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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叶景川丝毫未觉叶鸯想到了别处,徒弟在那头想入非非,映在他眼里不过是发一下呆。
  但叶鸯眼神之猥琐,面色之古怪,仍是令叶景川生疑。他暗自思忖,徒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许是看上了山下哪户人家的姑娘,乃至于一大早就在这儿思春。
  虽说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但也无甚可讲。叶景川回想起昨夜白衣女子所言,重新将眼前不成器的徒弟打量一遍,这才发觉叶鸯长得人模狗样,难怪招人惦记。
  招人惦记并非好事,叶景川深知其中道理,他瞅了徒弟半晌,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你少到金风玉露去。”
  他不提金风玉露,倒也无事,他一提,叶鸯便觉着不对。听他语气,不似是在担忧徒弟抢走自己的女人,反像是害怕爱徒被山下的女妖精抓进洞窟里去。
  山下的女人像老虎,山上的叶景川却是真老虎。叶鸯抬头看他,同他对视片刻,忽又心虚地低下头,一张脸仿佛煮熟的虾,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
  叶鸯草草扒拉几口饭就停了筷,叶景川眨眨眼,信手将徒弟面前的碗拉到自己这边,解决掉他的剩饭。匆匆吃完,又道:“赶快收拾收拾,明日带你南下,到江上玩水去。”
  “哦——”叶鸯拖长了声音,懒洋洋地回应。非是他不愿到外头见见世面,实在是他师父不会办事儿,每次说要带他出远门,抵达目的地之后却又不管他,把他丢给随便哪位好友,自顾自跑去青楼寻欢作乐。
  这回说不定也是一样,谁知道他又收到了哪位小娘子写来的信。叶鸯突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昨晚的白衣女子可能不是女鬼,她或许是来给叶景川送信的。
  他脑袋好使,稍微往正经道上拐一拐,就能把真相揣摩得八九不离十,可惜他的脑筋惯常不用在正途,在歪路上的时候远比走正途的时候更多。
  平时叶鸯还算听话,师父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不过这当然是因为忤逆了叶景川就没好果子吃。假如叶鸯打得过狗师父,那他无须计较叶景川是给他吃好果子还是坏果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自己爽过了再说。
  道是“收拾收拾”,实际上叶鸯的东西并不很多,他活得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私人物品除却几件衣裳一把剑,就是前些年叶景川随手扔给他的发带。叶景川压根没意识到,他随随便便送出手的东西,对旁人而言意义非凡。
  因着明日要出远门,叶景川未曾逼迫叶鸯练剑或抄书,竟还大发慈悲,准许他下山跟小鲤鱼道个别。
  一只脚踏上石阶,叶鸯满腹疑虑,回身望了师父一眼,却没看出异状。想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下山去玩儿,叶景川都不生气了。
  叶鸯去寻小鲤鱼时,她正坐在院中守着她家的大水缸。水缸里头游着几条好看的鱼,尾巴时不时拍打两下,激起一片水花,落到人手臂上脸颊上,沁入骨髓地凉。水缸里的水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井凿在老树底下,就算是在夏天,也照样冰冷。叶鸯闲不住,伸手入水去抓里面的鱼,结果鱼没抓到,反被溅得一身湿淋淋全是水。
  “叶哥哥又要出门玩呀?”小鲤鱼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看叶鸯坚持不懈地捞鱼,想到叶哥哥明天便要走了,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艳羡、几分无聊。
  羡的是叶鸯经常被叶景川带出门天南海北到处乱跑,无聊的是又少了个人陪她游戏。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外头有意思,于是直截了当问出口:“那,我能跟你们一道去吗?”
