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骆修崇和傅承瑄总算歇下了,二人白日行礼敬酒,忙活了一天,才叫竹葵伺候着,沐浴更衣,躺倒了床上。
傅承瑄侧过身,看着骆修崇道:“我还是喜欢你府上的床,够大。”
“你这床也不小,怎么?不够你滚的?”
傅承瑄凑到骆修崇耳边,咬了咬他的耳朵,“我从前做梦,便梦见过在我这床上被你。。。”
骆修崇红着脸:“东西我也带了。。。”
傅承瑄低声问:“什么东西?”
骆修崇道:“一会你可别太大声,叫父亲母亲听见了,明日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傅承瑄打趣道:“怎能没有好果子?做了我娘子,我吃什么,你便吃什么,如何还能亏了你?”
骆修崇宠溺地揪住傅承瑄的鼻子,用嘴堵上了他的,傅承瑄半天才挣扎开,“喘,喘不上气了!”
骆修崇道:“这便喘不上气了?那你多喘喘,一会儿求饶时,我可听不见。”
傅承瑄章鱼一样攀上了骆修崇,“来呀,看看我俩一会儿谁先求饶。”
后来,到底还是傅承瑄先讨饶,骆修崇也真的没听见,还坏心思地堵上了傅承瑄的嘴,求饶声变成一串呜咽,落到龙凤喜烛里,烧成了一缕青烟。
翌日一早,骆修崇便起了身,洗漱完练了会剑,才回屋叫傅承瑄起床。
“瑄弟,起来了。”
傅承瑄连眼睛都睁不开,嘟囔道:“起不来。”
骆修崇催促着:“快起,还要向父亲母亲敬茶。”
傅承瑄翻了个身:“礼节你倒是知道个全。”
骆修崇吻了吻他的鬓角,“起来吧,若是让父亲母亲知晓我新婚第一天便折腾得你下不了床,以后便不待见我了。”
傅承瑄抻了个懒腰,不知牵动了哪里,疼得呲牙咧嘴,“啊!疼疼疼!”
骆修崇揉了揉他的腰,“可是这里?”
傅承瑄又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他的按摩,这才缓缓起身,“你怎么能起得来?话说你要是怕我爹娘嫌弃,为何还巴巴的嫁过来?在王府便不会有人管你。嫁过来便嫁过来了,若是怕我爹娘埋怨,为何昨晚。。。昨晚还那么折腾我?”
骆修崇道:“你之前也问过我,我现在回答你,我忍不住。”
傅承瑄见他回答得这样直白,抿着嘴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骆修崇看了喜爱极了,轻轻吻了上去。
两人吻了半天才分开,傅承瑄问:“你这样到我家来,就不怕世人说你?”
骆修崇笑了笑:“自然不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但若是能将他们的注意力转到我这,也能让他人少说你几句。”
傅承瑄想起在太极殿外,戚云舟对他的奚落,道:“我何时在意过那些?”
骆修崇道:“我在意。”
傅承瑄心中像是有一朵花瞬间绽开,他抱住了骆修崇。骆修崇将手伸进傅承瑄的衣领,掏出了半枚璇玉,又从自己领口掏出另半枚,两块拼到了一处,璇玉顿时发出一阵幽幽的光。
骆修崇深情地望着傅承瑄,“这便圆满了。”
二人又耳鬓厮磨了一阵才起身,竹葵进来伺候二人洗漱,热情地叫着骆修崇“姑爷”,这让骆修崇心情大好,立时赏了他一个红包。
出门时,见陆凛站在院子中。陆凛见他们出来,恭敬地上前见礼:“陆凛见过王爷王妃。”
傅承瑄仍是羞得面色酡红。
骆修崇道:“你不喜欢便让陆凛称你作少爷。”
傅承瑄笑了笑,“无妨,一个称呼而已。”他凑到骆修崇耳边轻声道:“我一听这个称呼,便腿脚发软,想钻到你怀里了。”
陆凛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王爷的脸红了又红,疑惑王妃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二人去到傅怀砚和傅夫人那里请安,跪在地上敬茶,他们都穿着红色常服,说不出的般配。傅夫人被骆修崇的操作弄昏了头,恍惚间觉得自己是讨了个儿媳,再无昨日的伤怀,笑呵呵地发了红包。
吃过了早膳,二人又去到太清宫为正阳道长敬茶,也收了一路的恭喜。正阳道长十七年前为二人订了婚事,如今看他们终于成婚,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婚礼之事也传到了朝堂,上朝时傅怀砚明显感觉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但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更让众臣觉得他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
下了朝,皇帝唤了傅怀砚说话。
“朕这个弟弟也太任性了些。”
傅怀砚以为皇帝要责怪,深躬道:“老臣惶恐!”
