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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黑犬低吼一声,率先扑身而上,细犬侧身一闪,伸爪将对方平挥开来。那黑犬一击不成,反头张口便咬,细犬凭着敏迅之姿一跃而起,翻过黑犬,窜到了右侧的角落。
  黑犬抖了抖身子,龇牙缓缓逼近,可那细犬只顾一味躲闪,却不正面相迎,来回兜了几个回合,还未交上手来,这让一旁围着的看客们忍不住嘘声连连,有些则已败兴散了开去。摊主见状,手中扬起长鞭,啪的一声抽在那细犬身上,细犬吃痛,身子一低,便让黑犬钻了空子,将他一巴掌拍倒在地,张口便冲着它脖子咬了下去。
  “好!”
  一朝见血,周遭的人都开始兴奋起来。张子初眉头轻蹙,刚想上前,却见那细犬忽而一个翻身,挣脱了开来,咬住那黑犬的前肢,狠狠将其甩飞了出去。
  “哈!我就说白的厉害吧!”冯友伦压了二十文在那细犬身上,顿时叫起好来。
  黑犬背脊撞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可那细犬一击之后,却也再无动静,见黑犬侧倒在地上粗喘,反倒往它身前一伏,嗅了嗅对方的气息。
  “你这懒畜生,起来!否则今晚定拿你下酒!”
  细犬不动,低低呜咽了几声,转身蜷缩进了原本呆着的笼子里。摊主见状,又狠狠抽了它几鞭,仍不见效,只得作罢,算作和局,将银子分还给了下注的人。
  “没劲,走吧。”冯友伦刚想唤上几个友人去别处瞧瞧,一回头,却是一个人影都没了。
  “咦?这群臭小子!走了也不叫我一声!”
  张子初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只是悄悄站在那搏犬的摊主身后,打量着笼子里的细犬。
  眼看着人散尽了,那摊主三两下用绳索将细犬吊了,操起一旁的柴刀便磨了起来。
  “好你个懒畜生,不好好给我赚银两,看我怎么宰了你下酒吃!”
  被倒吊着的细犬大约知道主人要杀它,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张子初甚至能看到它眼中流露出的悲伤,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像极了从前家里那个中年丧子的哑巴奶娘。
  张子初将目光缓缓移动到了细犬微凸的肚皮上,才不禁恍然大悟。
  “慢着,这犬我同你买下了。”
  那摊主一抬头,只见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蒹葭而立,手里攥了足足一锭银子。
  这头冯友伦正着急地四处转悠着去寻人,终是在一个围满了人的棋摊子里一把揪住了目光专注的范晏兮。
  只见他被一群鹤发老叟围在当中,盘膝而坐,一双无神的眼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棋盘。冯友伦伸手去拽他,他却一把抱住了棋盒,不急不缓地捻起一子落下。
  “你这呆子!离了棋盘你就活不成了是不?”冯友伦双手揪住对方的手臂,想将他从棋盘旁拖开,可这厮此时却犹如力士一般,死活不肯松手。
  “哎哟喂我的祖宗,你再这般慢慢弈下去,子初兄他们都不知哪儿去找了!”冯友伦灵机一动,陡然放开了人,转而袖子一扫,扫乱了那盘正杀到险处的棋局。
  “诶,小公子你这是作甚!”对面的老叟捻着胡须站起身来,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只见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瞥了对面的少年一眼。
  “得了,别装了,这是给您老留点颜面!”冯友伦终是把范晏兮拽离了棋摊,一面去寻王家兄弟和张子初的身影,一手死死在后把人牵住。
  他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这小子又不知钻进街边哪个棋局上大杀四方了。
  “子初兄!!”头一转,冯友伦远远地看见张子初怀抱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定睛一瞧,竟是刚刚那只白色的细犬。
  对方一面走着,一边还不忘给狗儿包扎刚刚被咬伤的地方。
  “你怎地把它给弄来了?”冯友伦惊奇道。
  张子初微微一笑,摸了摸那细犬的脑袋,“强者不畏,弱者不欺,此为正道也。”
  那细犬似是知道在夸它,附和着汪了一声。
  “行行行,既然你都这么夸它了,那我也就不计较它害我损失的那二十文了。”冯友伦好奇地逗了逗狗儿,又问,“你要养它?想好起什么名字了么?”
  “这倒没,你们说叫什么名字好?”
