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师妹喜欢。”叶鸯回答。
  江梨郁:“……”
  那一瞬间,她深切怀疑自己对师兄的关心和可怜是否全送到了狗肚子里,看来师兄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与其关爱他,放纵他,不如给他吃结结实实的一顿打。
  在说实话和不说实话中间,江梨郁摇摆不定。倪裳从她的沉默中看出了她的纠结,长叹一声,按住绞痛的心口,转身上了二楼。木门关闭的声响传来,江梨郁扁扁嘴,下意识地望向师兄,叶鸯瞅她一眼,耸耸肩,随手抓来件外袍,自言自语道:“买这些又怎的了?多好看!”
  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江梨郁见到满眼的红。那是怎样的一种颜色呀?它是斜阳余晖染透的半边天,是鲜血,亦是朱丹;它是满园繁花当中艳压群芳那一枝,是天火,亦是灯盏。这种色泽,江梨郁在出嫁的新娘身上见过,在年夜高挂的红灯笼周遭见过,却独独没有在她师兄手中见过。她怔怔地瞧那件衣裳,触摸到慑人的美,但这颜色,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穿。
  “师兄。”江梨郁叫他,“相似的衣裳,你怎买了两件?”
  另外一件,明显不适合他的身量,想必是拿去给别人穿。
  “哈——”叶鸯只笑,“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回屋去罢。过两日就启程,一路向北走,到那里时,恰好夏天。”
  那里。那里是哪里?江梨郁心中已有了答案。
  因此不再多言,抱了几身看上去稍微顺眼点的衣裙,跑回自己的房间。
  是夜,烛影跳动,火光摇摇,叶鸯紧闭房门,坐在桌边,饮一杯酒。在他身前不远处,他为另外一人留了杯盏,空了座位,可那人注定失约。巫山的云轻轻敲他的窗,巫山的风轻轻拍他的门,但它们都不是他的客,故而门窗未曾开启,将其无情地拦在屋外,不得入内。
  叶鸯起身,指尖摩挲着身上衣料,水一样的红在烛光下漾开了,影子落在酒杯里,映得那满满一杯陈年佳酿如血般引人注目。他买来的这身衣装恰巧合身,仿佛是他天造地设的情人。——这个假想令他心情极好地弯起嘴角,一仰头,面前的酒杯便空了。
  另外一只杯子,仍旧满满当当,叶鸯想了想,替失约之人将酒喝干,借助三分醉意,隔窗跪拜天与地。他未曾见过大婚的情形,仅有个模糊概念,知道成亲是要拜天地、拜高堂的,他与师父对拜过,房也圆了,只差天地高堂来作见证。
  首次满怀虔诚地去拜天地,心间滋味有些微妙。叶鸯摇摇头,忽然觉得高堂还是不拜较好。已故的爹娘若是见到师父,说不定会大打出手,如此看来,还是私奔稳妥。
  当一个大活人突然开始担心死鬼的事情,那他离做鬼也不远了。
  叶鸯搓搓发凉的手,褪下那一层红。它被放进箱底,而大衣箱上落了把锁,或许今后不会再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底下雨真的很冷。

  ☆、第 77 章

  风悠悠地吹,水柔柔地晃,波心驻留一艘小船,船舱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惟有酒气弥漫。
  忽听得一阵响动,矮几旁抬起只手,在桌上乱摸一气,摸到佩剑,便半睁着眼爬起身。原来非是船中无人,而是光线太暗,那人又一身玄衣,因此看不分明。
  船边游来一个纤长的黑影,依稀是个人形,叶鸯按压额角,心烦意乱,佩剑铮然出鞘,凌厉寒芒霎时间向下一刺,直逼水中那不速之客。水流温和地裹住躯体,减缓了叶鸯的攻势,对方翩然旋身,游龙般躲过这一击。叶鸯眯起眼,见那人避开他的剑,伸手抓住船舷,不由出声问道:“你不在楼内呆着,跑来此处作甚?如今还未入夏,水凉得很,别沾了寒气。”
  他语气温和,哪儿还能看得出方才刀剑相向的影子。
  来人拧了拧湿淋淋的头发,毫不客气地抢走叶鸯身上毛毯,三两下将自己裹得严实,又说:“我不在楼内呆着,自是出来寻人。你最近几日是怎的了?成天不着家,他们都担心你。”
  “哎……我说你若是无聊啊,就去找江小公子,他见到你一定高兴。”叶鸯顾左右而言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你啊!”清双气急,抬手打他,“别人都关心你,你愣是不领情,你这个人真是——真是——”
  她“真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不知是否词穷。
  叶鸯见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心知不能再开玩笑,便到船头摇着橹,慢慢往岸边靠拢。这段时日,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撑船,不过仍旧怕水,此乃天生带有的毛病,恐怕到死也不能改。
  叶景川若是见到他独自荡舟至江心,多半要怀疑他被人假冒,但事实上,一年时间足够叶鸯学到许多,只看他愿不愿意去学。
  师父不在,叶鸯浑身的骨头都跟被抽走了似,再没人催促他读书,监督他早起练剑,他住在巫山,愈发懒散。懒散的背后,藏匿着不知所措,藏匿着迷茫,人这一生,总得经历这样一个阶段。
  “倪裳姐在学吹笛子。”清双裹着叶鸯的毛毯,突然没头没脑抛出一句。叶鸯闻言,挑了挑眉,似有疑惑,却未曾明说。倪裳向来不喜音律,少时习得弦乐,乃是为了掩饰身份,这次不知是为了什么?
