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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阿清揉了揉眉心,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少爷,您是不是不舒服了?奴才去叫公孙神医来。”
“哦,不,不用了。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阿清忽然想到他尚未完成的神弓巨弩。遂起身往兵器库去。
在镇北将军府,薛清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兵器库,他沉迷于制造改装兵器中无法自拔。
辅一进兵器库,正中央摆放的便是一件半成品的巨大□□。这便是薛清口中那个神弓巨弩了。
当时在做到这一步时,遇到了瓶颈,无法再进一步。巨弩体积庞大,重量很重,使用起来操作繁琐。可用于防守,却不适宜攻城。
他本想推翻所有设计步骤,重新来过的。
阿清有些缅怀的摸了摸这巨大□□。出乎意料,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他微微一笑,定是阿衍□□日都来打扫这里。
除了□□,兵器库两旁竖着兵器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兵器。有组装好的成品,也有拆分开的散落部件。
在窗下的大理石几案上,还有一沓兵器图纸。几案左手边书架上,都是两人搜罗来的各种兵器书谱。
所有的一切摆设,一如他离开时那样。没有移动半分。
几案上展开的一副图纸,正是他重新设计的巨弩改装图纸,他坐下来拿起图纸认真研究起来。
这毕竟是五年前的设计图了。虽然阿清这些年没有接触过兵事,但与生俱来的兵器天赋,让他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图纸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虽说这是当时薛清的第二次改良方案,但此刻,以阿清这个‘旁观者’角度来看,这第二次方案依旧存在很多不足之处。
虽说改良后,可以一次发射更多箭矢,威力强劲。但这种巨弩设计极为复杂,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无法过多制造。那便偏离了他的初衷。
于是,他开始了神弓巨弩的第三次改良……
“我就说嘛,阿清一旦来了兵器库,就什么都忘了。”
温润的声音钻进阿清的耳朵,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笑意盈盈,踏着晚霞祥云,深红的朝服趁的他沉稳有余,英姿俱现。
这人连朝服都没换,就来找他了,阿清只觉面上一热。
“你回来了!”他放下笔,绕过大理石几案走到顾衍身前。
“等很久了?怎么不早叫我?”
“瞧你那么专注,哪敢打扰。”
阿清挠挠头,笑道:“我这不是一时思如泉涌,忘了时间。对了,关于尚武堂的建议,我已拟好了。”
阿清回到几案旁,取了几张纸递了过去。
顾衍挑眉一笑:“褚大人有句话,说的很对。”
“什么话?”
“本将军有如此贤内助,真是三生有幸啊。”
☆、第 33 章
“咳咳,这个嘛,也不全然是为了你。尚武堂乃是于国有益之事,我既是威武将军,自然不能埋没了这封号。”阿清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不如,我奏请圣上,也给阿清封个官儿,兵部倒还有个郎中的缺儿……”
“诶,打住,我可不想当京官儿,日日对着那帮老顽固,烦都要烦死了。”
顾衍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
阿清面皮一红,别扭道:“好吧,我承认,咳,我这是心疼你呢。”
“阿清知道心疼我,我自然也晓得心疼阿清的。我与圣上告了假,明日咱们去西山小山谷散散心吧。”
“告假?我说谨之,你才上朝第一天吧,第一天你就告假!”
顾衍假意叹息道:“留阿清一人在府上独守空房,本将军于心不忍啊。”
“你当我信啊。”阿清翻了个白眼儿,他阿衍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么不正经了。
“说说吧,今儿上朝都发生什么事儿了?”
二人往芙蓉院去,边走边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褚大人如实禀报了关于净安和尚的所有调查结果。”
净安和尚的死讯,只有那日在承德殿的几人知晓。而今被告知,在清河公主之前,便已有人中了化心而死。还是在成康帝的寿宴上,死的又是护国寺的小师父。
不仅如此,这净安师父还是个有来头的。五年前畏罪自杀的河南知府张应覃的独子!
