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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额角的痛,加剧了内心的惊慌,外面的砸门声仍在继续,叶鸯连滚带爬,翻下了床。这声音他不可谓不熟悉,先前为了逼迫江礼吃下苦口良药,他便用过此等招数,没成想江礼有样学样,原封不动地给他还了回来。懊丧地揉揉脸,走过去开门,房门悠悠打开条细缝,缝隙里露出方璋的脸。
  极黑,极臭,像块刚从茅坑里挖出的石头。
  “谁让你来敲门?”叶鸯底气不足地质问。
  才一开口,嘴里就被塞进颗苦了吧唧的东西。方璋面部表情纹丝不动,手下动作却迅猛,他分毫不留情面,用力按住叶鸯的脸,不让对方有张嘴的机会。双方僵持几瞬,叶鸯露出一丝痛苦神情,难耐地吞咽,将那颗药丸送进了肚子。
  直到此时,方璋的神情才微微松动。他盯着叶鸯瞧了半晌,少见地关心道:“你身子骨差,脉象紊乱,须得保重身体。这药,该吃还是得吃。”
  方公子这番话,仿佛一名忠臣在对皇帝说“保重龙体”。叶鸯咧咧嘴,那股经久不散的苦味飘了出去。方璋皱眉,一掌拍在他下巴上,道:“闭嘴。”
  叶鸯其人,生来不爱服从,听见有人要他闭嘴,登时怒火滔天,可大张着嘴着实不雅观,在报复之前必然先丢脸。是以他瞪了方璋半晌,也没能讲出半句妙语,反而换来对方的大白眼。
  “记得吃药。”方璋面沉如水,态度冷硬,“他已经很累了,你还非要给他添点事干。——哼。又不是他的徒弟,那么关心作甚?”
  语罢,愤然拂袖,转身离去。
  叶鸯瞧着他的背影,猜测他所说那人多半是方鹭。
  于是叶鸯张口:“你既知道他累,为何总在他面前乱晃,给他添堵?”
  语不惊人死不休。
  方小公子的脚步顿时停了,整个人斜斜地站在楼梯上。叶鸯心道不好,连忙关门,眼前却是一花,方璋跟鬼似的抓住门扇,恶狠狠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放在从前,叶鸯说不准会一溜烟儿跑走,告诉方璋自己没种,但这时,他心中积累的怨气仿佛被点燃了,火苗一路蹿上天去,凶猛地炸裂开。他向外跨出一步,双眼发红,压低声音警告对方:“你想重蹈覆辙,还是想变本加厉?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倘若有天真见了棺材——”
  一语未尽,方璋在他门板上重重砸了一拳,铁青着一张脸快步上楼。
  “我呸!”叶鸯望着他的背影大骂,“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一心为了你好,你竟还砸烂我的门!”
  宣泄完毕,用力甩上房门,委委屈屈地回到被窝里,复又缩成一只团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了,出门转了一圈回来就发烧,浑身疼。
越长大体质越差。挠头……这算是人类迷惑事件吗?

  ☆、第 78 章

  “你可知晓人与猪的区别?”江礼坐在叶鸯身旁,嘴里叼着半块糖瓜。糖瓜黏住了他的牙,令他讲话有些含混不清,不过这并不影响叶鸯听他说话。
  叶鸯侧目望他,露齿一笑:“我认为我与你并无太大区别。”
  “滚蛋!”江礼踹他一脚,舌头动了动,把那半块糖瓜推到右边腮帮子里藏着,自顾自接上方才的话,“这猪呢,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会像人一样动脑筋,这便是猪和人的区别了。”
  叶鸯感到无聊,打个哈欠:“我看你是在说废话。行了,你出去玩儿罢,我撑得慌,睡会儿。”
  语罢,忽听得江礼压抑地笑起来。叶鸯猛然惊觉自己恰好印证了那句“吃了睡”,不禁气恼。江小公子近来闲得没事干,总爱找他玩此类文字游戏,叶鸯想起师父从前亦是这般欺负人,立时撇了撇嘴。若是凭借个人喜好,将天下人分门别类,江礼和叶景川恐怕能分到同一处。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叶鸯摸摸腹部,转头对江礼说道:“你又不是猪,怎知道它们不会像人一样动脑筋?”
  江礼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一招,当即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反驳。双方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叶鸯先翻了身,没过多久,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睡过去,江礼却未曾走,仍然靠在床尾,嘴里衔着糖瓜,掌中托着书册。佳期如梦藏书丰富,又与无名山不同,尽是些话本之类,江小公子读这些闲书读得津津有味,从日上三竿读到夜深人静也不停歇。
  打发时间的最佳方式莫过于此。一本书还未读到一半,叶鸯便睡醒了。睁开眼时,先疑惑地望了望外头天色,继而开口问:“你为何还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江礼把手中书册抛开,伸个懒腰,“外头正下着雨,我不在屋里呆着,还去淋雨不成?”