皇帝摆摆手:“此事和爱卿无关。朕倒是羡慕他随性而为,不受世俗所累。”
傅怀砚道:“臣回去便劝他们搬回王府居住。”
皇帝道:“他们爱住那儿便住哪儿吧,崇弟也是个可怜的,从小便没了双亲,在宫外长大,你们府中定是热闹些,也让他染染烟火气吧。”
在骆修崇和傅承瑄之后,苏灵儿也嫁去了戚家,婚礼办得低调,也没请什么人。听闻两人洞房夜便闹掰了,戚云舟跑出了府,留下她一人守着空房。第二日,苏灵儿便吵嚷着将戚云舟身边的莺莺燕燕都发卖了,刚叫人伢子领走,转头便被戚云舟又买了来,另寻了一处院落,将人都安置起来,戚云舟索性也不回府了,日日都住在别院。
傅承瑾观完了弟弟的婚礼,便携着妻小回去了濮阳。傅承瑄销了婚嫁便回到督尉司,每日仍去应卯处理公事。骆修崇倒是没什么事情,每日游荡在傅府和太清宫,连王府都很少回去了。
傅承瑄每日下了职,骆修崇便去督尉司门口等他,两人再一同骑马回家,风雨无阻,一时间在京城中传为佳话。
☆、安阳危
转眼一月过去,这日,骆修崇告诉傅承瑄,自己要再去一趟安阳,说是帮着太清宫处理下安阳的杂务。
傅承瑄听了,脑袋嗡了一声,缓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你到底还能编出多少个理由?”
骆修崇本在收拾衣服,听了他这话,手中动作了停了下来,转头看他。
傅承瑄道:“可还是要放血喂养那魔物?”
骆修崇不知他从哪知道了这些,见他已然知晓,便也不再多做隐瞒,坐下身来缓缓道:“目前那魔物不稳,为防他突破结界出来,只能这么做。”
没想到傅承瑄却仍是咄咄逼人:“是怕那魔物出来,还是为了防着我再没了理智?”
骆修崇一把抓住了傅承瑄的手,竟然不知他已然知道这么多了,斟酌了半天的言辞道:“若是终我一生能这样护着你,又有何妨?”
“那你便这样一直流血到干?!”傅承瑄也急了,红了一双眼眸。
“怎会流干。。。”骆修崇扶他坐下,“你从哪知道的?”
傅承瑄没回答他,半晌才问:“上次在京郊的庄子,救了段翊庭那次,庄子里的人可都是我杀的?”
骆修崇点点头。
“那在安阳之时呢?我只记得和你在九花山遇见了山魈,后来的记忆也模糊了,我们是如何脱险的?”傅承瑄其实已经猜了出来,却仍旧问了骆修崇。
骆修崇委婉道:“也是靠你,我们才脱险。”
傅承瑄道:“我要同你一起去安阳。”
骆修崇马上拒绝:“不可,你离那魔物越近越有危险!”
傅承瑄也急了,“难道我便一辈子苟活在京城,受着你的庇护?!”
骆修崇无言,他自然知道以傅承瑄的性格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况且傅承瑄并不是女子需要自己去保护,这样一个一身本事的热血男儿,怎会甘心一辈子受这样的桎梏?
二话不投机,傅承瑄冲床里睡下了,心中打定主意定要亲自去安阳看看。骆修崇见他还生着气,如何能睡着,只慢慢用手摩挲着他的后颈,妥协道:“你要去安阳也可以,但不可离九花山太近了。”
傅承瑄这才回过头,钻进他怀里,满意地笑了,“我一定乖乖的,不给你添乱!”
傅承瑄又翻身坐起,牵过骆修崇的手腕,这里经年累月地覆着棉布,他轻轻将棉布摘下,又见到了狰狞的伤口,旧伤累累,新伤青肿。他轻轻朝伤口处吹了吹,不知自从幼时二人初见,直至今日,在骆修崇每次向魔物喂血时,会不会都在想着自己。无论烈日炎炎的夏日,还是寒风凛冽的冬时,只一个穿着道袍单薄的身影一次次上到九花山顶,用自己的血保护着另一人的安稳,维系另一人的生命。而自己呢,则自在地活在京城,上学,习武,赏灯,观花,甚至将这爱惜别人生命比爱惜自己生命更甚的人遗忘在记忆的深处。傅承瑄鼻子发酸,轻轻将骆修崇的手放在自己心脏处,暗暗发誓此去安阳必要得个结果,再不让他受这般苦楚。
骆修崇点了点他的鼻子,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你不必太过担心,如今每日与你快活,都是我用鲜血赚来,想想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傅承瑄破涕为笑,“只你觉着我好。”
“谁说的?我们长生是天下顶好的夫君。”骆修崇搂他入怀,“夫君来,让娘子疼疼你。。。”
第二日一早,傅承瑄去督尉司告假,之后却转路去了太清宫,拜见了正阳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