可想而知,满朝文武在得知此事之后,会是何等惊恐。
“还有啊,褚大人又言,已经掌握了凶手的证据。只是所涉之人,位高权重,不敢贸然调查。”
“如此一来,就看谁能靠的过谁。只要对方有所动作,我们便可顺藤摸瓜,解决了净安的案子。”阿清说道。
“正是这个理儿,上京城这两日怕是乱的很,咱们还是出去躲躲清静吧。”
阿清又翻了个白眼儿:“躲清静是假,换个地方查案才是真吧。”
“还是阿清最懂我。”
“不过,小山谷已经很久没去了。眼下这个时节,风光正好。我自打来了上京城,就一直憋闷在府里,出去溜溜追风闪电,也挺好。”
是以,第二日一早,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乘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走了。
这叫因为睡过头而没有赶上他们的顾亭懊恼不已。只得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上门寻衅’的季斐身上。
又一次被揍成猪头的季斐毫无形象的,惨兮兮的抱着无尘的腿哭嚎道:“师父啊,你徒弟我好惨一男的。都练了这么多日武功了,还是打不过顾亭。师父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精妙的绝世武功没有教给我,我可是你亲徒弟啊,师父你可不能藏私啊!”
无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学武最忌心浮气躁,慢慢来,慢慢来。”
季斐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师父你就告诉我吧,有生之年,我能把顾亭打趴下不。”
无尘蹙蹙小眉头,道:“每个人每天都在进步,你进步,顾亭也进步。不过你胜在年轻。或许,等顾亭老了,走不动了,你倒是可以勉强打败他。”
季斐闻言,直接装死挺尸去了……
李穆急匆匆的赶来季府,在季斐身边堪堪停住脚步。
“嚯哦!阿斐,你这是……被谁揍成这样啊。”
“除了顾亭,还能有谁!七殿下,今儿谁也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打不败顾亭,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李穆努努嘴儿:“不至于的吧。我还寻思找你看热闹去呢,瞧你这幅德行,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刚一转身,裤脚被人拽住:“先说说是什么热闹。”
李穆将小扇在手里敲了敲,啧了一声,道:“陈恭死了!”
季斐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
“咋死的?”
李穆甩开折扇,避开无尘,小声在季斐耳边说道:“马上风。”
“嚯哦!这也太……劲爆了吧!”
“那个,马上风是什么病啊?谁得了马上风?跟羊癫疯一样么?”
二人一低头,便见无尘光亮的小脑袋挤了过来,正抬头看着他们。
李穆咽了咽口水,摸了摸他的小光头,温柔说道:“师父年纪尚幼,还是莫要再问此事了。出家人,该莫问俗世啊。”
“可是,不是出人命了么?”
“命案自有大理寺的人处理,不用咱们操心。啊呀,师父,我府上这几日积攒了好多杂物,都快堆不下了……”
李穆话还没说完,哪里还能看见无尘的影子。
二人哭笑不得,转身便往醉心楼去了。
醉心楼是上京城有名的花楼。楼里的姑娘个个嫩的能掐出水来。不少勋贵子弟恨不得夜夜宿在醉心楼。
陈恭便是其中之一。其人不学无术,荒淫无度。
然而在尚公主后,郑国公耳提面命,陈恭方才收敛许多。只偶尔来醉心楼里散散心,也不敢夜不归宿。
他可是住在河阳公主的公主府,那公主府里,是容不得他撒野的。
毕竟谁都不是镇北将军顾东海,与嘉仪长公主成婚后,又得恩典,不必入住公主府。
“啧啧,这回河阳公主的脸可是丢尽了。”季斐小声叨叨。
“河阳的脸,不是早就丢了么。当年少将军拒婚之时,脸面这种东西,就不属于河阳了。”李穆嘬了嘬嘴儿,又道:“当初河阳与陈恭暗通曲款,被人发现了。父皇为保皇家名誉,将这事儿压下了,而后又匆匆将河阳赐婚陈恭。”
“那时候,河阳仿佛一夜间性情大变了。要说她本就是泼辣不讲理的性子,可成婚后,她整个人都变的阴郁了,还透着一股子狠辣,叫人看了都瑟瑟发抖呢。”李穆假模假式的抱了抱肩膀。
“这事儿,我居然不知道!”季斐咋呼道。
“哎,那时候季康大哥被贬,你们季府愁云惨淡,我上门去寻你,都被赶出来了!”
季斐面色一红:“原来是那时候啊。”
“诶诶诶,看,出来了出来了。”
当朝驸马在醉心楼猝死,事儿可大了。醉心楼里里外外被官兵围了好几层。
虽说李穆是皇子吧,可这种时候,他也不好上前去看。只跟季斐挤在人群里瞧热闹。
“驸马爷昨夜里就来了,刚到里头,就与老鸨子要了两个姑娘,听说后来不够,又要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