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林裴砚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眼前“婢女”的脸,只见“她”委委屈屈的抬起脸,小脸倒是楚楚可怜,但是分明就是钟小栀的脸。
“世子爷……”
钟小栀一边哭哭啼啼一把抱住林裴砚的胳膊,小声说道:“你不许撇下我。就算死在长安,小栀也要和你死在一块。”
这下倒好,鼻子眼泪都糊在了林裴砚衣服上。
林裴砚面露嫌弃的把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叹了口气,无奈的按了按眉心。
“你这傻子,人家逃都来不及,哪有你这样巴巴的和人换的。”
钟小栀扁了扁嘴,低下了头,对了对手指头:“可是紫莲姐姐帮了我,衣服还是她给我的……”
林裴砚无奈的看着眼前傻乎乎的小栀,紫莲分明就是自个儿不想去,他上赶着和人换,人自然乐意的不行。
罢了,事已至此,尽人事听天命吧。
宫里迎人的马车宽敞舒适,路程已走了大半,钟小栀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长安好像只剩下三天两夜的路程了。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有时投入驿站,有时驿站满了便住客栈里,也唯有这些时候才能梳洗换衣。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危险。
“世子爷,我之前听紫莲姐姐说,长安好像会派人来迎接你诶。”钟小栀一边偷吃酥饼一边说悄悄话:“就是,就是那种大人物!”
林裴砚抚了抚手里的玉箫,闻言微怔,微微蹙着眉问道:“什么大人物?”
钟小栀鼓着嘴,作出努力思考的模样,他想了半天,终于满脸了然的开口:“就是宁少爷这样的嘛,礼部侍郎这样的大人物!”
林裴砚暗自摇头,心说你还是个王爷府的下人呢,面上轻笑着问:“是吗?”
钟小栀点点头,“如果是宁少爷来接我们就好啦。”
林裴砚只是淡淡的笑着,不可置否。
-
成莫昭虽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但他整日里失魂落魄沉溺于酒。
成莫其见不得他这幅德行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从小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死在自己怀里这种事,难以承受。
如今二人在成莫其的宫殿里饮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成莫其在找话题,成莫昭只是一边饮酒一边随口应着。
成莫其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忽而挑眉道:“听闻父皇下了圣旨,要求各地诸侯王都送上一个儿子入长安。”
成莫昭举着白玉酒盏的手轻轻一转,垂下眼眸,闷声答道:“我知道。”
“哦?”成莫其也学他,玩味的转了转酒杯,“怎么,你连林毅南把林裴砚送来长安也知道了?”
成莫昭握着酒杯的手微顿,闻言眯了眯眼睛,手上用力,白玉酒盏霎时碎成粉墨。
“我警告过他。”成莫昭冷然的看着手心渗出的血渍,“不准再入长安。”
成莫其笑了笑:“你再气也别伤着自己啊。”
他饮尽手中的酒,淡淡的说了句:“反正送来长安横竖是个死,送个爹不亲娘不爱的总比受宠的好呗。”
-
原因着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江南王这儿倒成了最后将人送到长安的。
允帝在朝堂上询问谁愿意去接江南王世子的时候,宁挽榆便站了出来。
“微臣愿去。”
只是他没想到,成莫昭也站了出来。
“儿臣愿意前去。”
宁挽榆微咬着牙,皱着好看的眉侧着眼看了一眼立于自己身侧的成莫昭,似是有些拿捏不定。
允帝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在宁王府废了林裴砚左手之事人尽皆知。
只是世人皆以为是因为砚世子做的桃花酥间接害死宁王妃的缘故。
成莫昭似是觉察了父皇的意思,他微微颔首,“砚世子终究是浅浅的兄长,先前的误会早已两清,儿臣去迎于情于理都比宁侍郎合适。”
他说的倒是一派真诚。
宁挽榆自觉不好,正欲说话,不承想允帝竟直接同意了由成莫昭去。
“宁王!”
下朝后,宁挽榆再也忍不住,直接叫住了成莫昭。
成莫昭冷冷回眸看着他。
他俩身量差不多,宁挽榆也不输气势的直视回去。
“我只希望宁王殿下记住,阿砚如今是陛下钦点要见的人,您可别想着在路上——”
他话未说完竟被成莫昭粗暴的打断。
“在路上什么,杀了他么?”