  “不如就叫它万物。”王希泽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在几人身后幽幽道。
  “万物?哪有狗叫这么奇怪的名字的。”冯友伦第一个反对。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张正道生的,可不正是万物。”
  “哈哈,怎么听起来有些骂人的意思,不过和子初兄倒是挺配的。”冯友伦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张正道这个绰号,还是王希泽给张子初起的,怪他整日都把正道二字挂在嘴边,众人听也听烦了。
  “万物,也不错,晏兮觉得呢?”张子初倒是不以为意。
  范晏兮嗯了一声,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对了,希吟人呢?”张子初问。
  “刚在一个卖玩赏的铺子里,好像瞧见了什么喜欢的玩意儿。”王希泽说着看向了不远处的铺子,几人走近了一瞧,果见人还在柜前站着。
  “公子若是当真喜欢,我就再让两成与公子,如何?”希吟身旁是一个打着算盘的小娘子,看那精明的模样天生便是做掌柜的料。
  小娘子拨了拨算盘,重新拿起了柜面上一个六面玲珑的玉质骰子,当中一粒红豆鲜明,道尽了温八叉诗中情意。
  这骰子被作成了一个琴坠的模样,若是配上了王希吟心爱的那把琴,倒是相得益彰,也难怪他会心生欢喜。
  “不必。”可惜王希吟没有领对方的情,只又瞧了那琴坠子一眼,转身走出了铺外。
  小娘子略显失望地放下了手掌,她的目光追随着对方远去,一颗心还在为刚刚少年出众的容貌和冷冽的气质噗通直跳。
  “希吟似乎从小就很受女孩子欢迎啊。”冯友伦见人走了过来,有些羡慕地叹了一口气。
  “怪哉,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他更受喜欢?”王希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哈,你得了吧,自小跟在你身边的女使妈子,哪个没被你捉弄过?我要是女人,我也喜欢希吟兄那般的,你说是不是,晏兮兄?”
  范晏兮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认真开口,“子初兄,我喜欢子初兄。”
  话一出口,见周围的路人均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盯向了他,复又慢吞吞补了一句,“如果我是女人的话。”
  “你倒是囫囵说完再喘气,吓死个人了。”冯友伦拍了拍心口,却忍不住附和,“不过话又说回来,张子初的性子比起希吟来,倒着实要更讨喜三分。”
  几人一回头,却发现又没了张子初的身影。
  “嗨,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劳烦姑娘,可否把刚刚那琴坠子卖予我?”
  “改明儿吧,已经关铺了。”那看铺的小娘子头也不回地道,手里已然掩上了最后一块门板。
  “可否通融一下,在下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听来人这么说,小娘子终是好奇地回过了头去。只见面前一温雅少年微笑颔首而立,怀中还抱着一只细犬。
  哟?今个儿什么日子,漂亮的公子哥儿一个接着一个上门来。
  “多少银子都行,拜托了。”少年双手合十,抿着唇摆出一副恳求的样子,眼中闪动的真诚瞬间让面前的女子心中一软。
  “好吧,既然公子喜欢……”她嘟囔着又将门板拆下了两块,自铺子里取出了刚刚那枚琴坠子。
  “多谢了。”少年迫不及待地接过那枚坠子,并将身上的钱袋子直接放进了对方的掌心,“如若不够,让人去城西张家取,就说是张子初欠下的。”
  “张子初……”小娘子眼瞧着对方边跑边冲自己挥了挥手,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时候,她或许还不知道,张子初这个名字,对东京城乃至整个大宋意味着什么。或者很多年后,少女已嫁作人妇,尚可以拿出那一方已然破旧的钱袋子,对着儿孙们炫耀:当初,我也是同那大名鼎鼎的张子初做过买卖的。
  片刻后,张子初抱着怀里的细犬追上了众人的步伐,只是喘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干什么去了?咱们有个范晏兮就够了,你可别跟他似的,比三岁小孩还容易走丢。”对于冯友伦的揶揄,范晏兮置若罔闻,反倒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怎会,晏兮兄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能仿照的。”张子初话让几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来,他瞧了瞧落在后头的王希吟,只见他还频频看向远处的铺子,悄悄抿了抿唇。
  天色见晚,几人终是逛到了分道扬镳的路口。和往常一样互相道了声别,便各自回家去了。王家兄弟往北,冯友伦和范晏兮往东,张子初一人往西。
  “你刚刚分明很喜欢那玩意儿,又为什么要推脱?”兄弟二人走了一会儿,王希泽忽然问道。
  “那东西不便宜,就不要给大哥添累了。”过了半响,王希吟才开口回答。
  “……大哥……今日又进宫去了?”
  见王希吟不语,便知是了。
  “官家怕是仍不肯见他吧,真不明白,大哥为何如此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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