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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江礼留下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始终在叶鸯心尖尖上打着转。他那句话似乎在说叶鸯本人,又仿佛在讲天下诸多女孩子。叶鸯那时问他,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显然是有所保留,不打算在这时候揭晓答案,可叶鸯抓心挠肝,急不可耐,非得听他亲口道出个中秘密,否则不能痛快。
  大姐和父亲一左一右,绊住了江礼的脚步,堵住了小院的出入口,外头的人踌躇着不敢进入,里面的人憋屈着不敢走出。叶鸯被满腹疑问困扰得睡不好觉,不由再次记上了江礼的账,但当他眼前浮现出江礼憋闷的神情之时,账本竟化成了轻飘飘的烟雾,随风散尽。
  罢了罢了,他也难受,一报还一报,两边恰好扯平。叶鸯拍拍大腿,决定不计较江小公子这一回两回的失误,谁没有个行差踏错的时候呢?
  况且,江小公子身上不全是错,他无意中也办了好事。多亏他拖住江州,叶鸯才能够大摇大摆地独自一人下山晃荡。江州为盯住儿子,每天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紧紧黏在江礼屁股后头,江礼不外出,在家窝着,他也跟江礼一起窝着,父子二人如此,真真便宜了叶鸯。
  这小细节,却也不是叶鸯自己发掘到的,他躲在无名山里不做实事,哪儿能探查到这些?江礼的近况,皆是倪裳手下那名唤清双的姑娘为他说明,虽不清楚这女孩是否真去看过,但信她总比不信她强。
  清双姑娘来了数日,帮倪裳姐打理了金风玉露之内不少东西,还要时不时跑到江礼的小院子替叶鸯瞧上两眼,当真成了个大忙人。她本人对此全无怨言,但倪裳看不下去,揪着叶鸯的耳朵训了两回,直到叶鸯保证不再打听江礼,方松开他脆弱的耳朵。
  年关将至,山下气氛热闹起来,叶鸯以为清双姑娘会在此过节,然而早在那之前,她便离开无名山,回到了佳期如梦。正好似叶鸯视无名山为家一般,她同样把巫山看作她的家,佳期如梦在外人眼里上不了台面,于她而言却是最熟悉的地方,不论什么节日,她都要回到那里度过。叶鸯不觉她的认知有何不妥,反感到她身上带了那么一点侠气,本是无家可归之人,漂泊好比无根浮萍,竟也在这江湖中找到了一个家乡,不可谓不奇妙。
  世间多的是人想回家,想一辈子在家中呆着,叶鸯早先认识的一群人当中,方师叔就是这样,如今结识了清双姑娘,她亦同方鹭相似,有一双装满了故园的眼瞳。由他们二人出发,联想到天南海北到处浪荡的某几个家伙,叶鸯不禁哑然。有恋家的人,当然就有不着家的,恋家者之所以恋家,其缘故大抵相同,而在外浪荡的游子,则各有各的理由。叶景川是不愿回,不敢回,江礼则是厌恶那个家,至于方璋么,不过喜新厌旧而已。
  脑内转着乱七八糟想法时,叶鸯正趴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背后抵着师父的一双手,师妹也在屋里,正于桌旁刺绣。他们倒没有厚颜无耻到玷污小姑娘的视线,叶景川只是在给他捏肩,叶鸯兀自出神,忽然肩上力道稍微重了,登时按出他几声叫唤。
  叶景川皱着眉,伸手给徒弟的脑袋来了一记,问道:“做师父的给你充当苦力,你却在做什么白日梦?”
  “好端端地想事情,你平白无故扰我作甚?”叶鸯不满,回身想打他,却被他一把按住,停留在背上的左手飞快地点了两下。他点到的两处,不晓得是哪些个穴位,叶鸯虽无特殊感觉,但身体仍旧下意识地僵直,当即不敢乱动,只得恼怒地望向他,眼神中透露出无声的谴责。
  然而叶景川仅仅是同他闹着玩,不存别的心思,叶鸯没有特别感觉,那是因为师父点到的位置压根和穴道无关。他平素就游手好闲,更曾经扬言今生不涉及医术,穴位筋脉所在之处他从来不记,叶景川拿这招骗他,一骗一个准。
  “适才在想何事?快说真话,我已点了你的穴,你若说谎,将会腹痛不止。”叶景川半恐吓半威胁,借着身躯遮挡,右手在叶鸯下巴上捏了捏。
  真让他知道自己在想别人,怕不是醋坛子打翻,酸溜溜地过年,一股醋味飘到明年去!叶鸯本能地抗拒,可刚要撒谎,小腹蓦地抽痛。脸色登时一变,惶恐不安地望向师父,低声说:“我不过是在想,方鹭师叔和清双姑娘都恋家,你跟妞妞,还有江小公子,倒是不一样,总到外面瞎跑瞎闹。”
  “我每日都在家,你说我不恋家?我看你在讲笑话。”叶景川愠怒,回首唤小鲤鱼,“宝贝徒弟,你且说说,你师兄是否成天胡说八道,浑不着调?”
