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封尘急切道:“在哪里可寻,我亲自去。”
张彦鹤摆手道:“那地方凶险得很,再说都过了十多年了,也不知还有没有,还是我去吧。”
耿封尘道:“我派人跟您一起去!”
张彦鹤点头道:“行,你叫上几个身手极好的随我一道去,不过……”张彦鹤指了指再次晕过去的穆倾容,继续道:“在寻到龙脊前,你先保住这人的性命吧。”随即又从袖中掏出一大堆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在其中挑拣出几个小瓶吩咐道:“此药是保命用的,每隔两个时辰喂一粒,这一瓶是止血的,这个黑色的瓶子,尤其重要,是解毒用的,他若毒发,要第一时间给他服用。”
耿封尘早就想问了,于是道:“容儿到底中的什么毒,难道真的只有割腕放血这一个法子么?”
张彦鹤惊道:“什么!他那玩意儿又发作了?!”
耿封尘心中一惊。他们说的居然不是同一件事!穆倾容到底是没说实话。
张彦鹤在心中哀叹:“又失言了又失言了,这嘴真是……”
耿封尘一把要去拉张彦鹤问个明白,张彦鹤眼疾手快地飞出窗外,道:“你赶紧挑好人手,那什么,我在楼外等啊……”话音犹在,人却早不见了踪影。
耿封尘:“……”
回头看了看陷入昏迷的穆倾容,耿封尘心中又是一阵闷痛:“你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多少毒?”
张彦鹤一走,穆倾容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耿封尘日夜守着穆倾容,只盼着张彦鹤早日寻来那龙脊,中途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穆倾容时醒时睡,但总是睡着的时候居多,即便醒来也只是略微睁开眼,一句话不说便又陷入昏睡,耿封尘甚至觉得那都不算醒。穆倾容手指微微动了动,耿封尘立刻伏在床边唤道:“容儿?”这回穆倾容不但睁开了眼,甚至还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弱不可闻,但多亏耿封尘耳力惊人。只听穆倾容嚅嗫着嘴角,道:“细焰草……到了么?”耿封尘立即回道:“到了,前两日已经送过来了。”穆倾容好像放了心,又吃力道:“师伯……”耿封尘道:“张前辈找药去了。”穆倾容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道:“药方在……抽屉里……照着做……便可……秋儿怕苦……红云里要多放些……”耿封尘闻言,心中猛然一痛,像恍然大悟似的自言自语道:“这便是你找张师伯的原因么?张前辈果然了解你……”穆倾容却又陷进半昏迷半沉睡中。
此时正值夏日,夜空中繁星点点,皎洁的月色下,一个黑影隐在屋顶的暗影处,静静地盯着院中的一举一动。此处位置绝佳,既能很好的藏身,又能将整间院子一览无余。不远处有人穿戴着黑色斗篷缓缓行来,李郁心道:“三更半夜这等打扮,一看就不是来干好事的,今晚等的就是你。”那人走到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未察觉出什么异常,这才推门进去。李郁立刻飞身上前,趴在那房间的屋顶上仔细听着动静,房间里的人见了来人,立刻温声软语道:“你怎的这么久都不来?”李郁心道:“房内之人是女子,那这来的莫不是……”那人摘了斗篷,笑道:“笑语莫怪,最近实在太忙了。”李郁心道:“笑语?冰清阁大小姐?”于是轻手轻脚的将瓦片往一旁挪了挪,李郁从瓦缝中往下一看,见那女子一身华服,面容姣好,身姿曼妙,正是冰清阁大小姐韩笑语。那男子摘了斗篷,却又戴着面具,一时间倒看不出来人是谁。正想着,却听那韩笑语娇嗔道:“都进来了还戴着这破面具作甚?摘了吧。”那男子低低笑了几声,凑近韩笑语道:“到了床上再摘,嗯?”韩笑语霎时红了脸娇羞道:“你真是坏得很……”那男子却已经一把将美人搂进怀中,双手不安分的在韩笑语身上上下摸索,很快就将那一身华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李郁:“……”
李郁闭着双眼又在屋顶上趴了一会,房中那俩人早已光着身子在床上相互纠缠,笑声软语倒显得俩人情投意合,如寻常夫妻般,倒不像是偷情的,李郁心道,“何况也没听说这韩大小姐与什么人有姻亲,想来这是俩人私定终身了,但还未出阁就这般……实在是……”李郁正觉得自己等错了人,正欲起身走人时,却听韩笑语道:“那穆倾容被银丝阵伤得不轻,你要不要趁机……”李郁脸色冷了冷,又伏在屋顶上更加仔细听动静。
那男子却道:“他如今躲在避尘楼里,我们也不好明着来。”韩笑语道:“那他要是一直躲在避尘楼里可怎么办,待他伤好恢复了只怕没那么好对付。”男子嗤笑道:“他会出来的。”韩笑语笑盈盈道:“想来你已经有主意了?”男子突然沉默了,韩笑语不明所以道:“怎么了?”那人道:“我乃堂堂凤鸾阁少主,还能奈何不了一个穆倾容么?”韩笑语静默了片刻,抬眼看了看枕边之人,才又笑道:“正是呢,凤少主英明神武,这总行了吧?”话一说完,又盈盈笑道:“哎呀你轻点,都弄疼我了……”李郁又继续听了会,但听下方动静实在不堪入耳,便悄身离开了冰清阁,一路往避尘楼而去。
