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卡那耶:“有多少?”
“目测六百骑兵左右。”
公孙曹手里只有不下一千铁骑,这竟是引出一半多的楚军!呼延卡那耶以为是太子殿下奇招奏效,却不知这些兵马都是被王病一纸书信勾引而出,欢喜之余呼延卡那耶又担心,他们其实只有两百铁骑,虽都是骁勇善战的壮士,可对上两倍于我的楚军,是赢是输还不能就此下定论。
“看来之前焚烧树林有效。”呼延卡那耶勒令所有人停下,环顾四周正是树林茂密,阴暗异常,可做伏击之地。遂道:“把马拴在此处,其余人自行隐匿身形,楚军一来,我往前冲,你们便跟着,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
这些战马的作用便是制造声势引楚军出城,现在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然而对于马背上的民族来说,马就是他们的亲人,但现在,五百匹马无处藏,呼延卡那耶虽不忍,心下计较半天,最后也只有靠自己多杀敌人来保住马了。
月隐入云中,似乎连风都消失了。
斥候回来朝项合道:“项将军,前方有马!”
项合奇道:“马?赵兵呢??”
斥候:“没……没有,只有马。”
项合心里奇怪,却也没有叫人停下,直直往那些马而去,待看到那一匹匹装备精良身形俊美的宝马时,项合却是连那一份奇怪也丢了,垂涎三尺往那些如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勾了魂般走去。
“好马!真是好马啊,这健硕有力的肌肉和优美的身姿,跑起来定是草原最美的风景线!”项合把前面几匹马都摸了个遍,细心地为他们理好鬃毛,命令道:“将所有马带走,不得伤害马匹。”
话音一落,还未做好迎敌准备的铁骑连惨叫声来不及发出已经倒下几十人,项合刚把手抽回,猛地回头,反应倒也快,吼道:“敌袭!敌袭!护盾!”
箭从四面八方的黑洞深渊里射出,反射月光的箭头如恶狼露出獠牙,然而吃了一波箭的楚兵也学聪明了,几百人立刻下马分成五个圆阵,护盾一挡犹如龟壳,哪里还射得着人?
待到箭筒射空,才倒了一百来人,敌方的马却死了一半。呼延卡那耶咬牙,不能给敌人反扑的机会,迅速站了起来比了个往前的手势,两百隐匿在草丛中的人看到信号,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杀!”
楚军纷纷收了盾,各执兵器往前冲去去,虽是被包围,然而人多的优势很快显露出来,赵军虽吃了阵型好的甜头,却也不能立刻歼灭五百人。
骑兵在树林优势不大,众人纷纷弃了马匹,刀枪剑戟碰撞,哀呼惨叫之声奏响死亡之曲。
——
所谓的火光冲天,不过是岑立烧了那座空府邸。
钟奕快马加鞭朝孙离的破茅草屋而去,路上遇到被变故惊醒的百姓,都扒在窗前道个不尽。
“哎呦这怎么回事啊?突然就烧起来了!火可真大啊!”
“真是惨啊,那府邸看着还挺大啊,就这么烧了,可不要出人命才好。对了,我刚还听到有马蹄声,以为是那些狗兵又在抓人,吓得门都不敢开。”
人群中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钟奕耳中。
“哎!听说早上庄伯伯的女儿差点被□□了!这群狗楚兵!狗东西!老天爷怎么就不打雷劈死他们!”
钟奕停了下来,看着这个还未及冠的胡人少年。
“小声点!!被听了去,叫你舌头落地!”
“这话你也说得?可别惹祸事,咱们平头百姓,生来就命贱,捏死咱们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哪能跟他们干?你干嘛呢喂!”
少年的脸被火光映得有些红,“也就你们宝贝自己的命,这群人再在这里胡作非为,这城迟早要毁,到那时看你们跟谁倒苦水去!”这人说完,关了窗,好半晌才从门里出来,背上用布裹了把刀柴刀,“火光冲天,定是有人闹事!你们且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我去瞧瞧!”
刚关的窗又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个少女的头,喊道:“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去!”