  小鲤鱼手捧刺绣,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脆生生答道:“师父说得是!”
  她那边话音刚落,叶鸯立时鬼哭狼嚎:“叶景川!你怎么一点点道理都不讲!我不想说真话,你偏逼着我说,我说了你又不高兴,还想罚我!”
  叶景川被他吵得头痛,扬手在他臀上拍了一掌,怒道:“谁要罚你!闭嘴!乖乖趴好!”
  师父这是嫌他烦,不想听他吵闹,要继续给他捏肩了。叶鸯心中暗喜,表面上仍假装委屈。撇着嘴趴好,感受到师父的手再次搭上身来,那温热触感令他心思忽地一拐,拐到了歪歪斜斜的小巷里。巷中寂静,静中却隐约有声,侧耳倾听,耳畔环绕着的,居然是肉体相撞击的声响。登时一惊,发觉那声音竟是来自于脑海深处,看来是深深刻下了磨不灭的印记。
  心中有鬼,寻常动作也非比寻常。叶鸯的脸一下烧红,愈发用力地抱紧怀中那只枕头。叶景川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见他耳根颜色有异,当场发笑:“看来我点的那处,倒让你诚实了不少。”
  “……”鉴于师妹在场,叶鸯没敢发声,把脸埋得更深,期盼他的手尽快挪开,不要再殷勤伺候,将人往深渊推落。叶景川明白他的意图,只佯装不知,一双手贴得更紧,呼吸也近在咫尺,清晰可闻,而在小师妹看来,他们二人乃是凑近了讲话,倒没哪里稀奇。
  僵持几息,未能分出胜负,反成了两败俱伤。叶鸯觉出师父气息紊乱,将脑袋从枕头里□□,上下打量他一圈,探手在他腿上轻拍,调侃道:“师父累啦?”
  “你少说话,听见你声音就觉得烦。”叶景川把徒弟按回去,敲敲他的右肩,“舒服了没有?要是还疼,再给你多按几下?”
  叶鸯不答。
  叶景川疑惑,歪着头看他,搞不懂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你不是嫌我烦吗?”叶鸯粲然一笑,“你嫌我烦,我便闭嘴;这样,你该舒服了罢?”
  不久前确实讲过类似内容的话,他非要提,也不能说他错。叶景川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半晌叹了口气,说:“是为师的错。”
  小鲤鱼这妮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连他们在掰扯什么都没听明白,就急着捣乱:“师父莫要给他道歉,他专会得寸进尺,您给他三分颜色,他立马开个染坊出来给人看。”
  “你这些话都跟谁学的?”叶鸯问,“以前你听话得很,今年是怎么一回事?”
  师妹不予回应,冲他扮个鬼脸,低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绣花。叶景川在旁嗤笑出声,替她分辩:“许是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不骂你两句不能行。”
  但凡是人,皆有两面,叶景川都还有几张不同的脸孔,怎好意思说别人?叶鸯不服,认为他们俩在找借口。针对便针对,硬要搬个理由出来,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
  唇枪舌剑几番交锋,叶鸯终是辩不过师父,败下阵来。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远不及叶景川半分,师父想把他扳倒,简直易如反掌。叶鸯眼看吃亏,面子也讨不回来,不由气闷,但又没旁的办法,只好翻过身去,面朝墙壁侧卧,不同师父讲话。
  没过多久,忽然感到无聊,于是揉着肩坐起来,问桌边绣花的师妹:“今儿天气还行,咱到街上玩会儿?”
  “还上街呀?”小鲤鱼大感惊奇,“你前些天摔了跤,应当静养才是,为何每天都闲不住,要往外跑?”
  师妹比叶鸯懂事,知道受了伤就该好好养伤,而不是去折腾别的,可叶鸯向来心大,瞧不上所谓休养生息那一套。他生长得极其野蛮,摔了胳膊腿还要上蹿下跳,肚子破了口还要喝酒吃肉,俱是他干出来的事,指望他安安生生躺床上养病,那是不可能的事。
  带一个病号下山,再怎么说也得征求师父的意见,小鲤鱼放下手中绣花针,犹疑着望向叶景川。她年纪尚小,正是消停不了的时候,于屋内憋闷得久了,亦想出门玩耍,师兄那番话,恰好触动她隐秘的心思,勾出了她的愿望。
  叶景川望她一眼,道:“若想出门玩,倒不必去大街上,在山间绕两圈,又有何不可?”
  小鲤鱼想想也是,刚要答应,却听见师兄抗议:“这山里头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有甚么可玩?出门就是要到街上,人多了才热闹,光在山中呆着,迟早跟你一样变成个老头子。”
  叶鸯太过放肆,忘记了师父近在身旁,话音刚落,忽然被翻了个面,臀上又挨一记重抽,登时嗷嗷地叫起来,其嗓音中蕴含四分矫揉造作,六分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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