成莫昭薄唇轻启,说出的话语也好似不带温度:“本王自有分寸,轮不到宁侍郎来说教。”
“你若是自有分寸又怎么会废了阿砚的手。”宁挽榆面色不愉,说出的话也十分不客气。
“我倒是奇怪,怎么宁侍郎如此关心林裴砚那个贱人。”他忽然勾起一丝笑意,带着些许嘲讽:“难不成你竟是他的入幕之宾么。”
宁挽榆攥紧拳头,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千种厌恶涌上心头,“宁王自个心思龌龊,可别随意揣测别人。”
说完便拂袖而去。
成莫昭盯着他的背影,嘴角略微扯着,勾着甚是嘲讽的弧度。
-
林裴砚支开了车窗,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发现今儿个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似是特别热闹。
他微微蹙着眉,颇有些担忧的对着钟小栀说:“今天人特别多,天色又晚了,怕是投栈也会人满为患。”
钟小栀嘟嘟嘴,想也没想的回道:“没事,住不下的话我可以去通铺挤挤。”
林裴砚有些无奈的看着只带着一包袱女装出门的钟小栀摇了摇头,“傻子,你如今的模样只能去挤女客的通铺。”
钟小栀塞包子的动作忽然一停,目瞪口呆的傻样看得林裴砚差点笑出声。
马车忽然停住了,林裴砚正觉得奇怪,外边传来了许多声音,有人说话的声音有马蹄声,交杂在一起。
林裴砚眉头轻蹙,他伸着右手,正想去掀那门帘子。他的手指堪堪触碰到帘子的时候,一只大手大喇喇的掀开了门帘,光芒霎时间盛满车厢,林裴砚逆着光,一瞬间有些恍惚。
林裴砚用手遮着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往前看去。
入眼之处,先是一只骨节分明毫无瑕疵的大手,锦衣华服一路往上对上了一张容颜绝世的脸。
林裴砚怔怔的,身子僵硬了,心下凉了半截。
怎么会是成莫昭。
成莫昭,怎么会来……
还没等他细想,还半举着遮光的右手忽然被人紧紧抓着。林裴砚被吓了一跳,成莫昭却抓着他的右手把人直接从车厢里拉了出去。
林裴砚落地的时候没站稳,身子微晃,不小心倒在了成莫昭身上。
成莫昭冷着脸狠狠松了手,顺着力把人推了一把。
“唔……”林裴砚的左肩撞上了车厢,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不受控的发出痛苦的闷哼。
钟小栀捏着自己的小包袱连滚带爬的从马车里出来,看见林裴砚被推撞在门框上心疼的不行,当即便扶着林裴砚委委屈屈的站在车前。
原本那些迎接林裴砚的人见着此番情景,皆是不敢说话。
成莫昭面无表情,眼角由上至下瞥了林裴砚一眼,嘴角勾出一抹不自然的冷笑。
林裴砚用右手按着自己的左肩,咬了咬唇,侧过脸说道:“天色已晚,今日还是先投栈要紧。”
成莫昭不置可否,按了按腰间的长剑转身便走。
林裴砚和钟小栀随着这人的步伐踏进了一间客栈。
据说因为武林大会的关系,这儿的客栈都早已爆满,只剩这一间还有一间上房和通铺有些位置。
这间上房自然是安排给林裴砚住了。只是林裴砚微微皱着眉,心里暗道,难不成成莫昭竟然愿意去睡通铺么?
而钟小栀也只能委委屈屈的捏着小包袱去女客的通铺了。
林裴砚没什么胃口,晚上只是随意吃了些客栈的饭菜填了填肚子。
客房里已备好热水,他解了衣衫松了发丝匆匆沐浴。
钟小栀帮他换完衣服就捏了些糕点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吃着,吃完了才一脸不情愿的出去。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女客睡一起啊……
林裴砚正用发带将散乱的长发松松扎起的时候,小二抱着一床被子进了屋,放在了屋里那张雕花大床之上。
林裴砚敛下眉目轻咬着唇,心下了然,成莫昭果然不可能去睡通铺。
小二换了被子又打了一桶新的热水来,那浴桶前只是放着一个粗陋的屏风阻隔着,屏风上边已经放着一些干净的衣衫。
小二做完这些事便出去了。林裴砚因为沐浴更衣,原本随身携带的匕首此刻也只是放在雕花大床前的矮柜上边。
屋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林裴砚抬起眸子,看见门被人推了开来。
果然是成莫昭。
林裴砚侧着脸不再看他。
成莫昭的眼神也没有停留在林裴砚身上,他将门关上后便解了长剑随意扔在客房的桌子上,发出哐当的声音。他似是毫不在意,直接解了衣衫,扔在了屏风上。
成莫昭露着蜜色精壮的身体,浑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
林裴砚不经意的望了他一眼,便看见了那蛰伏在黑色丛林里的巨物,他连忙撇过脸闭着眼睛,非常努力的想忘记刚刚看见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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