的奚邪和路鸥二人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公子到底是文人性子,做事喜欢瞻前顾后,可这事儿怕是非武力不可解决的。”
  “是啊,这事儿还是交与我们几个武人吧,公子与马姑娘就先留在这里照看赵方煦,等着我们的好消息便是。”
  “……”张子初还欲再言,可他几人却是不愿再听,只一旁商讨动手的细节去了。
  张子初轻叹了一口气,只得作罢。
  他们这一行,怕只怕……是祸非福。
  □□的女人尸体高高地悬在衙门的牌匾前,低垂的头颅遮掩了姣好的面容,只底下凹凸有致的身躯,在随着夜风每一次的拂动而轻微摇摆。如果趁着月色仔细去瞧,便能看见尸身上还伴有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整一个惨不忍睹。
  “我说,那姓赵的小子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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