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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莫其的盛大婚事圆满完成。
成莫昭累了一整天,此时正坐在席间百无聊赖的饮酒。
他抬眸看天,今日月色星光共盛倒是个极美的夜。
他随手放下酒盏,姿势慵懒优雅,用眼神示意了属下,几人跟着他起身抬脚,片刻就离了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提前离席,只是入目之处一片红,看在眼里却是如此刺目。
莫名的心空。
他只是不想待下去了,只是突然的,想去看看林裴砚。
就算是对着一张冷脸,他也想看看。
成莫昭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
心道自己真是疯了。
别亦居院门口只有一个守卫,居然还在打盹。
成莫昭皱着好看的眉直接将人挥醒推到一旁,抬脚便踏入院门。
院子里黑漆漆的,莫名有一种指甲刮擦的刺耳声音。
成莫昭抬眸看去,居然看见林裴砚养的那只肥橘猫用爪子一直在抓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伸手推开门。
成莫昭凤目圆睁,借着月色星光看清屋内的情况后,巨大的恐慌吞没了他。
他喘着粗气,疯似的冲到林裴砚身边,按住了他还在一直流血的右手手腕。
身后的黑羽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直扑进门抱住了钟小栀倒在血泊里的瘦弱身子。
“请太医!快请太医!”
杂乱的脚步声混在着痛苦的哭喊声,响彻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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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砚被救起后整整昏迷的三日,太医们日夜不停的救治着他和钟小栀。
两个人均命悬一线,都只是堪堪吊着一口气。
若不是成莫昭来得巧,怕是两人都必死无疑。
那匕首握在林裴砚左手上,可成莫昭知道。
林裴砚左手被自己废了,根本不可能在右手腕上划出那么深的伤口。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忍心伤害钟小栀?
还有那个潜逃了的守卫。
一切一切都像被圈起来的阴谋,一点点蔓延等待着时机爆发。
江南王府在林裴砚昏迷的第三日起兵。
林毅南声称,不忍爱子沦为宁王禁丨脔,如今爱子更是不堪折辱割腕自尽。
他要求允帝彻查此事,并严惩宁王。
允帝震怒。
自己儿子与江南王世子之间怎么这般纠葛仿佛不是空穴来风。
林毅南这老匹夫的借口在他看来虽然是可笑至极。
只是,林裴砚这边割腕自尽,林毅南那边就收到风声起兵。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成莫昭被召进养心殿的时候,允帝厉声质问他此事。成莫昭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便道此事与林裴砚定无关系。允帝却懒得听他多言,只是将一道圣旨砸在他脸上。
允帝竟要求成莫昭带兵平反江南王叛乱。
在成莫昭看着圣旨怔愣之际,允帝竟已下令派人去宁王府捉林裴砚入狱。
成莫昭将明黄色的圣旨捏的死紧,满目惊慌。
允帝却不允许他辩驳半句。
成莫昭无法,只得赶紧接了旨意疯似的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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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很甜很甜的梦。
他梦见傻乎乎的小栀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和钟姨青竹姐姐看着他成婚,得到了幸福。
他梦见浅浅嫁给了倾慕的男子,和谐美满的过了一生。
他梦见那个落水的夏夜,那双好看的凤眼,冰冷的池水,还有温暖的手。
那个对他说我要娶你的小小少年,长成了容颜绝世的俊美男子。
他穿着一拢红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牵过自己的手。
如约而至。
他梦到他们养了猫,他们养了一个孩子,他们步履蹒跚白头偕老。
美好的梦境从边角一点一点变得细碎。
林裴砚感觉自己流着泪,他在心里大哭大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美好一点点消失。
一点点变成可怖的现实。
绝望的残忍的真实的痛苦。
通通淹没在一片血色之中。
林裴砚惊骇的睁开眼。
入眼之处还是宁王府那张熟悉的大床。
只是手腕处的伤痛提示着他,一切都是真实。
一只冰凉的大手抚上他的额头。
林裴砚微张着全无血色的唇,侧过脸抬眸看去。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身太医打扮的。
宁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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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
林裴砚的声音从喉间点点溢出,太久的昏迷导致他喑哑非常。
宁挽榆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唇,示意他不要说话。
宁挽榆低下身子,在他床前非常小声地说:“宁王今日大清早便入了宫,我才求着太医院的朋友借我一身衣裳混进来。”
林裴砚刚醒,整个人还愣愣的。看着自己被好好包扎的手腕,大梦初醒。
自己居然还没死?