众人又是一惊,议论纷纷,那眼神就像在看被拖进屠宰场的猪,悲天悯人。
仔细看去,那少女模样竟与少年有七八分相似,粉红的小脸鼓成了球,泪眼汪汪地大喊道:“哥!你不带我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刚刚豪言一番的少年又被妹妹当着众人的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无奈走过去,敲了那少女头一下,“乖妹妹,师儿,回去!哥哥要去干大事!很危险的,你不能跟过来。”
众人一听又都摇头叹息,“啧啧啧啧啧啧,这小小年纪就脑子坏了,坏了,哎……可怜啊…”
“没救了…傻了。”
少年充耳不闻,把少女的头按回去,道:“听哥的话,回来我给你带好看的衣裳,你不是喜欢梁人那种大袖子转起来跟朵花一样的衣裳吗?乖听话,关好窗等我回来。”
“哥哥你要去那着火的地方,带我走吧,一看不到你我就不安心,你不带着我,我也会偷偷跟在你后面的。”
“不行!这次不是出去玩。”哥哥很果断地说。
他们的爹娘早死了,双胞胎兄妹两人相依为命,没有一刻离开过。苏师曾经看过饿死家中的孤儿和守寡的妇人,并且发誓自己绝对不要落得那般凄凉下场。知道自己的哥哥不甘心做无为百姓,想去闯一番天地,她也不拦着他,但是一定要带着她,否则哥哥一走,若是不回来了,她一个人找不到,就只能抱着等他的念想孤独死去,而她绝不要这样!
苏师两条柳叶眉都快竖起来了,决绝之意溢于眼神。苏锦想了想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托付照顾妹妹,又看她那种眼神,拧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苏师立刻笑了起来,顺手抄了支木棍从门口出来,有模有样地学着哥哥绑在背上。
“走吧,师儿!”
苏锦的邻居不住摇头,抱了自己垂髫儿子出来道:“看这两个人,儿子,你长大后千万不能学他,有勇无谋,以卵击石,就是死路一条,还逞英雄。哎…”
钟奕一抖缰绳,与那二人错身而过。钟奕想:两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又能成什么气候。
——
马将行至茅草屋,钟奕突然听到有人唤他,把马一勒,细看却是刘辉业,钟奕赶紧下马过去,“康王殿下,您怎独自在街上?”
刘辉业两行清泪唰地下来,扶起跪在地上钟奕,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太子殿下命我来看看你,过会便去城门和太子殿下汇合。康王殿下,只有您一个人吗?”
刘辉业心里一顿,过了一会才道:“钟奕,你回去禀报太子,那个梁人少年带着公孙曹闯进屋里,把王歆劫到城墙上去了!请他尽快夺下城池,救回王歆!”
这话怪得很,刘辉业人在这里,又怎么知道王歆被劫到那地方去的?但是钟奕却毫不怀疑,很快答应,又道:“那殿下您跟我走吗?”
“我……我一个瘸腿老头,不能帮太子殿下于左右,岂能再拖累你们,我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钟奕:“别这么说,康王殿下,太子不在的时间里,您如父亲般照顾我们,我们都知道您心里装着赵国,太子殿下也知道的,否则不会叫我来看您。”
“你去吧。”刘辉业心里苦笑,道:“太子年轻,尚且不知国事轻重,先帝留我和你们不就是这个原因,盼只盼太子殿下能早日醒悟啊…”
钟奕越听越糊涂,不敢答应,刘辉业又道:“你快去吧,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是,下官定一字不差转达给太子殿下!”
——
贺知年在院子里干转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房门“咯吱”一声开了,田窈面露倦色地从房里出来,崇轩在后面也走了出来,道:“暂时稳定下来了,你可以进去看他了。”
贺知年看了崇轩几眼,犹豫一会还是道:“多谢。”
崇轩笑着说:“不用客气,进去吧,不一会他该醒来了。”
田窈和崇轩走到正堂,两人都渴极了,先各自喝了水,田窈脸色才好些,道:“轩儿,你真的不打算说?”
“娘,这太残忍了。让他们多相处一刻是一刻吧,总不能让他们剩下不多的日子都提心吊胆的。”
“毒是奇毒,穴道不能解,真是平生未见。轩儿,我从小教你医术,娘早就知道你现在医术不比娘差,按你看他能活多久?”
崇轩低声道:“六月了,夏季很短的。”
“罢了,夜也深了,累了这么久,回去睡吧。”田窈年龄大了阅历也多,何况她是医者,早已看透了生死,倒是不如年少的崇轩悲春伤秋。说完起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崇轩又喝了一点水,最后从东厨那里拿来桂花酒,坐在回廊边上自斟自饮,看着残月与云追着跑。
——
果然如崇轩所说,贺知年才进去不久,王病就醒了,但他还是说不了话,贺知年喂了他些水,竟也无话可说。
半晌,还是王病先有动作,他拉过贺知年的手,在他手上写道:“你和公孙曹在一起,怎么回事?”
贺知年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心内如风车旋转般飞快计较着,道:“我那日出去解手,被楚军抓去,是公孙曹救了我。”说罢,贺知年抽出手,“公子您别写了,我认的字不多,你还是睡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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