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贤妃娘娘嫁入宫中多年,久不成孕,如今这个节骨眼儿却怀上了?”赵吉川道。
“便是赶巧吧,但越是这样,越要重视景阳宫的安全。樊忠,你派一队人,专门在景阳宫宫外驻守。”傅承瑄命令道,总觉得这景阳宫有些问题。
入夜,傅承瑄没有休息,也加入了巡逻的队伍。待转到了景阳宫,突然感觉一阵心悸头晕,脚步踉跄了几下,却被人扶住了。傅承瑄抬头一看,竟是骆修崇!
骆修崇一手将傅承瑄提了起来,“你觉得不舒服了?”
傅承瑄站稳,调匀了气息,“嗯,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走到这儿就突然晕眩起来。”
骆修崇道:“看来你也品到了妖气。”
傅承瑄问:“妖气?你是说这景阳宫有问题?”
骆修崇点头,“你自己也感受到了,不是吗?我早说过你的八字奇特,身体对邪崇颇为敏感。”
傅承瑄道:“我只是觉得这景阳宫有些蹊跷,就来这边看看。这些天你做什么去了?你不在,我们对这妖邪束手无策。”
骆修崇道:“我有事离开京城几日,别担心。我昨天一天沐浴斋戒,卜上了一卦。”
傅承瑄好奇:“什么卦?”
骆修崇回道:“看看那妖怪藏在何处。”
傅承瑄瞪大眼睛,“修崇可算出来了?难道就在这景阳宫内?”
“不错。我费了这些天算卦,还不如你的五感所知。”
傅承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哪里知道,不过是瞎猫来碰死耗子。”
“给你带上这个。”说着,骆修崇把一枚桃木符挂到傅承瑄脖子上,“可保你邪崇不侵。”
傅承瑄拿起闻了闻,“清香扑鼻,像是刚摘下的桃花味儿。”
骆修崇道:“确实是今天刚摘的,上午做成,下午注入些灵力。”
傅承瑄拿起来瞧了瞧,桃木被磨成了小木牌形状,边角圆润,可见是用了心做成的,“专门为我做的吗?”
骆修崇点点头,“嗯,你带上身体就不会不适了。”
傅承瑄美滋滋的,笑得露出了梨涡,眼里好似有汪清泉,凑到骆修崇耳边说:“你可真好,多谢了!”
一股清气窜到他耳朵里,骆修崇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头,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你我。。。不,不必言谢。”
傅承瑄道:“对了,现在贤妃娘娘怀了龙胎,若是镜妖藏在景阳宫,可会惊扰了娘娘?”
骆修崇却说到:“齐贤妃的这胎,怀得蹊跷。”
“要叫娘娘!”傅承瑄纠正道,“你说的蹊跷什么意思?”
“还记得易参散记上说的么?镜妖擅诱女子用其美貌易其心愿。”
傅承瑄想了想,随后大惊失色:“你的意思,难道。。。?”
骆修崇点点头,“这胎妖气凌盛,恐怕不是正常得来。”
“听樊忠说,贤妃娘娘现在闭门不出,说是全身浮肿,卧床养胎。”
“恐怕真相并非如此。”
傅承瑄叹气,“事情关乎皇家血脉,真是棘手。”
骆修崇道:“我已向皇。。。皇上禀明此事,本可以在宫中设坛施法,但是顾忌齐家势力,只能暗中调查。”
傅承瑄却皱了眉头,“可这景阳宫根本进不去,要如何调查?”
“师父曾给过我这个。”说着,骆修崇从怀里掏出两颗干瘪的果实,形如无花果,深褐色泽,看着再普通不过。“此果名唤庚银,含在口中可隐身形,吞入腹中便能再次现身。”
傅承瑄赶紧接过瞧了瞧,“世间竟有如此神果!”
骆修崇神秘兮兮,“有了这个,我们便可自由出入景阳宫了。”
☆、探深宫
两人躲到角落,傅承瑄刚要把庚银果放入口中,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我们。。。我们是不是得把衣服脱掉?”
“可。。。可能吧。” 骆修崇摸了摸鼻子,莫名其妙犹豫起来。
“好吧。”傅承瑄说着便开始动手解衣。骆修崇没有动作,只呆呆看着他解开衣领,露出了凸出的锁骨,忽地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急急忙忙摁住他的手,“我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含入此果,身上所配物件亦可隐形。”
傅承瑄呼出口气,“那太好了,否则,光着身子走来走去,虽然别人看不到,总是自感有伤大雅。”
骆修崇不知想到了什么,磕磕绊绊道:“能,能看到,含服此果的人,能见到彼此。”
傅承瑄又确认道:“穿着衣服的彼此?”