  清明前后,雨天着实多得很。他话音刚落,沙沙的雨声就钻入叶鸯耳孔,好像根细细的发丝,搔得人浑身发痒。叶鸯摸摸耳朵,驱散那股痒意,恍然间回神,想到点儿什么,于是说:“待这雨停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江礼能够领会他的心意。待这雨停了,巫山一带便要转暖,短暂的温暖过后,极致的闷热将接踵而来。到那时候,北地气候反倒宜人。叶鸯想要往北走,去寻他师父曾住过的地方,江礼虽未亲眼见过该处,却也听说那一带天凉,想来是与南方不同。
  江小公子嚼着糖瓜,含含糊糊地说着:“你真打算拉我同去呀?我长这么大,还未去过那么往北的地方。”
  作为纯正的南国人士,江礼对传闻当中滴水成冰的塞北怀有莫名的恐惧。或许是从小听的流言多了,北地在他心目中,除了冰雪还是冰雪。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不那么偏北的地方与南国一样,也有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时候,只不过没有那么多小桥流水的景观。
  叶鸯爬起身,抱着枕头看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在北方长大的旱鸭子畏水,在南方水流里泡大的孩子又将畏惧什么?
  “仅仅是个提议罢了,究竟要不要去,还得看你。”叶鸯道,“你若不愿意离开南国,我也不逼迫你。”
  这倒是讲的实话。他要不乐意往北跑,叶鸯总不能把他五花大绑,塞进马车里带过去。
  江礼摸着下巴,皱起眉头,仿佛很认真地在思考。
  南国景美,然而看久了总觉得腻烦,入目之处全是小桥流水,耳畔听得尽是哗啦哗啦,江礼从小到大,光听那水声都听得烦了。趁着天热躲到北地,大约是个不错的选择。传闻北地景物大气雄浑,与南面截然不同,如此一想,心竟然收不住了,拍打着翅膀要往北飞。
  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向往,叶鸯笑笑,抱着枕头躺回床上。窗外雨声停了,檐角仍有水珠滴答,叶鸯眯眼看那水做的珠帘渐渐稀疏,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掰起手指。
  倪裳曾言,人活到一定岁数,就要“返老还童”,叶鸯从前不信,可如今事实告诉他,倪裳姐所说完全正确。十来岁的时候,自己还认为掰手指是小婴孩才会做的动作,没想到现在过了弱冠之年,胸中那砰砰乱跳的玩意儿竟变成了小孩子的。
  掰完手指,他又去抠指甲。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指甲,十指被修整得光洁圆润,柔软至极,好似初春新发的杨柳枝。江礼抱着手臂旁观他自娱自乐,过了会儿,翻身下床,说要去给他找把刀剪剪指甲。叶鸯汗颜,伸手去拉他的衣摆,想唤他回来,却没能拉住,让他走到了木柜之前。
  柜上摆了不少零碎物件,有刀,有剑,有装饰精美的小圆镜。江礼掂量着它们,从中挑了把顺手的银剪,回身望去,忽地发现床上空了,叶鸯早跑得没了影。
  将手中那把剪子放回原位,江礼蹑手蹑脚走出门,回到自己占据的那间房,收拾起床上摊开的包裹。上回叶鸯说叶景川的家乡略有点儿冷,江礼便记得了,现下床上平铺的,大多是冬装。叶鸯问他愿不愿去,实在多此一举,单看他每日都要摸一摸这些衣裳,便能知晓他有多期待见到北地风物。
  期不期待,倒也非先决因素,真正牵引他向北而去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叶鸯。
  有些人一生仅一次会面。
  有些风景,一辈子只看一眼。
  江礼隐约有种预感:这次去过叶景川的家乡之后,终此一生,他再也不会踏足北方了。
  叠着叠着衣裳,忽感到心痛如绞。只得停下动作,拍拍胸口,自喉间逸出一声叹息。
  人与牲畜有何不同?
  人是有意识的,有灵性的,人具备更丰富的情感,人比牲畜更聪慧、更神奇。
  江礼想,那些猪啊牛啊羊啊马啊,应当不会知晓何为心痛罢。
  倪裳学笛子没学两天,又迷上了卜卦。叶鸯向来不信这种东西,但她每天神神道道地说话,旁人也只能听。
  昨儿夜里,倪裳将几枚铜钱在桌上一字排开,嘴里叽叽咕咕念了些什么,叶鸯感到不耐烦,挠挠耳朵就要回房,却突然听见她说明日天要放晴,正是出行的大好时机。刚迈出去的脚霎时间收了回来,半是疑惑半是惊奇地望向那些铜钱,似乎想从它们身上瞧出奥秘,然而左看右看,那不过是普通的铜钱罢了,压根没有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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