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林家人打从一开始,便只当林予浅的命是他们阴谋达成的踏脚石罢了。
可怜了卿卿性命,一直在被人算计利用。
而林裴砚,却还要被自己污蔑害死亲妹……
成莫昭死死地捏着那几封信,痛苦的阖了眼。他的心里溢满懊悔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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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莫昭生擒了林裴洛。
而顾长歌早已在得知林毅南死讯后用一根白绫悬梁自尽了。
江南王手下的兵早被打得溃不成军,林裴洛被五花大绑押到成莫昭面前的时候,早已没了往日里的神气和不可一世,只剩下狼狈不堪。
林裴洛虽蓬头垢面的跪着,那双阴鸷的眸子里却满含嘲弄。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如今连看成莫昭都只能仰着脖子。
成莫昭清退了大部分手下,只余下几名心腹在此。
“咳咳——”林裴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盛气凌人的成莫昭,突然却又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成莫昭,林裴砚的身子是不是销魂入骨啊。啧啧,我可真后悔没能先你一步上了他,反倒被你抢了先。”
成莫昭闻言凤目怒睁,抬脚就踹在了林裴洛的心口上,顺势将人踩在了脚下。
“你也配肖想他?”成莫昭脚下暗自用力,直将林裴洛踩得嘴角溢血:“你这畜生,小砚怎么说都是你弟弟。”
“咳咳——”林裴洛被踩了个半死,脸上却更加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你个疯子,还不是被我骗的要死?”
成莫昭挪开脚,单手掐住林裴洛的衣领将人拎起来。
“当年是你推他入水,却骗我说我救得人是浅浅。”成莫昭好看的脸上勾着残忍至极的笑意:“伪造了那些信件设计要浅浅的命,计谋败了竟还赖给小砚。林裴洛,你这一生精于算计,可否有想过自己的结局?”
林裴洛嘴角溢血,状若癫狂地笑着:“我林家败了便败了,这么多人陪我死,给我陪葬。还有林裴砚也要死,我就是下黄泉也要拽着他一起。”
成莫昭挥出一拳砸向他的面门,啐了一口狠骂道:“你自己一个人下地狱去吧!”
林裴洛被凌迟处死的那日,成莫昭便收到了长按来的加急军情。
允帝已颁下圣旨要他平定江南王叛乱后即可调转兵马镇压南疆。
而成莫昭却装了病,又命令心腹换上自己的衣服卧病在床。而自己瞒着大军只带了一队属下,算好时间乔装打扮从暗处溜出了城,只为心中牵挂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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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林裴砚再也没有受刑,一身鞭伤也因为凌雪寒带来的金疮药日益变好。
他不过是每日被关押在囚室里,安静等死罢了。
直到被高择强行从天牢里带出,他被黑布蒙了眼,手上也被锁链捆着。
待重见天日,他竟发觉自己在曾经来过的养心殿里。
林裴砚的腿弯从身后被高择狠踹了一脚,他的身子不自控的跪倒在地。偌大的殿堂里只站着寥寥几人,允帝,太子,他和高择还有几个御林军。
林裴砚仰起脸看着面前的皇帝和太子,面无表情,似是心上再无波动。
“林裴砚,若不是本太子为你求情,你早该受刑而死了。”成莫其的语气还是那般轻巧又玩世不恭,“好在父皇仁慈,也允了你希望死在江南的最后心愿,你还不赶快谢恩。”
林裴砚眼皮微动,却还是不做任何反应的模样。
成莫其皱眉,心道这人还真是不配合,要不是为了皇兄,他才懒得管这事呢,还要被父皇骂,真是烦死了。
允帝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选些人就送他回江南吧,即刻启程。”
“微臣领旨。”高择当即跪下领命。
成莫其还想说些什么,抬眼却看见了允帝洞察一切的眼神,又转眼看了看从容自若的高择,心下一怔。
允帝岂会不知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他之所以同意留着林裴砚的命和成莫其的提议。不过就是为了让成莫昭彻底心死,断了念想。
还有什么比看着人眼睁睁的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更绝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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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砚被关在马车里,高择却不再锁他,似是十分自信他逃不出去。
他被关在天牢里多日,并不知道外边的事情已发展到何种地步。
不过林裴砚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着,能身死故乡,也许是他这二十年来唯一的幸运了吧。
属下回报说绕开凌云峰的前路受阻,高择听完后只是挑了挑眉笑道,那就走山路。
既然有人已准备了一场好戏,自己陪着演一场又如何?
