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手中的剑又朝陈天赐贴近半分。
皇甫和的身子控住不住地上前半步,“住手!”
皇甫裕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派无辜地望着他。
“我绝对不会造反的。但是!”皇甫和紧张地看着几乎要贴上陈天赐肌肤的剑锋,“你要是敢伤他,我就杀了你!”
“杀我?”皇甫裕笑出声来,望向皇甫和,“你确定?”
“那个……”陈天赐小心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实在忍不住插话进来,“我有点不明白,杀你难道不比造反容易一点……点吗?”
皇甫裕看着性命堪忧依旧表现得十分好奇的陈天赐,难得脾气好地跟他解释了一下,“是这样的,小伙子。造反成功的话,他可能就是下一个皇帝,但是刺杀我成功,他一点好处也捞不着,还可能把性命丢了。”
“那……”陈天赐认真地继续发问,“那两件都不做行不行?”
“不行。”皇甫裕十分耐心地回他的话,“两件都不做你就得死,他舍不得。”
“那还是杀了你吧。”陈天赐得出结论,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分明是处变不惊的决绝。
皇甫裕猛地沉下脸,狭长的眸里尽是杀意,手中的剑再进一寸,“小伙子,你不怕死吗?”
话出口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来自皇甫和的浓重杀意。
从刚才开始,皇甫和的目光都在陈天赐的身上。但是,当陈天赐说要杀他的时候,皇甫和便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甚至不再看陈天赐一眼,也不在意屋里其他的黑衣人,只将浓重的杀意放在他的身上——但凡他一有动作,他就会向他发出致命一击,哪怕最终的结果是玉石俱焚!
若是一个人连性命都不顾了,与他硬碰硬就是找死。
皇甫裕放下了剑。
“哈哈哈哈!”他大笑几声,闲庭信步一般朝皇甫和走过去,意味深长地对他道,“我闹的动静够大了吧?皇上应该知道我们偷偷见过了吧?”
皇甫和沉着脸不说话。
“走!”皇甫裕沉声下令,带着黑衣人离开了。
直到皇甫裕走远,皇甫和才奔到陈天赐身边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手足无措地,“天赐,不怕。别害怕。”
陈天赐伸手轻抚他的背,试图将他周身的颤抖抚平,“我没事了,皇甫和。你……”
吓坏了的人,是你呀。
“我没保护好你,天赐。”皇甫和心中的内疚和恐惧快要把他淹没了,“我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我怎么能离你这么远?我怎么把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我已经没事了。”感觉到皇甫和的激动,陈天赐从他怀里出来,轻抚着他的脸柔声安抚,“我好好的,你看看我。”
他却不能原谅自己,“天赐,若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死一万遍也……”
柔软的双唇点在唇上,微暖的温度奇异地融化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陈天赐将唇从他的唇上移开,微笑看他,“不是说好了吗?我让你死,你才能死,所以不许你再在我的面前轻易提死字。”
皇甫和愣了半晌,再次将陈天赐紧紧抱在怀里。
“天赐,天赐……”除了一遍遍地叫他的名,他竟说不出其他的话。
天色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秋月等人就守在门外,并不进来。
陈天赐拉了拉皇甫和的袖子,“天黑了,我该回家了。”
“天赐。”皇甫和拥着他不舍得放手,“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回去?”
