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说的平常,可是语气里仍旧是带着一丝失望。封秋白知道裴夫人是对裴太傅失望透顶,但是他作为晚辈不便安慰,因此道,“虽然那样说,但是源儿是我的人,我自会护着。”
裴夫人一愣,微微笑着点头道,“得了你这句话我算是放心了,你们或许是冲动,一时兴起,但是你既然认定他是你要守护的人,必定不会食言的。”
封秋白送走了裴夫人问福松道,“查五皇子的消息回来多少了。”
“五皇子的消息不好查,还需要时日。”
封秋白想起那日秦蕴看向裴若源的眼神,心里怒火中烧,那是势在必得眼神,决不能掉以轻心。
“那就加派人手,我要尽快知道。”
难得封秋白如此急躁,让福松有些疑惑,但是既然是主子的吩咐,那去做就是了。
秦邈看着秦蕴又在愣神,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日第几次了。
“怎么了?”他出声问道。
秦蕴一惊,脸上对笑道,“没什么,只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哦?”秦邈尾音上挑,露出几分不屑来,“怕是想着某人睡不着吧。”
“怎么,吃醋了?”秦蕴也不解释,只是说些轻佻的话想要转移话题。
秦邈也懒得揭穿他,他和秦蕴的关系微妙,颇有些各取所需自得其乐的意思,尤其是秦蕴那点子癖好和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秦蕴见他不接话,刻意的温柔了几分,凑上前去想要亲一亲他,可是被秦邈躲过去了,只得了一句轻轻地话,“裴若源是封秋白的人,你若是想要那把椅子,最好还是不要肖想。”
秦蕴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却只是一秒又恢复了常态,“就是因为动不了才想要动,不然不就没意思了?”
想想那日裴若源的样子,他就心痒难耐,一身爱痕却仍旧那样干净,无知者无畏的单纯和勇气真的很想让他一把捏碎。
☆、出身
两人归校已经有半个月,三个学校一起上学,有因此结识了不少朋友,却也有因此结下梁子的。结识了朋友的不多做表述,毕竟其他两个学员都出身高贵,有些善于交际的自然不会放弃如此机会,相处愉快咱们不必赘言。咱们就来说说这结下梁子的,不是其他人,就是裴若源、邝远和顾逸尘这三位。
裴若源自从联学汇演上的惊艳亮相算是稍稍登上了八卦的尾巴,只是接下来便是长假,欢乐回家庆祝佳节的同窗们自然很顺利的把他的英姿抛洒在了脑后。他本就是无心之举,而今也就无所谓,倒是邝远有些替他抱不平,不过倒是找他过招的更加频繁了。
联学其实和之前学习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些人共同上课而已。这也原没有什么,只是若不是因为顾逸尘遇到了一个熟人,其实根本没什么事情,而这个熟人也算是踢到了铁板,最后也没落到什么好处就是了。
那日裴若源和邝远上一起离开,因着邝远非要拉着裴若源再过过手,裴若源不堪其扰,只能做陪,两个人一路回了邝远的院子,却听到门内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是挣扎大豆的声音。两人神经一个紧绷,直接踹门进去,却发现顾逸尘正狠狠地将一个人摔倒地上,身法虽然稚嫩,倒还算麻利,对方被他摔倒在地,骂骂咧咧不停。
顾逸尘没料到两人竟然回来如此早,一时有些怔然,邝远走过来看他衣衫凌乱,脸上肿起一大块,似乎刚刚被人打过,还隐约能看见指痕。
“他打的?”邝远问,顾逸尘不吭声只是紧紧咬住牙关,一看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邝远不由得火冒三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朝地上哼哼唧唧的那人招呼,还好裴若源眼疾手快将邝远拉住,那地上的人穿着尚贤书院的制服,而且看起来就是被掏空了身子的废物样子,连顾逸尘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都能轻松打到,邝远随便一下就能要了对方半条命。
“你拦着我做什么?”邝远朝裴若源吼道,他对裴若源一向敬重,如今若不是急红了眼,绝不会如此说话。
裴若源知道他仗义,和顾逸尘面上吵闹,其实很是照顾对方,顾逸尘也没料到邝远发这么大的火,也跟着拉住了他,只是说道,“不值得……”
裴若源不知道顾逸尘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句话没有缓和眼前状况,反倒是有些火上浇油了,邝远挣扎的越发厉害,怒气犹如实质,于是急忙对顾逸尘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那人看邝远是真的急了眼,也不在地上装了,急吼吼的爬起来朝三人边叫嚣边朝门外跑,“一个小倌换了身皮就攀上高枝儿了,什么玩意儿,想要爷宠幸的多得是!”