  似乎看穿他的疑问,清双笑了:“只许你念着你的好哥哥,就不许她想么?”
  叶鸯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念叶景川的,不止自己一个,倪裳与叶景川自幼一起长大,对其的亲近之感只会多,不会少。叶景川忽而消失不见,她一定也担忧,只不过她的担心,不曾表现在明面上罢了。
  “嗯,是这样。我晓得了。”叶鸯顿了顿,小声续道,“那她学会了么?”
  “她今日才开始学,哪里能学那么快!”清双答,“兴许过上十天半个月,也就学得差不多了罢。”
  十天半个月?那倒也不是很久。叶鸯想着,又说:“却不清楚我师父当年学了多久。他吹笛子,确是好听。”
  “你总爱念叨他。”清双评价道。
  “不好吗?我见不到他的人,想想也不可以?”
  清双没再说话。小舟静默地靠了岸。
  叶鸯扶清双下船,无意中碰到她的手。在水中浸泡了那么久,这双手竟还是热的,相比之下,叶鸯身上冷得可怜。
  他站在这水边,复又想起江怡。江怡与妹妹生前到过一次巫山。
  当时江怡抓着他诊脉,是不是曾说他身子骨虚,容易得病?
  从前不信,现在不由得他不信。
  清双一个姑娘家,都比他强了不少,至少那双手大多时刻是温热的。
  “冷啊。”叶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把毯子给我罢?适才受了风,现在正头疼着哪。”
  那条毯子沾了水,清双将它挂在臂弯里,并未递给叶鸯,冲着他摇了摇脑袋。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佳期如梦,江礼从楼内打开门,叶鸯跨过门槛,刚要上楼,突然被江小公子叫住,回过头去,迎面撞上一碗药。
  熟悉的苦味,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叶鸯眉毛拧作一团,转身欲逃,却被江礼单手制住,按在了楼梯上。只好眼睁睁望着对方手持药碗狞笑逼近,盈着两汪泪,服毒一样喝光了那碗苦药。
  风水轮流转,把苦口良药转到了叶鸯跟前。如今已不是他逼着江礼吃药的时候了,江小公子在他的压迫之下翻了身,加入到给人灌药的行列,首先被逮住喂药的便是叶鸯。
  若说他不想好友过得舒坦,倒也不是这样,但叶鸯的确从他的举动当中窥探到公报私仇的意图。江小公子放下药碗,咧开嘴笑得灿烂,叶鸯瞥见他一口白牙,没好气道:“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只剩牙是白的。待天黑以后出门上街,你可千万不要冲着人笑,当心旁人只看到两排牙齿,生生吓昏过去。”
  江礼并不似他说得那般黑,平日里也不穿黑衣,反而是叶鸯,不论白天黑夜都用深色衣裳裹着,若在夜间外出,猛地一看就仅有一张白色的面孔,真正很吓人。江礼收敛了笑意,气呼呼给他一拳,骂道:“别人都说我白,就你说我黑!我看你那双眼是用不到了,抠出来安给别人罢!”
  “嚯!好生残忍!”叶鸯故作惊恐,自他身前逃开,三两步蹿上了楼。江礼骇然变色,拔腿追赶,高声叫道:“你休要跑!还有颗药丸子哩!”
  泛着苦味的药汤还在叶鸯腹中翻腾,他哪儿有心情再吃什么药丸?——别说是药丸了,就算给他来几只肉丸子,他都得犯恶心。
  登时哐啷一下关了门,从卧房内部落锁,隔着层木板,打发江小公子回屋:“喝点药汤就够啦,怎用得上药丸?那东西金贵,你自个儿留着吃,别用到我这里,用了也是浪费。”
  浪不浪费,并不因他一句两句话而定。他这话要是让倪裳听见,少不了要挨一顿骂。但江礼的敲门声却真的止住了,叶鸯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放心地回到床上发呆,今日之内,江小公子是不会再来热脸贴冷屁股了罢!
  可惜好景不长,美滋滋躺了没多久,一阵暴戾的砸门声轰然炸响在叶鸯耳畔。他浑身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般跳起,不留神磕伤了额角。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