一行人上了凌云峰,才发现山路也被莫名的巨石堵住了,高择便停下了脚步,命人先去搬石头。
而他自己却端着一个盖着白纱的木盘进了林裴砚的马车。
“来来来,反正没事做,砚世子还是选一个吧。”
高择露着一个笑,随手将木盘放在马车里,掀开了白纱。只见木盘上放着一柄匕首,一瓶毒药,还有一条白绫。
林裴砚的眸毫无波动的扫了一眼那条白绫。
高择挑了挑眉说道:“这个啊,材质特别好,而且很方便的,这儿树这么多,世子爷随便选一根系了白绫,我送佛送到西,将你抱上去就——”
高择话未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他心情甚好的吹了声口哨,笑道:“宁王殿下可真是痴情啊~”
他说完便掀开门帘下了马车,混乱之中,没有人看见林裴砚垂着眸子默默地将那柄匕首藏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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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再次被掀开的时候,成莫昭虽身形狼狈,却还是一把将林裴砚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林裴砚被他揽在怀里,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就被他带上了马。怀里的人儿一身的鞭伤,瘦的要命,还有脸上的道道伤痕,仿佛都鞭打在成莫昭心头。
成莫昭将人牢牢地圈在身前,贪婪的享受着他俩之间片刻的温存,手握缰绳快马加鞭。
他心下欢喜,至少自己还能救到林裴砚,只要出了凌云峰,随意寻个隐蔽的地方将人藏着,只要林裴砚能安全的活下来,就算父皇要处置他,他也毫无怨言。
成莫昭原以为高择会碍于马车的拖累和巨石阻碍,不承想那些个锦衣卫皆舍了马车骑着快马拼死跟在他身后。
成莫昭的心腹为他阻拦着身后的追兵,争取了一些逃跑的时间。他正欲松一口气,不料一支穿云箭直接钉在了他身下骏马的屁股上。
马受了惊,乱窜了起来,偏离了他预定的路线,直直往着一处断崖冲去。
成莫昭咬牙抱着林裴砚借力从马上滚落在地,而那马已直接坠崖。他顾不得一身尘土抱着林裴砚起身,却发觉逃无可逃。
他的心腹手下已被锦衣卫擒拿,高择好整无暇的拉开弓,直将弓箭对准林裴砚。
成莫昭凤眼怒睁张开双臂挡在林裴砚身前,将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高择佯装手酸叫道:“殿下莫叫小人为难啊,陛下说了,必须看到林裴砚死了,吾等才能回去复命啊。”
“你要杀他,便就先杀了我!”
林裴砚的身子微晃一下,他侧着脸看向身后的万丈悬崖,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成莫昭。
成莫昭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林裴砚双眼里的冰冷如雪。
“成莫昭,我不要你救我。”
林裴砚的声音轻似呢喃,成莫昭却听的清清楚楚。
他微愣分神之际,匕首贯穿右肩的痛楚让成莫昭不自控的低吼一声,他的左手因为痛苦不自控的按在右肩,身子向旁边一歪。
高择微眯着眼,将弓箭对准林裴砚露出来的眉心,拉开了弓。
林裴砚本想从容赴死,但是身体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不自禁的往后退去。
这一退,便是万丈深渊。
“不!”
成莫昭凄然的惨叫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林裴砚一脚落空,他拼死挣扎伸出右手抓住了林裴砚的左手。
成莫昭顾不得右肩的血流如注,只是紧握着林裴砚的手腕,死也不愿意松开手。
那被匕首刺穿的伤口一点点往下渗血,顺着成莫昭的手滑落在林裴砚的手上、脸上。
“小砚,我拉你上来,我马上拉你上来。”
成莫昭平生第一次露出这般近乎哀求的神情。
林裴砚只是眼神如冰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握着自己的手。
他抬起右手,用那柄刀尖染血的锋利匕首,刺在了成莫昭的手背。
成莫昭的右手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竭力忍住这苦楚,即便如此也不愿放手。
林裴砚只是盯着他,那眼神冷的让他害怕。
林裴砚又按着那匕首,用力地划拉了一下,只是他被关多日手上无力,匕首也轻易掉落了下去。
没有人能帮成莫昭,他的人都被钳制着。
高择冷冷的站在他身后,不阻拦也不帮忙,他已放下了长弓。
成莫昭的血流落了下来,他感觉手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小砚,我知道我瞎我辜负你,你恨我也好要杀我也罢,先上来好不好……”
卑微到近乎哀求的哭诉。
血水,还有泪水落到林裴砚的脸上。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成莫昭哭的样子。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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