邝远闻言越发怒不可遏,“你他妈的在放屁,我弄死你!”
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铜钱,随手就甩了出去,正巧砸在对上鼻子上,登时血流如注,对方显然被吓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嚎啕着捂着鼻子,大喊杀人了跑了出去。
邝远还要去追,却被顾逸尘一把拉住了手臂,他似乎有些无力的低着嗓音道,“他说的没错,我与他认识,他差点成了我的□□恩客。”
邝远闻言一愣,连带着裴若源也有些吃惊,他倏然回想起和顾逸尘初开始相遇的那些日子,他从顾逸尘身上觉察的那些怪异之感,的确和他之前那些狐朋狗友带着的小情儿有几分相似。
顾逸尘看他俩注视着自己,自嘲一笑道,“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本也没打算瞒着你们,只是你们不问,我便没说。”
他这话说得取巧,却也没让人觉得厌烦,虽然说英雄莫问出处,可是谁人不是把那下九流看扁了去,更何况像他说的那样,自然不会扒拉着自己的伤口给人看。但是他此刻坦白道也足够诚意,最起码没有刻意的隐藏,反倒让人生出几分敬意。
“封秋白知道吗?”裴若源问。
顾逸尘愣了愣,摇摇头道,“他从未问过,我也不清楚他是否知晓。”
裴若源沉吟说道,“他也应该是不介意的,不过你这身份的确于仕途有碍,咱们得赶紧找秋白想想应对的法子。”
“你怎么样?还有没有旁的伤?”邝远着急的问道。
顾逸尘看他二人的反应,不禁露出微笑,他一笑前扯住伤处就显得有些狼狈,邝远看的心焦,就要找封秋白来,看看封秋白可有什么伤药。
“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顾逸尘笑着对邝远说,“不要紧的。别担心。”
他伸手按住了邝远的手背,语气低低地说,“你们不嫌弃我就好。”
邝远见他这样子,脸微微红了红,低声嘟哝道,“嫌弃你什么,都是自己兄弟。”
裴若源也笑着对顾逸尘说,“我们这些大老粗你不也没嫌弃么?”
顾逸尘闻言微微一笑,轻轻述说了起来。
原来他是勾栏女子的孩子,自小生活在青楼,原来长大了也不过是成为护院打手或者龟公的命,赖只赖在他容貌清秀又十分聪慧,他母亲也是个心死如灯灭得。当年那男人夸下海口要赎他过门,可是她从怀胎十月等到稚子垂髫都没有等到,后来那人连来都不来了,还说顾逸尘不知道是她同谁生的野种,她本来是想死的,可是妈妈说她心死了正好可以接她的班,她从此就成了老鸨,而他的儿子他着重培养,他们这样的贱籍是没什么大指望的,既然他吃了院子里那么多粮食也不能白吃终究是要还的。院子还有个南风别馆,他的亲生娘亲竟然省了把他送进去换钱的主意。当然这些他是不知道的,只是在他十三岁那年被送到南风馆里玩,偶然听一个人说漏了嘴才知道这件事。
他连质问娘亲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聪明的很,之前看不透的东西,一下子就像是被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样,毫无保留的袒露在他的面前。如果他不想接受自己的命运,不想受母亲的摆布,他只有奋力的挣扎逃跑,可是他能怎么办他能往哪逃,他年岁小又被人盯着,还没有一分钱,出去了也是饿死的命,他索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耐心的计划,小心地准备着。
说来,也是他命好,在南风院打杂的那些日子,他认识了一帮人,他觉得他们可以帮他,后来那些人也的确可以帮他。十三岁是小倌最值钱的时候,也是他命好,他本来打算逃跑的计划还是被发现了,钱财被没收,可是拍下他的人适合他年纪相仿的几个少年纨绔,他们还未开过如此的荤腥,想要尝尝新鲜。
他被绑着送进了房间,几个人新鲜着猥亵了他一轮,,本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放弃的,可是他不甘心,那为首的一位就是刚刚逃走的秦公子,是皇族子弟,他家里管得严,其实没什么心眼,但是却傲慢得很,顾逸尘这些年在青楼打混最惯常的就是看人识人,他虽然年纪小可是仍旧洞悉人心,对方又和他差不多年纪,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解了绑,吵吵闹闹得要独自享用,那些个小孩本来就是凑着玩的,又都是一惯被他指使,自然不会违逆他,便都撤了出去,他哄着那姓秦的喝多了酒,自己才逃了出去,也多得那些人接应,不然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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