那,小栀呢?
宁挽榆看懂了他的眼神,只是此时实在没时间和他详说自己的计划。
他抬眸看着林裴砚的手腕,赶紧侧开位置让太医为林裴砚诊治。
李太医伸手翻看林裴砚的眼皮,又看看他的手腕。
半晌才道:“砚世子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不过失血过多还是应当……”
“太医,小栀呢……”林裴砚仰躺在床上,忍不住打断了李太医,他说一句咳一句,还是断断续续的说完了:“就是我的贴身、贴身婢女……”
李太医捏着胡子侧着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宁挽榆,用眼神示意由他来说的时候。
门口却传来了黑羽痛苦至极的声音。
“栀儿,栀儿刚刚没了,他没了……”
黑羽早已没了往日沉着冷静的模样,他垂手站在门侧。他的模样仿佛三天三夜未合眼,憔悴至极,可是那满目凄苦又绝望到极点的神色全然映在了林裴砚眼里。
林裴砚闻言一怔,失了力的左手微微颤抖,仿佛绝望到了尽头。
颊边一冷,原是泪水早已落下。
宁挽榆见林裴砚万念俱灰的模样,正欲开口开说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还有刀尖别在腰间发出的轻微响声和锁链的碰撞声音。
与院子里的安静太过格格不入,就连心死绝望的黑羽也抬脸看去。
来人的居然是允帝身边的心腹,御林军首领高择。只见他和身后的几名锦衣卫已破院而入,院子里的人皆来不及反应。
宁挽榆猛地看见跨门而入的高择,率先反应过来挡在林裴砚床前。
身形高大的御林军首领微眯起眼打量起眼前的“太医”,忽然笑道:“宁侍郎好兴致啊,没事竟然在宁王府扮什么太医?您也会治病救人呢?”
屋子里气氛紧张异常,李太医已靠边站在角度,试图假装自己不在。
黑羽在看清来人后便神色微变,直转身往钟小栀的屋子里去。
林裴砚的手腕因为每日用上好的膏药救治,如今已结痂,倒无大碍。他支起身子,胡乱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睁着一双清眸冰冷如雪的直视着眼前一身煞气的御林军首领。
高择笑着拿起镣铐晃了晃。
“砚世子,请吧。”
宁挽榆还是不死心,死死地站在林裴砚床前,“阿砚如今住在宁王府,宁王他——”
“此时宁王自然知晓。”
高择似是耐心全无的模样,又捏了捏手里的镣铐由上而下看着林裴砚:“如今江南王反了,世子爷莫不是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吧?这命令可是允帝亲自下的,还是莫要难为我们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我赶下一章去辽,希望能写到大猪蹄子后悔莫及。
小栀这么可爱,狗作者怎么会无情无义(。
☆、不复
“好啊。”
林裴砚忽然出声,他的嗓音已不似刚醒那般沙哑。
宁挽榆侧过脸,仿佛不可置信般的睁眼看着他,半跪在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阿砚,你不能去,你若是入了天牢……”
宁挽榆狠狠咬着唇,将后半句话吞没口中。
林裴砚露着一个凄然决绝的笑。
“宁侍郎难道不知殿下对砚世子的态度么,呵。”
高择眉眼凉薄,似笑非笑的模样却只让人觉得胆寒。
“不过我想砚世子也应该明白,宁王殿下有多恨你,多想要你偿命。”
宁挽榆还欲说话。
高择却示意手下上前将他按在了一旁。
林裴砚面无表情的下了床,伸出双手平静的戴上了镣铐。
“走吧。”
“阿砚!”宁挽榆被扭着手臂按在一边,见状目眦欲裂。
“高统领。”林裴砚站在矮柜前,垂着眸子忽然出声。
“嗯?”高择好整以暇的回过身看了他一眼道:“砚世子想如何?”
林裴砚轻叹了一口气:“可否让我带两样物件。我手上有锁链,已不可能逃脱。”
高择微微眯起眼,冷声问道:“带什么?”
林裴砚指了指那排红木矮柜上边的小木盒。
高择用眼神示意着一个锦衣卫,那人心领神会。取了那木盒便呈到高择面前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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