李郁在小桥边放了暗号,却左等右等都不见穆倾容,李郁心道:“莫非谷主已经回了药林谷?”又一想到谷主此前说过,小少爷千秋那病医治起来要花上许多功夫,谷主不可能治到一半就回谷。李郁又在桥边等了许久,想着那细焰草已经着人给穆倾容送去了,或许他此刻正在研药也说不定,于是李郁便决意不等了,先回谷将此事与其余三位门长商量再作决定。
冰清阁内,韩笑语伏在那男子身上道:“你是怎么知道屋顶上有药林谷暗卫的?”男子道:“起先我也不知,只怪我这鼻子实在太灵,即便他用了药刻意隐去了千草丹的味道,可还是被我闻到了。”韩笑语道:“我替你办了这么多事,不知……凤少主何时迎娶我进门呢。”男子邪魅一笑道:“怎么?这么想嫁进凤鸾阁么?”韩笑语娇笑道:“呸,你这人忒坏。”男子哈哈笑了几声,又压在了韩笑语身上……
第20章 神秘人
避尘殿后院的新梅开得如火如荼,一开窗便能见着满院芳菲。穆倾容被移进了耿封尘的内殿,情况虽未好转,耿封尘却依旧每日将梅花亲自折来,插在瓶中,放在穆倾容床榻边的案几上,甚至还特意将床位移动了一下,穆倾容即便睡着,只要转头便能透过窗户看见那院中的梅花。可惜穆倾容醒着的时间很少,近几日睡的时间更久,虽然一直用着药,气息却越来越弱。耿封尘每日守着他,几乎不敢闭眼,生怕一醒来就探不到穆倾容的气息了。他也怕穆倾容一直这样睡着,自己不肯醒,于是一有空,便总喜欢在穆倾容耳边轻声絮叨,不管人家听不听得见,他愣是能从两人小时候说起,一直说到长大后的样子,说的事几乎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且说得毫无章法,往往都是想到哪说到哪。夺风每回见了此等情形,都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耿封尘一边慢悠悠的插着梅,一边冲穆倾容道:“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山崖中间的密道的?是从前来过?还是最近发现的?”耿封尘瞧了瞧脸色苍白的穆倾容,慢慢坐在床边继续道:“你在避尘楼里,究竟偷偷跑出去过几次?连我都从未发现,要不是那次那个刺客……”说到这里,耿封尘顿了顿,又叹气道:“我一直很后悔,让你受了这些苦,若是我能及时发现,你现在也不至于……”耿封尘府下身,黯然道:“容儿……你醒过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夺风在门外来来回回不知踱了多久,总觉得少爷这般模样,自己实在不便打扰。正犹豫间,却听里间传来耿封尘一如既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有话进来说。”夺风暗自松了口气,推门进去,对耿封尘拱手道:“少爷,派去冰清阁的探子回来了。”耿封尘道:“嗯。”夺风道:“已经可以肯定,银丝阵这件事是冰清阁大小姐韩笑语所为,但冰清阁好像并不知情。”耿封尘冷冷道:“韩笑语既是冰清阁的大小姐,此事冰清阁不管知不知情都难逃干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明着对其发难,先派些人去暗中教训一番罢。”夺风道:“是。”耿封尘沉默了片刻,又道:“王大夫那里,有容儿留的药方,你让王大夫誊抄一遍,把容儿那张拿过来。”夺风道:“好,我这就去。”耿封尘摆了摆手,又道:“凤潇影找到了么?”夺风道:“还没有,凤鸾阁的人说是他们少主病了,不宜见客,实则人早已不在阁内,凤鸾阁的人也在暗中四处寻找。”耿封尘思索了片刻,继续道:“你再派些人,去一趟药林谷暗中守着,容儿如今身受重伤,药林谷此刻万不能出任何乱子!”夺风道:“您是担心有人会趁机作乱?”耿封尘眯了眯眸子,寒气森然道:“就怕总有些自找死路的人出来捣乱。”夺风立刻道:“属下立刻去安排。”
耿封尘给穆倾容喂完了药,又坐在床边,细细翻看着手中的那一沓厚厚的纸张,上面淡雅的字迹倒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纸上详细的写了关于细焰草的药效,用法,用量,千秋每日吃的药丸,每三日要用到的药浴,都写得清清楚楚十分详尽,甚至还画上了一张同样详细的穴位图,上面标记了千秋施针的每一个穴位,连每个穴位施针的力道都有标记。总而言之,这几乎可以说是一部短小精悍的医学用书,难怪那王大夫一拿到手就死活都不肯交出来了。耿封尘将药方放进暗格,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容儿做事周到思虑周全,竟然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么详尽的药方,像是早就料到自己要出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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