“嗯……”陈天赐的头埋在他怀里,低低的声音里带几分局促和羞赧,“看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
皇甫和又愣了半晌,最后狂喜地将陈天赐凌空抱起,直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天赐,我爱你。”
“我也爱你,皇甫和。”
☆、第 42 章
华灯初上,马车在御史府的门前停下。
陈天赐送走依依不舍地皇甫和,转身收回笑靥,神色凝重地走进了御史府。
大厅里,陈家夫妇正在等待被拐走一整天的儿子归来。
“爹、娘。”陈天赐低唤出声,垂着首在厅中立住。
陈家夫妇对望一眼,最后陈夫人笑着打破沉默,“这孩子,出去玩也不看看时辰,这时候才回来,让爹娘担心。快过来让娘看看,有没有噌到哪里。”
陈天赐站着没动,“娘。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夫人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急忙扬起笑将眼角的湿意压下,“说什么傻话呢,真是个傻孩子。你在娘这里,永远是个孩子。”
“我……”陈天赐缓缓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我想跟皇甫和成亲。”
“闭嘴!”陈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怒喝出声的同时,泪水也不争气地滚落,“我养你这么大……我养你这么大,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好不容易养你这么大……”
“娘亲不希望我开心吗?”陈天赐柔声接过陈夫人的话,字句清楚条理清晰,“娘亲不希望我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吗?娘亲这么疼我,所以一定不会拦着我做我想做的事,喜欢我喜欢的人,对不对?”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陈长平插话进来,“你不知道皇甫和是什么人,不知道他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知道……”
“我知道。”陈天赐轻声截断了陈长平的话,“我知道他是谁,知道跟他在一起要面对什么。我要保护他。”
“你说什么?”陈长平被口出狂言的陈天赐吓到了。
“爹爹。”陈天赐微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他是如此的淡定自若,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里,或者,都不在他的眼里。
“我会成为他的软肋,也会变成他的盔甲。他若是一把利刃,我就是利刃的把手。有人会需要这把把手的。”
陈长平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他以为他的孩子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他却早已不知不觉地长大。他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去教导他该如何前进,甚至已经跃跃欲试地,想在风雨中展开双翅。
“爹爹会帮我吗?”陈天赐轻掩双眸,放低了声音低声恳求,“我知道爹爹有办法,能让我躲开任何一方势利的耳目,独自面圣。”
先帝还在位的时候,陈长平就已经是御史。御史监察百官,有无需宣召便能面君的特权。必要的时候,他还能跳过所有不必要的关卡,悄无声息地向宫里传递消息。
这是陈长平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滥用私权。
子时的时候,一顶软轿停在了御史府的侧门。陈长平亲自打开侧门,将陈天赐送进了那顶几乎要融进夜色的黑色软轿。
轿子在夜里移动,像一尾游鱼在暗色的流水中滑行。
轿子停下来的时候,陈天赐已经在皇宫里。
皇上身边的杜公公立在轿子旁,看见他微微一笑,领着他走了小会便行到了御书房。
陈天赐踏进门里,笔直地跪在地上,朗声道,“草民参见皇上。”
“陈御史很疼你呀。”皇甫祺坐在龙椅上,望着陈天赐似笑非笑,“若是你今夜觐见时说错一句,你们一家的脑袋都会不保。可是他依旧缘由都不问,将你送进了宫。”
陈天赐的脸上并没有他熟悉的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只是镇定地俯首,“谢主隆恩。”
没能成功吓到陈天赐,皇甫祺有些失望地直入主题,“说吧。”
陈天赐仰起头,不慌不忙地说话,“草民斗胆,今日觐见有两请。一来毛遂自荐,请为皇上效力。二请皇上赐婚,将我嫁给皇甫和。”
皇甫祺居高临下地扫他一眼,“能让朕深夜赐见,须得身怀异宝才行。陈天赐,你孱弱之躯,文不成武不就的,朕要你何用?”
陈天赐在他探究的目光下轻轻抬首,清亮的眸对上皇甫祺似笑非笑的眼,“皇上不是想削藩吗?”
皇甫祺掩饰不住地惊住了。除了心腹之人,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个想法。他继位不出三年,根基未稳,贸然削藩只会招来各地藩王的反扑。此事慎重,绝不可能透露一点风声。然而眼前这名少年,又是如何猜出了他的心思?
陈天赐朝皇甫祺行个礼,主动出声解释皇甫祺的疑惑,“既然新法在藩王封地无法施行,削藩就是釜底抽薪的法子。”
“呵。”皇甫祺不动声色地笑了声,“就因为朕多问了你一句?”
陈天赐有条不紊地继续,“我朝历经五世,藩王上百,占据了大殷过半的土地。藩王在封地内可以自由地任用官员,收取赋税,俨然已经是一个个小国。任由这些势力做大,势必影响到朝廷的统治地位,所以削藩势在必行。但是藩王势力盘根错节,朝廷想要大张旗鼓地削减藩王势力几乎不可能。那么,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藩王之间内斗,由朝廷出面收拾残局,顺势收回手中藩王的土地和权利。”
“而今诸多藩王之中,尤以镇西王皇甫和声望最高,安平王皇甫裕势力最广,扶植其中一股势力就能轻易打破藩王之间的平衡。草民不才,斗胆揣测圣意,皇上应该是有意拉拢皇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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