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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感受到车轮正向前滚动,叶鸯喉间发出满意的呼噜声,好像一只被哄开心的猫。他将他的枕头抱得愈发紧了,江礼在车中另一边瞧他,不禁要疑惑他为甚偏要带一只枕头。
  也许是为了路上能睡得更舒服一些罢?
  叶鸯的心思着实古怪,江礼全然摸不懂。
  车行至某一路段,车顶骤然一沉,拉车的两匹马齐齐长嘶,却不曾停下奔忙的脚步。江礼眉头一皱,察觉到有人来,下意识地把妹妹往身后一护,提起剑就要掀开车帘,然而不请自来的那位客人在他之前有了动作,率先揭开车帘一角,对着他笑了笑。
  “方……大侠?”江礼微怔,很快就明白了为何那两匹马不曾惊慌失措。来者是它们熟识之人,它们当然不会受惊,倒是自己,情急之下竟未察觉这等细节。
  有了一次教训,便不会再粗枝大叶。江礼旋即想到,既然方鹭要随他们前往塞北,那么方小公子必定会跟随师父前来。如此一想,便探头探脑地朝方鹭身后张望,果不其然,清双跟在方鹭后头钻进了车内,布帘被风吹起,从角落里露出的身影正是方璋。
  原定的四人队伍,此时多出二人,但这小小的地盘,居然也不显拥挤。方鹭和清双都安静,上了车便闭目养神,江梨郁自顾自玩木雕玩得开心,一方小天地内,竟只有江礼吃糖瓜的声音悠悠回荡。
  “你别吃了。”叶鸯闭着眼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吧唧吧唧吧唧吧唧,要我说多少次,烦得很。”
  “噢?那我到外头赶车,您老人家先睡。”江礼说完,起身便往外面去。
  才刚放下糖瓜,叶鸯再度发话:“算了,你呆这儿罢。爱吃就吃,爱喝就喝,声音小些,别整太大。”
  他愿意让步,江礼自是不客气,顿时一屁股坐下,抱起那袋糖瓜,用它们封住了自己的口,绝不多说半个字。
  于是这一路上,叶鸯耳畔始终萦绕着吧唧吧唧的声音。
  江小公子刻意压低了声响,然而糖瓜融化后着实粘牙,就算他不吧唧嘴,亦有口中糖瓜代他发声。
  习惯成自然。叶鸯见惯了大风大浪,区区一点吃食物的声响,怎能撼动他的心神?江小公子制造出的动静,一概被他无视,无视得习惯了,就仿佛耳根当真清净。
  可惜清净没多久,便抵达途中歇脚的客栈。清双带着江梨郁上楼放行李,把行李都安置好以后,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家就拉着江礼出去闲转。江小公子被迫放下他心爱的糖瓜,糖瓜孤零零地被他遗弃房中,在夕阳下沐浴着红彤彤的光,好比惨遭夫君抛弃的新娘。
  按理来说,江礼不在身旁,叶鸯周遭应该安静才对,但比江礼更可怕的是方璋。若说江礼吃糖瓜的声音对叶鸯而言是听觉上的打击,那么方璋给叶鸯带来的,则是视觉听觉与触觉三个方位面面俱到的摧残。近两年叶鸯愈发讨厌看到他,其中也没别的原因,只不过是每次见到他缠着方鹭,都有种想暴起杀人的冲动罢了。
  偏生这惹人生厌的家伙不懂避嫌,更不懂低调行事这四个大字该怎样写,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想把在车内贪凉的叶鸯往外赶。
  倪裳姐的马车是找方师叔借来的。
  叶鸯忍气吞声,望向方鹭,想看到他出手教训方璋这混蛋,还自己一片安宁之地。
  然而方鹭什么也没说,只对他眨了眨眼。
  “……”
  无奈之下,叶鸯抱起枕头,灰溜溜地爬出车厢,任由方小公子在车内胡乱造作。
  横竖是他们家的东西,若是弄脏了,他们一定心疼,所以,清理不清理,大约不需要旁人来干预。
  清双恐怕也是知道了点儿什么,才借口上街玩耍,支走了江家兄妹。
  唉,用心良苦,用心良苦。
  不晓得她收了方璋多少银子。
  大家都是好友,既然有钱赚,为何不一起?叶鸯忽然领悟了一条另类的生财之道,但这条生财之道,貌似得出卖方师叔。
  摸了摸胸腔中活蹦乱跳尚未死去的良心,叶鸯咬咬牙,决定不赚方璋的黑心钱,给自个儿积点阴德。
  走上二楼,看着楼前停驻的马车,叶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外面人来人往,他们在里头搞小动作,须得万分留心,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养大方璋这白眼狼,实在苦了方师叔。
  还是叶景川好运气,养了个多么听话的徒弟。叶鸯沾沾自喜。
  他选择性遗忘了初见时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其实他不遗忘也没什么,毕竟日后回想起来,那些往事蒙了层雾,从雾里看花,总要凭空多出几分美丽。
  “唉——”叶鸯托着腮,凝视楼下被斜阳染了色的车顶。
  猛然间,一段羞耻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叶景川暴露身份之后,送他到巫山借宿的那次。
  相似的马车,相近的情景,那时候,他的小师父想他想到难忍,硬是抬起了头,要和他亲近亲近。
  他是如何做的?