骆修崇舌头似打了绊,“穿着衣服。”
傅承瑄点点头,二人一同将庚银果放入口中,傅承瑄只觉一股凉气直冲灵台。眨了眨眼,知道这果是起了效用。虽是彼此仍能看见,却不知旁人看来效果如何。
傅承瑄向外指指,意思想去外面试试。正巧一队兵士巡逻过来,傅承瑄来到路旁,这些人竟然无视他走了过去,也没有行礼。傅承瑄回头冲骆修崇点点头,意思是已有了隐身效果!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景阳宫宫门处,傅承瑄见四下无人,重重敲了几下大门。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打开门探出头,却见四下无人,“谁啊?”
傅承瑄在旁踢了一块石头。
听见声音,小丫鬟打开大门走出来左右瞧了瞧,“是张太医吗?”还是没有人影,“奇怪。。。”说完,又转身回到大门内,但她没有看到的是,其实在她身后,两人已经趁着空隙,溜进了景阳宫宫内。
来到宫内,只见一个大丫鬟叉着腰站在寝宫门口指挥着低等的宫女:“快点快点!瞅你们一个个皮懒的,娘娘要热水沐浴!抓紧时间去烧水!”
一盆盆热水被鱼贯而入的宫女们端进寝宫,又时不时有人端着冷水出来,也不知这齐贤妃沐浴,要用去多少水了。
两人看着人来人往,溜到了窗下,里面正是齐贤妃沐浴的房间。
一个侍女道:“娘娘!您泡了好一会儿了,再呆下去,可是对龙胎不妙!”
沉默过后,一阵轻微的哭声传来:“我要这孩子有什么用,你看看我这皮肤,定是那妖孽害我!”
“娘娘莫担忧,奴婢已将此事报给齐大人了,让他物色些法力高深的道士前来降妖,到时我们只说是请他们前来为小皇子祈福!”
齐贤妃道:“哥哥可否能将国师请来?”
侍女道:“不能请国师啊娘娘!暂不说国师还在闭关中,若是他能来,岂不是暴露了!”
“可我看这妖怪厉害得紧,哥哥去哪能找来法力高超的人?”
“无论去哪找,都要是自己的人才行。这天下之大,如何找不着厉害的道长灭了那妖怪?”
“灭不灭的无甚关系,能让本宫的皮肤恢复原样便可!”
“娘娘先出来吧,水有些凉了,一会儿到床上,奴婢用玫瑰花给您敷脸。”
齐贤妃吩咐道:“多备些花瓣,我要敷全身。”
齐贤妃沐浴完,再无人进出打水,傅承瑄和骆修崇从正门溜进了寝宫,骆修崇只觉妖气更盛,回头看傅承瑄,见他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想必是自己做的那桃木符起了作用。
齐贤妃已经卧在床上,宫女们在她后背铺面了玫瑰花瓣,骆修崇只看了一眼,便红着脸背过身去。傅承瑄偷偷在心里笑他,虽然别人都看不到他们两个,这道士还不忘恪守君子之道呢!
傅承瑄好奇心大涨,随着声音望去,只瞥见齐贤妃那无花瓣覆盖的胳膊和侧脸上,竟是皱纹遍布,一派老态龙钟之象!
齐贤妃呜咽道:“想我真是幼稚!妖怪哪能白白施舍给我一个孩儿!如今我成了这副模样,有了孩儿也将失了圣上恩宠。”
傅承瑄心下了然,看来这齐贤妃便是招来这镜妖的罪魁祸首,其心愿便是怀上龙胎,恐怕是不知道自己将要把美貌赔给那镜妖。傅承瑄再看,却隐约瞧见齐贤妃额头上似有黑色印迹,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两人侦察完毕,趁人不备又偷偷溜出了景阳宫。直走到无人处,才吞下了庚银果,现出身形来。
“果然是她。”傅承瑄道,“你刚刚可看到她额上有黑色图纹?”
“哦?什么样的?”
傅承瑄抬手在骆修崇手上画了自己刚才所见的图纹,“大概,是这个样子,中间好似一个蜘蛛。”
“你竟然能看到这些?” 骆修崇略有些惊讶。
傅承瑄好奇地问:“是什么?”
骆修崇答:“镜妖与其交易所留印迹。”
“这便是证据!” 傅承瑄兴奋道。
骆修崇点头,“正是。可惜了,她虽怀有龙胎,却是妖怪所赠,实不能留。”
傅承瑄问:“那你可有法子打掉胎儿?”
骆修崇道:“只要灭了镜妖,那胎儿自会掉落。刚刚她不是说,已经拜托她哥哥从外面找些道士来作法?且看她怎么折腾吧,但是这事我需先报给皇上。”
“唉,皇上本十分高兴后宫妃嫔有孕,如今却变成这样一副光景。”
“齐家叶大根深,齐家老太爷位列宰相,齐家大爷任京兆尹,颇有实权,齐家的外孙又是怡亲王,皇上未必希望齐贤妃诞下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