  其实外面并不似她所想象得那般有趣,叶鸯想了想,摇摇头。别的话无需说,只拒绝一次就够。
  小鲤鱼被他拒绝,也只委屈了一会儿,很快又高兴起来,扒在水缸边沿处看叶鸯伸手抓鱼。叶鸯同缸中几条鱼斗智斗勇,没留意叫鱼嘬了好几口,不疼,但有点儿麻,还有点儿痒——原来被鱼咬到是这般感受。
  届时随叶景川到了江畔,他定要逮几条大鱼来玩玩儿。北地河流不多,鱼虾水禽更是比南边少,叶鸯幼时住在深宅大院里,可供玩乐的不过一只鸟,据说那鸟教好了会说人言,然而叶鸯怎么哄它,它都不肯开口讲话,最后活了没到半年,就病恹恹地死去了。鸟兽一类,果真还是得在山中才能活得长久,它们跟人还是不同。
  “叶大侠这回南下,是做什么去呀?你们何时回来?往南走是要到哪个地方?”小鲤鱼仰着头看叶鸯,好奇发问。她问题忒多,叶鸯不是很想回答,况且此行的目的地,叶景川确实未对他说明。
  很多时候叶景川都是那样,能不说的,他就不说,待到必须要告诉别人了,他才肯张嘴把话往外吐。叶鸯常常怀疑此人是个葫芦妖精,因为他从未见过守口如瓶能守成这样的人。
  随口胡诌几句,把小鲤鱼糊弄过去,叶鸯继续逗弄水缸里的鱼。也许人如其名的说法当真有几分道理,他这小鸟儿就是爱捉鱼。
  叶鸯不太喜欢自个儿的名字,人常说鸳鸯鸳鸯,鸳是雄鸟,鸯是雌鸟,依此推断,他叫叶鸯不太合适。他将要出生的那时,他爹可能以为这孩子会是个姑娘家,早早地备好了名字,结果孩儿出世,接生婆一眼瞅见两腿之间多出个小芽。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名字定好了,他爹也懒得改,于是叶鸯就顶了个雌鸟名字过了十八年。
  先前叶景川说给他改,可改了又不习惯,只好先将就着。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将就的,不喜欢的名字凑合着用,不喜欢的师父凑合着拜,不喜欢的差事凑合着干,凑合来凑合去,日子也就混得差不多了。
  缸中的鱼突然被抓住,叶鸯挑挑眉,作势要将鱼捞出水缸,鱼在他手中挣扎得愈加厉害,甩了他满头满脸的水。小鲤鱼机灵,一看他抓住了鱼,便知大事不妙,她此刻已躲到远处,甭管头发还是衣裳,统统都是干燥的,根本没溅上半滴水珠,而叶鸯就不同了,他活像只落汤鸡,浑身湿漉漉冷飕飕,仅有手里那条鱼彰显着他的战绩。
  尚未得意够半刻钟,叶鸯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下,叶景川的声音于身后响起,好似阎王索命来:“好啊!叫你收东西,下山跟人道个别,你倒好,搁这儿赖着不走。捞鱼?待到船入江心,我把你丢下去,叫你捞!一口气捞个够!”
  语罢,悍然打落叶鸯手中那条鱼,揪着人发丝似是要将其按进大水缸。叶鸯反手一抓,死死抓住师父衣袖,这样一来,若师父把他丢进水缸他也不怕。死到临头,必须拉人垫背,不然死得很亏。
  所幸叶景川不过是同他开个玩笑,叶鸯能感觉得到,那只拢着他发丝的手动作轻柔,与其说是“拽着”他头发,倒不如说是在轻轻梳理摩挲。叶景川今儿心情好似不错,想来他将要去见的那姑娘美极了,美得让他魂牵梦萦,美得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不似他自己的人。
  叶鸯哼了一声,推开师父,撑着水缸的沿儿站起身。水里重归自由的那条鱼报复心挺重,刚被放归水缸不久,便扬起尾巴甩了叶鸯一脸水。
  这回叶鸯躲得及时,水没泼到他身上,而是打湿了叶景川的袖口。叶景川嗤笑,自袖中掏出一物塞到叶鸯手里,又捏着被打湿的那块袖子往徒弟脸上抹。
  汪姨从门外走进来,是她引叶景川来的家里,见叶景川逮住徒弟,她就笑笑:“你又淘气,给师父添麻烦啦?”
  “哪儿能啊,他给我添麻烦还差不离。”叶鸯厚颜无耻地说道,“这回他带我出门,说不定是去还债……哎哟,你干嘛打我!”
  还债?
  还什么债?
  稍微一想,就即刻明了叶鸯所说的是偿还情债。
  钱财可以清偿,情债可难偿,然而叶景川从不欠债,无论是钱,还是情。
  叶景川一弯嘴角,扬起拳头作势要揍,叶鸯“哎哟哎哟”叫着,抱头鼠窜,连跟小鲤鱼正儿八经道个别都没顾上,就脚底抹油溜出了汪家。
  有这逃命本事,将来若是欠债,债主想追他可是难于登天。他欠别人的尽管欠着,反正别人抓不到他,喊他来还债他也不还。

  ☆、第 7 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叶鸯未曾见过沧海,却非首次到巫山,叶景川说的是带他南下,实则晃晃悠悠来了此地,在江畔逗留了好些天。这几日间,叶景川照旧出门乱转,而叶鸯被他托付给友人,每日只能端坐江心垂钓,好不无聊。
  钓鱼须得静心,而叶鸯心不静,一会儿动一下腿脚,连带着钓竿和整条船都在摇晃。他坐了老半天,没钓上一条鱼来,它们都嫌叶鸯讨厌,不乐意咬他的钩。既然钓不上鱼,那留在江面上也是无趣,叶鸯索性把钓竿一甩丢回船舱,划着船向江畔折返。
  临走时,回头望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江面,心有余悸。或许是从小生长在北地的缘故,叶鸯对深水有种惧怕感,很莫名,却也合乎情理。
  至于打小就生活在江边的孩子,大约是不怕水,反倒极亲近水的。叶鸯才将船靠了岸,忽感到船身剧烈摇晃,忙扶着船舷站稳了,略显恼怒地低头瞪着那自水中湿淋淋钻出来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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