  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他鬼迷心窍,想放纵一回,彻底丢掉没用的颜面,做无耻之人,行无耻之事。
  但他终是后悔了。
  不为别的,车外头人太多,他一想到,便觉心慌。
  可他当年竟不知晓,世间还有比这更令人慌乱的情况。
  一股邪火自小腹烧起,向上烧到喉咙,向下燃到脚底。叶鸯跟被烫到似的,忽然跳将起来,合拢窗扇,紧闭房门。为了叫自己安心,木桌被他抵在门板内侧,帷帐亦放了下来,他解开衣带,气息不稳地伸出手。
  要做这事吗?
  分明不是首次,却总感到紧张。那感觉就好像……好像有人在身后窥探他一样。
  一种如芒在背的恐惧感。
  窗外突然传来响动,叶鸯大惊,慌忙抓紧领口,仓皇无措地向后退却。风吹起轻薄的帷帐,冻得指尖发凉,他望向那扇窗,睁大眼睛。

  ☆、第 80 章

  适才仰首那一瞬间,叶鸯分明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窗外闪过。纵使对方化成灰,他都认得那是谁,然而心心念念的人忽地现身于眼前,他竟生出几分迷惘,终究没有实感。手掌覆盖之下仍是一片火热,未尝显露出熄灭的迹象,可这种时候,实在不能……
  “……”叶鸯重重一咬嘴唇,尝到鲜血滋味。血液的腥甜与伤口的疼痛逼迫他保持清醒,但他最想掐灭的不是迷茫,而是那股蹿起来的邪火。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火势已愈燃愈烈,眼看就要将他吞没,无人来帮他灭火,大约还是需要自给自足。
  外面的风停了,再也没有调皮地钻入窗缝,掀开帷幕。帷幕轻轻落下,掩去一室春光,房内喘息声渐浓。
  叶鸯双眼含泪,始终望着窗外,似乎还在盼望刚刚的影子再度出现。可他忘记了,如今还未满一年,哪怕他想,想得受不了,只要一载之期不满,他就不能同叶景川相见。
  呜呜咽咽的哭声在颠簸当中支离破碎,前所未有的空虚顷刻间席卷周身。叶鸯卷起被单,草草擦拭,想要桶水将自己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却突然醒悟已无需再做花瓶。
  只消一念,火便熄了。
  叶鸯颓然倒回床铺中央,猫儿似的拿脸颊蹭了蹭软枕。窗外的人影出现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他缓了口气,不再期待。随手丢弃脏污了的被单,自柜中取出条干净的,裹在身上草草睡去。
  沉睡之前,仿佛听到了有人上楼敲门,但他累得很了,一时张不开眼。
  “他在里头作甚?”江礼站在门外,睁着眼透过门缝往里窥探,除了一张被拦在门前的桌子,并未瞧见其他的什么。叶鸯那张床距屋门有段距离,江小公子站在这儿偷看,看不见床上的人形,只能看到微微晃动的帷帐。他锲而不舍,杵在叶鸯门口充当门神,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叶鸯兴许是睡舒服了,从帷帐间伸出条手臂,顺着床边软绵绵地垂挂下来,像条没有鳞片的白蛇。
  江礼见状,大惊失色。
  原来叶鸯为了睡得舒服,身上不着丝缕。
  “哥哥?”江梨郁看到兄长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感到奇怪,踮着脚尖也想往里看,却被一把抱起,从师兄门前逃开。她没能见到房中那让哥哥面色大变的东西,又委屈又气闷,一张脸皱成了小苦瓜。
  清双在旁边问:“跑这么快,他在里头沐浴还是怎的?”
  “他、他睡着。”江礼面红过耳,不敢多言,只摆摆手,抱起妹妹冲进了屋,将她放在桌旁,随后夺路而逃。
  江梨郁用诧异的眼光望向兄长的背影,随后歪着头,与清双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眼神。
  她感到奇怪,清双同样觉得奇怪,于是耸耸肩,蹑手蹑脚地走回叶鸯门前,紧紧贴在门缝上,向里偷看。
  和江礼一样,她望见了堵在门口的木桌,以及地上揉成一团的被单。
  不过,与江小公子不同的是,清双看到的并非那条仿若无鳞白蛇的手臂,而是两只白生生的脚。
  它们从帷帐里伸出来,足尖泛着嫩粉色,有如胭脂点缀,有如香花初蕾,清双惊异地张大嘴,一时间居然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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